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時候當一個很厲害的人的小弟也挺好的,囚龍寨莫看着是裡三層外三層,裹得跟糉子一般嚴實,獨眼就往前那麼一站,一條長長的兩邊都站滿人的道路就這麼整齊的列在眼前,楊守真緊緊地跟在獨眼身後,這些土匪流氓們就好像都是在畢恭畢敬地看着他一樣,楊守真腰桿也頓時挺起來了不少,頗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從寨子外圍往裡走了老久,終是到了一個叫做忠義堂的大殿前,堂內的空間雖然很大但佈置卻較爲單調,只有乾淨的木質地板柱子房樑什麼的,就連應該用來裝飾的花花草草什麼都沒有,可要說還有什麼別的,那就是大堂的最前方刻着兩個字,忠義,這兩個字下面只三張椅子,分別是給幾個當家的坐的,寨子內其餘稍微有頭有臉的一般都是圍在以這些以這些椅子爲中心的兩邊,這樣有事無事都可以讓幾位當家的知道,這椅子原本有四張,但前段時間四當家秦天青已死,因此撤掉了一張。
此刻堂內就幾個人,這幾人都圍在右邊那椅子位置的周圍,聲音聽着雜亂,都在議論着什麼,獨眼徑直往那塊走去,楊守真自然是從頭至尾都沒離開過獨眼半步,那邊圍着的人聽到身後動靜,紛紛散開轉過身看來,皆是躬身作揖喊了聲二當家,此時楊守真才瞧見原來這羣人剛纔是在和坐在這張椅子上的人在討論事情,這人眼眸凌厲,英武不凡,雖然看起來是寨中位高權重之人,卻穿着一身紅色的破布衫,實於其身份有所不符。
若獨眼先前所言非虛,此人定是任風狂無疑。
“二哥?你這回去那麼遠辦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任風狂八尺身起身走來和獨眼說起了話。
“當然事出有因,大哥這會怎麼樣了?”獨眼道。
“唉~”,獨眼嘆了口氣,又道,“還是老樣子,自從四弟死了之後,大哥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送酒水送雞鴨魚肉他都不要,要知道他平時這些酒肉都不剩的,這都好幾天了,眼下又遇三國劍拔弩張,有傳言說他們要在秦奉開戰,現下兄弟們人心惶惶,正等着大哥出來穩定局面呢,我真擔心他這麼下去會出什麼事。”
“三弟別急,你看我帶了個人來。”獨眼說罷往楊守真一瞟。
知是要審視自己,楊守真有些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任風狂亦隨着他看了過來,盯着楊守真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又以一種有些責怪的語氣說道,“二哥,你我闖蕩江湖這麼多年,難不成還真信那些鬼神之說啊,就算大哥是真中了邪,你要請就請那種看着道行深一點的老和尚好嗎,你這隨便弄了個剛從寺廟裡逃出來沒多久的小和尚有什麼用?把他殺了燉湯給大哥喝嗎?”
“三弟別急,你再仔細瞧瞧,這人眉宇氣質和四弟是不是有那麼點像啊!”獨眼道。
任風狂又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原本皺起的眉頭頓時鬆了開來,“二哥你該不會是想……,可這樣靠譜嗎?”
“這不都好幾天了嗎,什麼辦法都不管用,多試這麼一回又有何妨?”獨眼道。
任風狂點點頭,顯然是認同了獨眼的辦法,之後又朝楊守真這邊走過來,對着楊守真道,“兄弟,若此事能成,你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楊守真瞪圓了眼,心想真的假的?不會到時卸磨殺驢吧?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多活一會,逃跑的機會也多些,但他也沒完全放過這個機會所以就說,“那就請三當家的到時安全送我回老家啊!”
“你這點和四弟也挺像,什麼也不想,就一門心思地想回到最開始,過樸實的日子。”任風狂微微笑起,又像在感嘆,而後又道,“既然如此,我帶你換身四弟以往穿過的衣裳,戴個假髮,再晚些時,天漸暗下來,這時你帶着吃的去,大哥看不清全貌,定能以假亂真。”
任風狂正要帶走楊守真,只見這時獨眼眉頭微微皺起,連忙過來打斷。
“二弟別急,我先前早已有了更縝密的安排,餘下的,由哥哥我來處理就好。”獨眼道。
任風狂忽然有些不解了,疑問道,“大哥自從四弟死後伙食都是由二哥你的人負責送,旁人想幫着都不容易,就連這幾天二哥你不在也是如此。”
獨眼望向任風狂,“怎麼,你在懷疑我?”
“我若懷疑,早就破門而入親自去看大哥情況了,只是心想你是兄長,這些廚餘飯後的髒活老是你來弄不合適。”任風狂道。
“你也知道我是兄長,許多事情你不瞭解,我來弄就好,若今日之計劃一切順利,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大哥了。”獨眼道。
任風狂聞言,便就此作罷,轉身就出了大堂。
……
夕陽西下,天漸漸昏暗,楊守真戴着長長的假髮穿一身青衣,手中端着酒肉這就到了獨眼所指示的屋子門前。
楊守真此時一臉無奈,心想這夕陽西下假髮青衣,什麼更周密的計劃?這不和任風狂說過的計劃一模一樣嘛,想是這麼想,但楊守真還是默默地敲了敲這間臥室的門。
見半天沒有迴應,楊守真便輕輕推開了這扇門,門緩緩而開,迎面而來的盡是怪味,不過這對於常年不愛出房間的楊守真來說並不算什麼。
“嘔~”楊守真在門外難受地吐了,儘管如此,爲了保命,他還是得進去,於是他用衣袖鼓成一小團,塞在鼻子上,這纔好過了許多。
這次楊守真順利地進了來,因爲天色已晚,房內還沒來得及點蠟燭,因此也不完全能看得清裡邊的情況,只知道牀榻那裡,似打坐着一個人影,他周身泛着幽幽的光,沒有一絲動靜,卻還是能讓人感受到強烈的威懾,此等人物,囚龍寨內,除傳聞中的秦天霸外,絕無二人。
楊守真知是如此,怯生生地端着東西向秦天霸走去,因爲怕得在發抖,端着的瓷碗相互碰撞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響,此時的秦天霸蓬頭垢面之下,露出了燦白的瞳仁,只是那樣一撇,連忙嚇得楊守真把東西放在一旁跪在地上磕頭喊對不起不該打擾您什麼的。
只見秦天霸忽然過來一把抱住楊守真,喊了一句,“弟弟,真的是你嗎?”
結合先前獨眼所說的情況,楊守真不知是在心疼這位重兄弟情義的大哥還是想借此機會保命而靈機一動,木訥地迴應,“大哥,是我,我是你的親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