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女孩兒聽了皺了皺眉頭,心裡似乎有些軟了,看了看手裡的荷包,猶猶豫豫地想要遞過去。
寧墜兒看着小男孩兒的目光裡透出一絲狡黠,再看藍衣女孩兒正把荷包遞給小男孩兒,急忙衝上前搶過正在交接中的荷包,往自己胸口一塞。
兩人一時沒楞過來,當發現自己手中已經空了的時候,瞬間一起大叫,“抓小偷!”
寧墜兒無奈,這不是典型的賊喊捉賊?
對着藍衣女孩兒腦袋一拍,算是報了之前的一拳之仇。然後迎着藍衣女孩兒不滿地目光,對着小男兒說,“這荷包的老奶奶的,我去還給她。你等着啊,一會兒我跟你去看你哥哥,我帶他去治病!”說完把手剛剛順手從攤上帶走摺扇往藍衣女孩兒手裡移送,便轉身朝着不遠處氣喘吁吁地老婆婆走去。
小男孩兒是一愣,顯然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失敗了,瞬間哭喪起了臉。
藍衣女孩兒倒是恍然大悟,纔想起來着荷包是老婆婆的,急忙點頭應道,“對對對!先把荷包還了,一會兒我也帶你哥哥去看病!”
小男孩兒一聽,連更是哭喪了起來。
眼見這個荷包是跟自己無緣了,便想着轉身溜走,卻不想藍衣女孩兒死死拽住小男孩兒,杏眼一瞪說,“不是說你哥哥生病了,我們一定會帶着他去看病,你就放心地等着吧!”
寧墜兒笑眯眯地跑到老婆婆面前還了荷包,被老婆婆一陣感謝之後返了回去,便見到了這麼一副情景,瞬間失笑。心道那女孩兒還真是仗義,就是可惜仗義到了偷兒那裡,不知道當她知道自己被騙了的時候,以她的性格會不會大鬧一回“天宮”。
寧墜兒和藍衣女孩兒跟着偷兒往一條破舊的小巷裡走。一路上,寧墜兒在藍衣女孩兒的不耐煩的嘀咕罵聲中,總算是瞭解了她的部分信息,雖然寧墜兒知道可以相信的少之又少。
據這位大小姐所言,她閨名落芩,年方十五,家住城東打鐵鋪,爹爹是有名的鐵匠,孃親在她不記事時就去世了。
當然,除了年齡之外,寧墜兒都絕對不相信。就單看她那一身蠶絲棉絨緞面繡花裙就知道她家境非凡,絕不是普通的打鐵匠家庭。寧墜兒心裡鳴鳴自得,幸好跟爹孃出來買過幾次布料,看地出來布料的高低貴賤,不然搞不好真的被這個小丫頭騙了。
問了細緻的生辰,寧墜兒驚喜地發現,這位落芩姑娘竟然同自己一樣生於三月初七,而且年齡也是相同的,只是但願這生辰沒有也被落芩大小姐竄改竄改告訴自己。
一路跟着偷兒走到一間破廟,只見小男孩兒心不甘情不願外加膽怯地衝着破廟裡害了一聲,“哥,你好點了沒?有兩位姐姐來帶你看病了!”
寧墜兒奇怪地探了探頭,難道小男孩兒真有個生病的哥哥?
此時,廟裡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小男孩兒一愣,馬上急切地跑了進去,寧墜兒和落芩也急忙尾隨而入。
進入破廟,只見一個比兩人似乎還要大一些的男孩兒正斜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臉上和手上都是烏黑的髒印。大男孩兒的手裡抓着一個缺着口子的碗,試圖往自己懷裡塞,看來是聽到了小男孩兒喊有人來了而做出的自衛反應。
看到這個場景,落芩微微有些害怕地轉過頭,而寧墜兒確實心底酸了一酸,拉起小偷兒便問,“你哥哥是生了什麼病?”
小偷兒怯怯地開口,“狗兒也不知道,哥哥自從上次出去乞討回來,便開始咳嗽,咳地很厲害,都咳出了血。後來身子就越來越弱,有時身上還會出疹子,通紅通紅的,又癢又疼……”
寧墜兒聽着叫做狗兒的小男孩兒的話,心底卻越來越嚴肅。狗兒一番話說完,寧墜兒一步上前執起大男孩兒的手腕把起脈。
“似乎……是中毒了!”寧墜兒喟嘆。以前常常翻看爹爹的醫術,似乎見到過這種症狀。這個毒叫做百日遙,暗喻一旦中毒,能活百日便已是遙遠之事。這毒發時極烈,全身起紅疹,疼痛外加瘙癢,常人難以忍受。
狗兒和落芩聽了寧墜兒的話,不禁心疼起那個躺在地板上的男孩兒。
寧墜兒蹲下腰,扭頭問狗兒,“他中毒多久了?”
小狗兒板着指頭算了半晌,然後擡頭淚眼婆娑地說,“已經……已經兩個半月了!”
兩個半月!
寧墜兒大驚,這說明已經過去了七八十天了,要是再不趕緊醫治,這個男孩兒可就死定了!
但是她並不知道該怎麼醫治啊!寧墜兒此刻無比自責當時翻看醫書時覺得無趣而只是匆匆掃了一遍,書上的解毒方法半個字都沒有記到心裡。
思及此,寧墜兒所能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回到谷裡翻出那本醫書找到解毒方法,然後明天再出山谷來爲他解毒,只是寧墜兒不敢確定,爹孃明日還會不會放她出谷。
算了!現在這種情況,能有一點希望就試試吧!相必爹孃知道她要來救人,也不會不放她吧!
於是,寧墜兒把情況說明之後便轉身匆匆離開,一路狂奔回谷。
“爹——娘——”寧墜兒飛速跑進小茅屋,見爹爹正在大廳裡走來走去,相比是着急了,“爹,我回來了!”
爹爹聽到寧墜兒的聲音,扭頭看向寧墜兒,愣了一下,衝屋裡大喊,“芙兒,墜兒回來了!”
娘聽到爹爹的喊聲,急急忙忙抱着一個小包裹走出來,“墜兒,你回來了!快來看看你還想帶點什麼。”
寧墜兒奇怪地看了看孃親手裡的包裹,“娘,你是要去哪兒?”
孃親搖了搖頭,“墜兒,一會兒你就離開忘憂谷,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爲什麼啊娘?”寧墜兒聞言,更是詫異。以前無論自己怎麼說爹孃都不同意自己離開忘憂谷,怎麼這回……孃親拉過墜兒的手,坐到桌子邊,“墜兒,你也大了,該去外面看看了,一個女孩子總是呆在谷裡,也不是辦法啊,墜兒總是要嫁人的!”
寧墜兒臉微微紅了紅,“娘,墜兒還小!”
孃親笑了笑,“不小了,該出去看看了呢!”然後把包裹往腿上一放,“墜兒你看,這裡有幾兩銀子,你省着些花。然後娘給你帶了些治病的藥和一些防身的毒,你也小心點用。衣服娘就不給你帶了,到了外面用銀子做幾套新的。在外面一定要小心點,知道麼?”
寧墜兒笑了笑應了應,雖然孃親讓她離開地很突然,但是一想到可以到外面的世界走走,那心裡就被歡喜滿滿佔據。
爹爹也走過來,從胸口取出一塊淚滴狀玉佩,蹲在寧墜兒面前說,“墜兒,這塊玉爹給你,你戴着走,切記,一定保管好,絕不能輕易示人。明白麼?”
“爹……”寧墜兒詫異地看着爹爹手裡的玉佩,這塊玉佩是爹爹的寶貝,自己小的時候有一次偷偷拿來玩兒,愣是被爹爹懲罰圍着忘憂谷跑了兩圈。
不僅寧墜兒詫異,連孃親都詫異了,不可置信地輕喚了一聲,“將七……”
爹爹深情款款地看了看孃親,“芙兒……只能交給墜兒……”
孃親似乎是懂了,雖然猶豫但也點了點頭。
寧墜兒見此,知道爹孃有些事情不想給自己說,便也不再問,只是笑嘻嘻地接過玉佩,掛到自己的脖子上,塞進領口緊貼住自己的皮膚,“爹你放心,墜兒一定保管好,不給任何人看見。”
爹爹滿意地笑笑,然後起身接過孃親遞來的包裹,把寧墜兒從凳子上拉起來,牽着寧墜兒往屋外走,“墜兒,就此離開吧。”
“哎?”寧墜兒被爹爹牽着一愣,“現在就走麼?”
爹孃今天很奇怪,把她一個人放在外面讓她自己回來,然後她剛剛回谷,眼見天就要黑了,卻又要被爹孃給趕出去?
難道……爹孃要考驗她?
寧墜兒吐了吐舌頭,爹孃還真是的!好吧,既然要考驗她,那她一定要表現得很好,只是……
“爹,那可以把你那本醫書給我麼?”
爹爹愣了一下,“哪一本?”
寧墜兒笑着拉着爹爹的袖子,“就是那本《鐵聖醫》啊,爹爹給墜兒,讓墜兒帶着,好不好?”
爹爹猶豫了一下,他知道這丫頭從小就比較喜歡岐黃之術,只是那本書……
“罷了,芙兒,你去書房把書給墜兒取過來吧!”爹爹嘆息,一邊吩咐屋裡已經微微眼眶溼潤的孃親,一邊拉着墜兒繼續往外走,“墜兒,你記住,出去之後先找家客棧住下,以後的路你就只能自己走了,但是除非不得已,不要入江湖。”
寧墜兒揹着一個小包袱再次走到城裡,漫無目的無處可去。爹孃說進了城先找家客棧,可是……這哪個是客棧?
“第一醫館。”
“飄香酒樓。”
“福泰隆布坊。”
似乎都不是客棧啊!
寧墜兒雖然找不到客棧,但依舊滿臉興奮。好不容易有了到出谷的機會,可要把以前每次進城都來不及玩兒的通通玩兒一遍!
可是,當下之急還是找到住的地方。
本想去找那兩個乞丐兄弟,看能不能在他們廟裡擠兌一晚上,可是想到自己還沒有找到解毒的方法,就去找人家幫忙,實在不好意思。
寧墜兒的腦袋高速運轉,面色確實一派興奮的表情,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着。
忽然間,寧墜兒瞥見上午時掛着燈籠的那家店鋪,娘說過,城裡所有掛着紅燈籠的店都不讓進的,那爲什麼還是有這麼多人往裡面去?
寧墜兒擡頭看看招牌,“百花樓”。這百花樓是個什麼店啊?不如其他鋪子什麼酒樓布坊地寫得清楚,百花樓……百花樓……難道是賣花的?
那一家賣花的店鋪孃親幹嘛不讓她進啊?看來是孃親小題大做了!反正是賣花的店鋪,沒什麼不能進的。
於是,寧墜兒笑了笑,大步朝百花樓走去,她倒是要瞧瞧一個賣花鋪子有什麼稀奇玩意兒。
站到門口,卻見許多上午見過的仙女姐姐站在門口,手裡的帕子甩來甩去,纖細的腰肢扭啊扭的,看得寧墜兒不得不佩服她們腰的柔軟程度,饒是她練舞又習武,那腰也不至於這般柔軟啊!
“這位爺,裡邊兒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