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真沒騎過馬,但獨眼壓根也沒想讓他獨自操作,擔心其趁機逃走,於是派了一彪形大漢在前面幫他駕着,就這樣,一番策馬奔騰,獨眼和他的幾個心腹就帶着楊守真向北而去。
一路上,楊守真留意到從開始時到此刻已行了數裡地,可幾乎每到一處地方都有獨眼這方勢力的人在燒殺搶掠,又見獨眼對此半言未答,視若無睹,楊守真心中直打寒顫,心想這獨眼雖然有些時候嬉皮笑臉,但現在見周遭這樣,看起來又很理所當然的樣子,多半是這種掠奪的事做多了,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這回抓我去他們寨子裡也肯定不是想做什麼好事。
另一方面也感嘆他們的勢力可真大,駕馬這樣行駛已半小時有餘,卻還是處處能看得見他們的人手,看來現在要逃走肯定逃不掉,怕是到了他們寨子裡就更難找到出路了,總之楊守真現在是走一步看一步。
這過沒一會,沉靜多時的獨眼忽然打開了話匣子。
“小兄弟,你或許常年待在廟裡,沒怎麼接受過這秦奉地界的消息,此地乃是三國邊境之地,而且正好都是三國的咽喉,很重要,任誰一方只要通過此地就能直入其餘兩方的腹地,暢行無阻,可此地並無堅城,大多都是黃沙平原,亦無天險,易攻難守,誰想駐軍於此,也必然被其餘兩國所針對,斷然白白葬送人馬,因此沒人願意管這兒;而這個誰也管不着的地方,許多身負案情的黑道上的人便會刻意來此,這些人在一塊混跡多了,便會形成各方的黑道上的勢力,其中以我們囚龍寨勢力最爲龐大,秦奉各方勢力也願意以囚龍寨爲首,久而久之儼然有一種小國的意思,只不過這個國的天是黑色的,因此也沒人敢管這裡。”
“那照施主所言,這個秦奉如此混亂應該沒什麼尋常百姓在此住下才對啊,怎麼還會有這麼許多人家讓諸位搶……拿那些許多物事呢?”這回也算是楊守真破天荒的頭一回認真聽了這些古代的政治問題,心想這些東西再不瞭解下,一會跑也不知道該往哪跑,此刻只恨沒好好聽那破歷史老師好好說書,不然定能扭轉乾坤,改變世界。
“果然小兄弟不是秦奉人啊,就連自己此刻只是身處於東陵國和秦奉的交界處都不曾知曉,我就說秦奉哪裡有寺廟我爲何不知?不過既然小兄弟對此好奇,那我便幫你解釋一下,因爲連年的掠奪,導致秦奉中心地帶真正好好做事的人基本死的死,逃的逃,我們囚龍寨要混口飯吃必然要走更遠的路纔能有得玩啊,這不?這段時間我們便跋山涉水地來到這邊緣之地,後來才又遇上小兄弟你啊。”獨眼這般道。
“原來如此。”楊守真若有所思。
“好了,閒話就此打住,我記得我和小兄弟你剛見面時說過我對你是有事相求的吧!”獨眼道。
楊守真點點頭。
“不知道小兄弟知不知道,我們囚龍寨有四位當家,我們四位亦是結拜兄弟,不過有一點要說明一下,老大和老四是親兄弟,其中我們大哥,也是囚龍寨的大當家,他叫秦天嶽,一手霹靂刀法,剛強無敵,少有敵手,曾一人一刀獨闖羅剎會,於數百人間直取羅剎首級,我囚龍這才取代了羅剎會成秦奉第一幫派;老二即是我,說來慚愧,我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戰績,不過是在衆兄弟間有些威望,他們才推我上的二當家的,兄弟們都愛呼我外號獨眼,小兄弟你以後就喚我獨眼哥就好;再來說說老三,老三名喚任風狂,手持九尺幻雲棍,爲人忠勇無雙,膽識過人,曾一人獨對八方高手,且不落下風,全身而退;我們還有個四弟,他和小兄弟你的性格倒還有些相似,不喜殺戮劫掠,時常還勸解大哥要少做黑道,大哥於他感情也是最好,這幾年,大哥下令幫會火拼或者洗劫百姓的次數也屈指可數,看來當真有些聽了四弟的話,有些想金盆洗手了。”獨眼道。
“所以獨眼大哥這是想讓我幫你什麼忙呢?”楊守真聽了獨眼講了那麼許多,卻還是沒談到到底有什麼事有求於他,於是便問。
“小兄弟別急我正要說道此事,前些時間,四弟外出辦事,不曾想竟然被一夥官兵給殺了,大哥知道此事後傷心欲絕,這接連好幾天了,大哥還是水米未進,我們一衆兄弟都擔心死了,想了好多辦法都沒轍,直到今日,我碰到了小兄弟你,我這才靈機一動想到了個辦法。”獨眼話止於此,瞄眼過去看着守真,似在觀察什麼。
“大哥您別賣關子,忙一幫完還請您務必放我安全離開。”楊守真雖然大概也能猜得到要他幫什麼忙,但還是想等獨眼說完,畢竟如果這時候當真自作聰明反而會讓獨眼覺得不好控制,一不高興殺了怎麼辦?就此刻的情況而言,苟下去纔有機會逃出生天。
獨眼若有所思,而後又接着道,“我觀小兄弟舉止與我那四弟頗有神似之處,身材歲數竟也相當,我大哥此時因爲痛失四弟心痛難當,若這會你出現在大哥面前,事態發展或有轉機。”
“我該怎麼做。”楊守真道。
“機會有我安排,其餘,小兄弟你隨機應變就好。”獨眼沉下腦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
去囚龍寨的路,遠比楊守真想得要長,這快有一天一夜的路程,終於還是到了傳聞中的囚龍寨,如果說路的遙遠是楊守真沒想到的,那囚龍寨規模之宏大戒備之威嚴,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一路來,從秦奉邊緣越往裡,裡邊就越是荒涼,大部分時候皆是黃沙漫天,莫說有河流,就是有點草木都是乾癟枯萎的,這寨子周圍不知是從哪條江裡引來的水,寬寬急急地從一方向引來,繞寨而流,一環之後又從另一方向寬急而走。這“護寨河”環繞的中心,儼然是個堡壘,周身皆是由石頭建成,頂上以及寨門來來回回無數人輪迴把守,各個神態惡狠,皆不是什麼好惹的貨。
獨眼隻身走到前,只一個手勢那搭在河對岸數丈長短的木板橋便已緩緩而下。
楊守真心裡不禁有些感嘆,哪裡來的無城可守無險可據,這不就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