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還大手筆？
這樣一套，不是應該當做傳家寶供奉起來嗎？爲什麼要放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啊喂！
思及那古董的來歷，本來想着坦白從寬的顧淼瞬間沒了氣勢。
“那啥，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了。”說完便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回到臥室，他忽然想起來有好幾天沒有和爸媽聯繫了，於是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響了許久，直到斷線都沒有人接聽，他不放心，又打了一個。
電話接地越急，他就越心焦。
這樣一來，有很多自己平日裡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也開始浮出了水面，爸媽去度假將近一週，竟然是連一個電話都沒有跟自己打，自己當初住校的時候，他不放心，最低也是兩三天給自己打一次電話的頻率，如今這麼久沒打電話，這十分不符合顧母的性格，還是說他當真對霍焱放心到了如此的地步？
想到這裡，他覺得太陽穴都開始突突了起來。
就在以爲電話不會接通的時候，那邊忽然傳來了顧母的聲音。
在聽到母親聲音的一剎那，顧淼瞬間就安心了下來。
“媽，你怎麼這麼久都沒有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爲你把我忘記了呢？”雖然是埋怨的語氣，但是還是透不出的撒嬌的意味。
“哪裡？我們怎麼會把寶寶忘記了呢？你在家好好的，我們要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也不是，你們在那邊好好玩，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哎，我們淼淼長大了，我就放心了。”
顧淼聽了，忽然覺得有點傷感，顧母的語氣裡竟然有點疲憊。
“媽，你那邊方便視頻嗎？”
“哎呀，我這裡沒有信號，改天吧。”顧母匆忙答道。
“我爸呢？”
“你爸他……他剛纔不知道去哪裡了，你不用擔心，我們在這裡一切都好。”
海洋兩岸，連接着一對母子的呼吸，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半晌，顧淼道了一句：“媽？你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吧？”
“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好好學習，不要瞎想。”
掛了電話，顧淼還是覺得什麼地方有點奇怪，但是想要具體說上來什麼，他又說不出來，於是這顆心就像是被一根弦拉扯着，時不時讓他心悸一下。
這樣過了兩天，顧淼去拍了定妝照，近一米八的個子，穿上校服，和一羣演員站在一起，在鏡頭面前絲毫不遜色，攝影師卡擦卡擦拍個不停，後期也跑過來湊熱鬧。
小姑娘咋咋呼呼的，一米五五的個子硬生生走出了一米九的氣勢。
“你拍好一點！照片急着要，你前期做不好，老子後期就別想要睡了！”
大抵是模樣好的受到的優待也多一點，
攝影師笑地燦爛，“盼姐，你看我拍的好吧？”
那個叫做盼兒姐的一掌劈倒了攝影師一半的頭髮。
“那是人家模樣好，那是你拍的好嗎？！要不說長的好看就是給後期省事呢？”一幫幾個角色的助理幫忙挑了幾張好看的照片，盼兒姐心道這下子隨便修修就差不多了，省事！
卜向陽見了，伺機而動，抱住了後期的大腿。
“姐姐，姐姐，你幫我修好看一點，我看我在裡面有點大小眼呢！”
盼兒姐將眼睛一覷“你這是在質疑本姑娘的專業能力？”
“不不不，那哪能啊？這不是我長的磕磣嗎？麻煩姐姐了，我還真是過不去。”卜向陽這話說的謙虛，在場的哪個男孩子擺出去都不差，公司裡想要捧新人，拿出來的都是上的了檯面的。
盼兒姐樂了：“叫爸爸！”
“爸爸！”卜向陽這個沒骨頭的瞬間就喊了出來，盼兒姐很高興，大手一揮“得，爸爸記下了。”
卜向陽就像是一個愣頭青一樣，但是在劇中飾演的是顧淼的死黨，一個典型的禁慾學霸，還真是反差有點大。
……
霍焱剛一開門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顧淼將窗戶打開，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對窗戶外面喊道：“林木木，我喜歡你！”
說完了，又慌亂走位，一人分飾兩角，臉色一變：“陳沖，你瘋了嗎？你以爲要畢業了，學校就管不了你了？”
臺詞說完，又往後退，像是有人架着他離開一樣，他便一邊“掙扎”着，一邊振振有詞：“林木木，我真的喜歡你！我要向全世界宣告，我-喜-歡-你。”
顧淼演地精疲力盡，完事往沙發上一趟，對自己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哦，這糟糕的臺詞，還真是一出喜劇。
顧淼在腦子裡給自己噼裡啪啦補了一場熱烈的掌聲。
“能獲得這次的金馬獎影帝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感謝我的家人，感謝我的粉絲，感謝我的公司，感謝一直以來默默支持我的人，感謝cctv，感謝！”
然後他一轉後看見了像是石化了一樣的霍焱。
自己剛纔的沙雕行爲也不知道被看進去了多少，真是讓人窒息的尷尬。
“在用功？”
“哈哈哈。”顧淼打哈哈了過去，“你怎麼今天五點就回來了？”就是因爲自己掐錯了點，纔會出現這令人窒息的一幕。
霍焱脫了外套，換上拖鞋。
“劇本我看看。”
顧淼立刻雙手呈上，一目十行看了開頭看了結局，便合上了劇本。
“你覺得陳沖這個人怎麼樣？”
“挺慘的一男的。”高中畢業對女神表白，女神說是大學再說，於是他便心心念念和女神上一個大學，沒想要女神考上了，自己落選了，復讀這一年女神在大學有了男朋友，於是陳沖化悲傷爲動力，勢必要拋棄兒女私情，考上清華大學。
可是天不隨人願，這期間又經歷了父母離婚，疼愛自己的姥姥過世，自己見義勇爲被打……等等一系列狗血的事情，後來結局還是沒有交代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考上清華。
這他媽是一個悲劇吧？！
等等，偉大的那誰說過偉大的喜劇本質上就是一場悲劇。
“知道爲什麼他很慘嗎？”
“爲什麼？”
“因爲他是主角。人類的劣根性，就是喜歡看到比自己慘的人，這樣還可以安慰自己不是最慘的，你看，還有比我更慘的，其實，同情憐憫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歧視。”
自己是以一個優越者的姿態憐憫衆人。
“那你覺得我這部劇能火嗎？”顧淼真誠發問。
霍焱頓了頓，回答道：“目前我對大陸的影視市場還不熟悉，無法給你準確的回答。”
“哦，那我一週後進組，你會來探班嗎？”
“如果有時間的話，會。”
顧淼這兩天就整日穿着校服在客廳裡晃盪，得益於他適應環境的能力不錯，摸清了不大的房子的構造之後便愈加隨意了，甚至空閒了下來還會學着做一點甜點，若不是進組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他都誤以爲自己已經結婚，成爲一個家庭煮夫了。
好吧，大部分時間還是霍焱做好了飯給他投喂。
時間過地很快，一轉眼就已經進組了，因爲是在本地取景，整個拍戲過程還是很輕鬆的，小演員們也漸漸摸出了門道，進程也越來越快。
在這個過程中最讓趙和尚頭疼的不是演員們，而是各種工作人員，例如：
“導演，我覺得這個燈光在這個方向打出來的效果比較好。”
“導演，我覺得，高中生重要的就是突出青春天然的那種感覺，所以還是不要化地太精緻好。”
“導演，我覺得我們這個將頭沒必要設置這麼多機位，還是……”
嘰裡呱啦，吵得趙和尚腦瓜仁子疼。
霍焱來探班的時候正好看見的是這樣一個混亂的場面，隨意看了一眼，瞟到顧淼正在跟一個動作人員小姐姐聊天，不知道聊到了什麼，頂着頭頂的烈日，笑得春光燦爛。
“別說了，哈哈哈，我暗戀的那個初戀，去年同學聚會的時候胖成了一個兩百五十的大胖子哈哈哈哈，好油膩……”
“……”
“怎麼了？”
趙和尚看見霍焱來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各位，等一下再說，我朋友來了。”
“來來來，坐！”趙和尚招呼霍焱坐下，霍焱看了一眼腳邊的那個小馬紮，默默地直起了脊樑。“哎呀，這不是條件有限嗎？等我賺錢了，就買一個龍椅擺在片場，恭候您的大駕。”
“剛纔你們在說什麼？”
“大家都在給建議，可這建議太多了，他媽的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樣子啊？這化妝是要淡一點不是讓演員素顏出鏡好嗎？還有打光，你站着不動打了狗屁的光啊……”
霍焱輕笑了兩聲，“你是導演你自己還不知道要怎麼做嗎？活該你是菜鳥，還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菜鳥，不踩你頭上，踩誰頭上啊，人都是利己主義的，人家只管省心，誰管你拍出來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趙和尚若有所思，煩躁地撓了撓頭：“簡直要瘋了！
“對了，你的資金什麼時候到位啊，我可都是瞞着大家呢，要是拍了一半被大家發現我可能連片酬都給不了……”
“知道了，這兩天資金週轉不開，既然已經答應了你，自然是會按時給你到賬的。”
“你可抓緊點，這錢不到位，我總覺得自己心裡不踏實。”
“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資金都還沒有籌到，就敢開工。”
“嘿嘿嘿，這不是有你嗎？霍爸爸，我真的只能是靠你了。”
“得了，我問你，你這劇不是叫《少年殺》嗎？怎麼改了個這麼土氣的名字？”
“土氣嗎？我覺地挺好啊？”好的，審美還是和高中時期一樣是一個迷。
“不是，你在瞅誰啊，我可告訴你，我們片場裡的都是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你可不要亂打主意！”趙和尚笑着打趣道，撞了撞霍焱的肩膀。
“我只打我的人的主意。”
“不是吧，兄弟，這裡面還真的有你的人，誰啊？哪個小子攀上了你？”趙和尚眯着眼睛掃視了一圈片場，試圖找出那個人。
“別找了，別告訴他裡面有我出資，我不想讓他說是帶資進組。”
“你說啊，我保證不跟別人說！不是，你相好的在我這裡，你不得多拿點錢啊。喂喂喂，你急着走幹什麼啊？！”想着想着，趙和尚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計上心來。
霍焱說的來看一眼就真的是來看一眼，輕輕地我來了，輕輕地，我走的，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