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彷彿貼着耳朵撒嬌,姜瓊燕面上一紅,彆扭的撇開頭用手背擦了一下下巴的汗珠,驕矜道:“那老師說說輸了該做點什麼好?”
“家裡的酒不錯,公子要嚐嚐嗎?”召忽體貼的一笑,絲毫沒有遲疑。
姜瓊燕一個叉腰不滿道:“那酒上次就該給我喝的,不能算在這次裡。”
“那好,”召忽失笑,“公子今天要去收回上次的酒嗎?”
“公子,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啊。”蘭香細緻的瞅着精緻的公子,“有什麼好事嗎?”
“還好,夫子說要送我點東西。”姜瓊燕的聲音甜絲絲的。
蘭香嘆了一聲,揶揄道:“可別又是棗啊,慄啊什麼的。”
“你再說!”姜瓊燕努着鼻子兇她。腦中又浮現出那個人說着我輸了時候的寵溺,這麼溫柔又體貼的一個男子……他的寵愛,或許只是給姜瓊燕的呢?
居然有些嫉妒了呢,以前的種種,又都是什麼樣子的?
召忽的宅子依舊安靜的彷彿無人居住,姜瓊燕偷偷的溜過來。
“你這裡太幽靜了。”姜瓊燕聽着蟬鳴,意外的不那麼聒噪。
“甜酒。”召忽看着長吁短嘆的小人兒,笑着把酒罈擺上長几,“幽靜一點也好,每日在公子那邊,上門拜訪的人太多。”
姜瓊燕歪頭打量他:“甜酒是給不會喝酒的人喝的吧。”
“公子會喝嗎?”召忽清淺的笑着,說着又取來一罈酒,還端來了一盤羊肉。
姜瓊燕吃驚的望着那羊肉,明顯腥羶氣還有殘餘。
“這酒是償上次的,”召忽略有不安的攥着拳頭,臉上出奇的掛着一絲羞赧,“這肉是償這次的。”
何止吃驚,姜瓊燕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你們不是不下廚房的嗎?”放在這個大時代裡,大夫下廚可是會被譏諷的,召忽自己也講過的。
“家裡沒什麼人,我就試一試,不傳出去就好。”召忽不好意思的給兩人倒上酒。
姜瓊燕也不好意思的笑笑,很不解風情的嘀咕一聲:“害怕拉肚子。”
“我可以查驗一下熟了嗎?”姜瓊燕誠懇的望着召忽,滿眼都是感動,“不熟的肉吃了很容易生病。”
“柴了有可能,不熟沒可能。”召忽正襟危坐,一臉正經無比的和姜瓊燕對視。
“好,相信你。”姜瓊燕深吸口氣,開始下筷子。
雖然色香味已經兩樣不齊全,但是入嘴的剎那,姜瓊燕仍然“咦”了一聲。
“很好吃啊。”姜瓊燕懶懶的往前一伏,噙了半口酒,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召忽,“你快嚐嚐。”
召忽微笑着抿了一口酒:“喜歡就好。我嘗過的,不然不會給你吃。”
“……”姜瓊燕感動的飲下一大口酒,“太好了,你要是拿我當靶子使,我得有段時間不理你。要是都像你這麼體貼,哪還至於一堆人忍着淚往下嚥糟粕啊。”
“飲酒要剋制。”召忽望着眼前已經儀態全無的公子,眸子裡盛滿無奈和寵溺,“你這樣大口豪飲,我回去怎麼交代。”
姜瓊燕手一揚:“沒事,這個度數,我能喝不少,而且我酒品超好。”
“嗯?”召忽聽不懂。
“我說我哪怕喝醉了,也像沒喝過。”姜瓊燕衝他調皮的眨眨眼睛,仰頭又是一杯。
這羊肉,在這段日子的飲食中,絕對是佼佼者。姜瓊燕大酒大肉的吃着,不止眼裡有光,嘴角也有光。
兩人相對而坐,召忽大多飲酒,把目光投在公子的身上,好笑的看着羊肉一點點的清光。
“我要是吃多了拉肚或者消化不良,全是你的鍋。”姜瓊燕得了便宜還賣乖,酒勁也上了一點,眼神朦朧,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召忽不迭的應答:“好好好,都是我的。”
“吃飽了。”姜瓊燕擡起頭,閉上眼睛深吸口氣,說道,“肚子吸不下去了,滿了。”
召忽看着眼前有着驚人美貌的女孩,突然也感覺醉了。
“你再喝點。”姜瓊燕眼珠子一轉,哄着召忽再喝。
召忽自然不會拒絕,一飲而盡。
院中的柳樹古老的彎着腰,枝條在盛夏黃昏的微風中微微擺動。
“召忽,我多大了?”姜瓊燕盈盈的站在樹下,目光鎖定召忽。
召忽不明所以,眸光微閃:“公子已經及笄,明年……”
“別動。”姜瓊燕突然低語一聲,上前一步,雙臂仿若圈着一棵大樹輕柔的圈住了召忽,還自欺欺人的蠱惑,“我醉了。”
召忽僵硬着身體,眼睛裡意味不明。
“我醉了,你也是。”姜瓊燕把臉埋在召忽的懷裡,聲音軟軟糯糯的,好像躺在牀上即將進入睡眠。
抱了許久,姜瓊燕猛然鬆開雙臂,一臉張揚的笑:“好了,酒醒了。”
“我沒有。”召忽忽然雙臂一伸,把她攏進懷裡,聲音仿若真的染了醉意,“我還會再醉那麼一小會兒。”
“誰伸手抱難道不一樣嗎?”聽着耳前胸膛的跳動,姜瓊燕喃喃的吐槽一句。
“我送公子回去。”一聲悶笑,召忽鬆開手,溫柔的目光撒在公子的頭頂。
不遠的路,走的姜瓊燕心緒煩亂。她回來後失神了好幾天。
蘭香信步跟上院中悠悠轉轉的公子,不安的嘆口氣:“公子,咱們又要出門了。”
“啊?去哪?”姜瓊燕沒有回頭,摸着地上小草的新葉子,話語有着幾分期待。
之前還說要好好呆着呢,蘭香嬌嗔:“公子,你根本就沒有不想出門。”
這不能混爲一談,姜瓊燕衝蘭香擠眼:“天天窩着多沒意思啊,出去一趟多好。說吧,哪的事兒啊,我不是沒有人理會嗎?”
哼了一聲,蘭香彎下身子,輕聲道:“是君上召你,說是家宴。”姜瓊燕不悅的啊了一聲,家宴不好玩,只有壓力,沒有放鬆,再說不久前不是纔有過嗎?
蘭香一臉“來吧,我們裝扮”的表情,姜瓊燕翻個白眼,揚起虛假的微笑,爲此次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