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大隊人馬浩蕩出城。隊伍中的所有旗幟上只有兩個字。“明”“樓”。百姓們站在路邊，歡送着明隆王朝的第一將軍離開。多虧了這位將軍，戊城的災情完全解除。
戊城城門的守衛士兵也都精神奕奕，他們也要用最好的狀態送走將軍。只是，城門邊的這一羣百姓似乎不像是送行的。
看見樓亦的隊伍來到城門口，賈寶如帶領百姓上前，攔住隊伍，欠身行禮，頭上的珠寶伶仃作響：“請將軍留下！”
領頭的將領策馬上前：“來者何人，還不讓開，可知阻擋賑災隊伍乃是重罪！”
賈寶如擡頭，滿頭的珠寶晃了百姓的眼。看向隊伍中間的馬車，賈寶如盡耍小姐脾氣，大聲叫道：“請樓將軍留下！”
“大膽民女！竟敢阻擋賑災隊伍！還不速速讓開，否則……”領將怒目大喝，這個刁女想要作甚。卻是不待他說完，面前的一羣百姓全部跪下，大聲呼喊：“請樓將軍留下！”
似乎覺得不對，樓亦安撫妻子，走出馬車，看着一羣跪地的百姓很是奇怪，戊城的災情已經解決，爲何還不讓走？
賈寶如上前，卻被士兵手中的長槍攔住，賈寶如試了幾次，白皙手指握住長槍，掙扎幾下，只好站在原地大聲喊道：“樓將軍請留下！”
見是賈寶如領頭，樓亦看也不看，轉身就回車廂：“繼續前行。”隊伍繼續移動，不理會這些莫名的百姓。
賈寶如見樓亦不理，便彎身，穿過長槍，直奔樓亦的馬車，玫紅色的一羣隨風飄起，宛然一朵富貴牡丹，張揚華麗：“樓將軍若不留下，那便帶上寶如！讓寶如也跟隨一同前往蕭城！”
領頭的將領策馬而來，單手將賈寶如提起：“大膽刁民，竟敢擾亂賑災隊伍，賑災乃國家大事，豈容你這個小女子胡來！”
“你，你放開我！這是我和樓將軍的事情，與你這個外人無關！”賈寶如拍打將領抓着自己衣領的大手，白色繡花鞋由於用力踢打，已經掉了一隻。
“放肆，樓將軍何曾與你有什麼關係，休在這裡污衊！”軍中乃至整個明隆王朝都知道樓亦愛妻，從未對任何女子多看一眼，怎會胡來，這個女子定是污衊。
賈寶如絲毫不懼，她對着馬車大聲叫喊：“樓將軍，你好生薄情啊！昨日才與寶如纏綿，今日就要棄寶如而
去嗎！”
衆士兵驚訝。隊伍忽的停住。
將領抓着賈寶如的手鬆了，賈寶如摔在地上，她一臉淚水，頭髮散亂，珠寶歪斜，她繼續哭訴：“樓將軍，你真的忘記了昨日的纏綿？你說過會好好待寶如的！”
樓亦走出馬車，臉上不帶任何表情，淡漠的氣息透着無情。衆士兵倒吸冷氣。那羣跟着賈寶如的百姓也都沒有勇氣站起。
眼前的墨黑靴子冰冷堅硬，賈寶如望着打了一個冷顫，她擡手擦去臉上淚水，手指上的幾枚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出耀眼光芒。她說：“將軍難道不想承認？寶如並非誣陷，只是將軍如此薄情，寶如情何以堪！如今將軍矢口不認，寶如唯有請出證人，向衆人說出昨日將軍對寶如所做的一切！”賈寶如滿臉淚水，可憐異常。水袖一揮，指向那羣百姓。
忽的，有一名婦人從中站了起來，她的面容蒼白憔悴，瘦弱不堪。婦人說道：“民婦昨日親眼所見……樓將軍將賈小姐帶入城外破廟，然後非禮了賈小姐。”
樓亦看着說話的常思婉，嘆了口氣。這個女人非要如此麼。
士兵們的視線轉向了樓亦身上，將軍真的做過麼……那麼又置將軍夫人於何地位？一個民女怎會用自己的清白來污衊將軍呢？一羣百姓偷偷望着，難道將軍也如皇上一樣，在五年之後，不顧家妻？他們不敢出聲。
“你確定，你看清了非禮你的人麼。”樓亦走到賈寶如面前，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冰冷決絕，好似地獄的使者。
賈寶如顫了顫。她挺起胸膛：“是！寶如看得很清楚，就是將軍！”
“可是，只靠常思婉這個和你串通好的證人是沒有辦法指正我的。”樓亦目光冰冷，聲音不大不小，也正好讓身邊的士兵聽見。
將領最先反應過來，他怒喝賈寶如：“你可有物證？你這個人證，只要給點銀子誰都會做！這些百姓也是你花錢僱來的吧！”
“胡說！”賈寶如瞪眼嘶聲，玫紅色的衣裙飄，宛若凌厲的鬼魅，“我有物證！”
衆人又是一驚，他們望着這個大膽的民女。
賈寶如看向樓亦，猛地扯開衣領，露出大半胸部，她說：“這裡的印記就是將軍留下的……將軍你還拿走了寶如的翠綠蘭花肚兜……”
天，天啊！這……這個民女竟是如此膽大！竟敢當衆脫衣指
證！士兵們望着賈寶如，有人吞了吞口水。
樓亦還是面色平靜，他說道：“我的洺兒生平最討厭蘭花，所以，我也討厭。”
“你……”賈寶如面色一堵，將衣服拉緊，低頭抽泣，“將軍就是不願承認麼……”
樓亦不再搭理，轉身走回馬車，隊伍又開始前行。將領對着賈寶如冷哼一聲：“你就是脫光了，我們也不會相信的！你的謊話要是再編得好一點應該說你留下了將軍的什麼物品。哼，年紀輕輕心思竟是如此惡毒！當心遭天譴！”將領策馬繼續跟上隊伍。
“站住！站住！給我停下！樓亦！你不能丟下我！你怎麼能如此薄情！”賈寶如追着隊伍，在城門口被守城的士兵攔住。賈寶如大聲叫喊，最後變成了咒罵。
圍觀的百姓漸漸散去，戊城的守衛士兵把賈寶如架走。從此，戊城又多了一個關於賈寶如的傳說。
隊伍已經走出戊城，再也聽不見賈寶如的聲音。顧洺靠在丈夫的懷中，一句話也不說。
“洺兒，你相信了嗎？”樓亦問道。
“不信。”顧洺看着手腕上的黑美人，“我只相信你，夫君。”方纔賈寶如大鬧的時候，她卻是真的有一瞬傷心了。如果她的夫君抱着其他女子，她會如何……顧洺不敢想象。
“那你爲何一聲不吭？”樓亦抱緊妻子，“洺兒，我只愛你一人。這世上的其他女子，都和我無關。”
輕輕笑了笑。顧洺捧着樓亦的臉頰，說道：“夫君，方纔賈寶如說那樣的話，我是真的心疼了，我不能想象你和其他女子……”
樓亦吻住了妻子的脣。那樣不存在事實永遠不要說。他們之間只要有彼此就好。許是這個吻太激烈了，也許是顧洺的話讓樓亦着急了，樓亦的大手伸進了顧洺的衣內，輕柔地懲罰着。
“夫君……”顧洺滿臉通紅，拉住樓亦的手，“這裡是馬車上……”
“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不然，不管是馬車還是其他什麼地方……”樓亦捧着妻子的臉，印下一個熱情的吻。
“好，我們永遠不分開！”抱緊丈夫，顧洺閉上眼睛。她是一個幸運的女子，也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她不要多麼尊貴的身份，也不要多少金銀珠寶，只要樓亦能在身邊，她的一生，便夠了。
黃土大道上，明隆王朝的賑災隊伍浩浩蕩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