許莫超和張三丰看到躺在軟牀上的周芷若時都嚇了一跳。
原本清麗絕俗的周芷若此刻容顏憔悴不堪倒也罷了，關鍵是她的臉上竟然一半紫青，一半鮮紅，恰似一個陰陽人。
一旁的殷離哭着說道：“都怪我！周姑娘本來不想練九陰真經，是我非要慫恿她練……張真人，表哥，你們快救救她呀！”
張三丰和許莫超先後替周芷若把脈，又用內力試探了一番她體內的經脈，隨後兩人對望一眼，皆是目光凝重。
“怎、怎麼樣……”
殷離注意到兩人的眼神，嚇得連話都不敢大聲說了。
周芷若現在的情況正是張三丰之前對許莫超說過同時練習九陽神功和九陰神功的典型症狀——體內陰陽之氣徹底失調。
“她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一開始練功的時候可有異狀？”
張三丰突然開口問道，周芷若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明顯是到了癌症晚期，張三丰需要了解她的發病週期和初期症狀。
殷離想了想，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前幾天的時候我聽周姑娘說過她的身子忽冷忽熱，冷時如置身冰窯，熱時滾燙如沸……”
“爲什麼那個時候不停下！”
許莫超一聽就怒了，這明顯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如果那個時候停下，憑着張三丰和自己的能力還救回來，可現在這還怎麼救？
正應了張三丰那句話，就是大羅金仙再世也救不了。
這時聽到消息趕到的楊不悔和小昭看到周芷若的模樣也嚇了一跳，楊不悔問道：“無忌哥哥，當真無藥可救了嗎？連勉強試一試都不行嗎？”
許莫超緩緩搖了搖頭。
只聽“啪”的一聲，卻是一旁的殷離聽到許莫超的話，就跟當初她聽到張無忌的死訊一樣直接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小昭和楊不悔連忙在她胸口好一陣推拿，這才把她救醒。
“是我害了周姑娘，我現在便把這條命陪給她”，殷離望着許莫超，戀戀不捨地說道，“表哥，下輩子我再來陪你。”
她說着就手指成爪，對着自己的頭頂按了下去，正是從九陰真經上學來的九陰神爪。
但有張三丰和許莫超在她身旁，怎麼可能會讓她自殺？
許莫超單手一拂，殷離就感覺手上無力，軟軟垂了下去。
“張公子，這件事情不怪殷姑娘，是我自己要練功的”，這時周芷若也醒了過來，她現在說話都有些費勁了，“你、你千萬不要讓殷姑娘受傷……”
“放心，有我在，她死不了”，許莫超狠狠瞪了殷離一眼，把她嚇得身子一縮，這才抓住周芷若的手，皺起眉頭說道，“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對於許莫超不說人話的行爲其他人已經習慣了，周芷若更是微笑着點了點頭，“那就好……張真人，請恕晚輩無禮，不能行禮。”
張三丰一揮手說道，“現在就不要說這種話了，重要的是怎麼治好你。”
“沒用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周芷若搖了搖頭，艱難地對其他人說道，“我想和張公子單獨說兩句話，可以嗎？”
張三丰又一揮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許莫超和周芷若兩人。
“芷若”，等人走光，許莫超握緊周芷若的手，“你放心，我回頭就把殷離狠狠揍一頓！”
“你打她幹什麼？”
周芷若也是醉了，貌似自己剛剛纔說完讓許莫超不要讓殷離受傷吧？
“誰讓她瞎指揮的”，許莫超不滿地說道，“她就是三天不打，上牆揭瓦！”
“……”
周芷若突然感覺許莫超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將死之人，看看他說的這都是什麼話。
大概是因爲他的遭遇吧？
張無忌海外出生，剛一回到中原就父母雙亡，又身中寒毒，受到了身心的雙重摺磨。
後來不遠萬里把楊不悔從蝴蝶谷送到崑崙山，期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痛苦才解去寒毒混到如今這一步，現在能夠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想到這裡，周芷若嘆了一口氣，“張公子，麻煩你扶我起來。”
周芷若軟軟的身體靠在許莫超身上，許莫超眉頭一皺，頓時感覺她左邊身子熱得燙手，右邊冷得凍手。
光是摸上去就已經這麼難受，可想而知周芷若現在的情況已經惡劣到了什麼地步。
“無忌哥哥”，周芷若靠在許莫超懷裡，望着他臉，幽幽說道，“當日在西域見到你的時候，我心裡就歡喜的緊。看到你治好寒毒，又學了一身高明的武功，在光明頂上那麼威風，更是打心底裡替你高興，就是感覺和小時候比變得有些兇了……”
許莫超神經大條，並沒注意到周芷若對他的稱呼變化，只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感覺她吐氣如蘭，輕輕噴灑在自己臉上。
正覺得頗爲享受，突然聽她說自己兇，頓時把眼一瞪：
“兇有什麼不好？男人兇有什麼錯！？
再這麼說信不信我把你調非洲去！”
周芷若搖了搖頭，“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在我心裡你永遠都不變。”
說到這裡，她突然緊緊反握住許莫超的手，“無忌哥哥，你願意娶我嗎？”
……
……
屋外，楊不悔對小昭道，“你猜猜她在對無忌哥哥說什麼？”
小昭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猜她應該是在和無忌哥哥表露情意吧？”楊不悔幽幽地說道，“我現在倒是有些羨慕她了……”
小昭奇道：“爲什麼？”
“至少她能對自己喜歡的人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小昭看了楊不悔一眼，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低落，便道，“小姐你也可以啊！”
楊不悔搖了搖頭，“我從小沒了媽媽，爹爹雖親，可是有些話我不敢對他說。
無忌哥哥他受我媽媽所託，萬里迢迢將我從淮河之畔送到西域我爹爹手裡，這中間出生入死，經盡千辛萬苦。
那日在光明頂上，我乍見他無恙歸來，心中真是說不出的歡喜。
那時我就已經知道了，他就是我最喜歡的糖人兒。我這個人脾氣很執拗，這輩子再也不喜歡第二個了。
無忌哥哥待我這麼好，幾次救了我的性命，我應該侍奉他一輩子，可、可是……”
小昭聽到這裡越發好奇了。
這段日子以來她和楊不悔的關係越來越好，也從楊不悔那裡知道了張無忌和楊不悔小時候攜手西行，兩小相依爲命的情形。
那時她就既心酸又羨慕，想着爲什麼當時跟着公子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現在看到楊不悔說到想向許莫超表露心意時吞吞吐吐的模樣，情不自禁追問道：“可是什麼？”
“可他……他一直把我當成親妹妹，我擔心給他說了這件事情，一旦他不答應，連妹妹都做不成了。”
小昭頓時就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