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清晨,晴空萬里,陽光暖暖的照進窗櫺,顯得有些刺眼。
慕容蓮此刻坐在牀上,青絲垂肩,看着落在牀邊的陽光,一臉的鬱悶,門外有幾重侍衛把手,裡裡外外就是出不去。
昨天晚上她暈倒之後被赫連巍給帶回了,等到醒了就莫名其妙的變成這個樣子了。
“皇妃,該喝藥了。”染冬端了藥碗進來,有些戰戰兢兢。
慕容蓮坐在牀上,看了一眼那藥,蹙眉道:“本宮現在好好的,喝什麼藥。”
“娘娘,太醫說你寒氣侵體,要按時服藥。”
“拿走,不喝。”慕容蓮眼下正是火大的時候,“說,是不是你通風報信的。”
染冬聞言,連忙伏在地上:“娘娘冤枉啊,這殿裡原本就都是陛下的人,奴婢已經盡力打點了。”
慕容蓮聞言,微微咬牙:“那外面那些個侍衛是什麼意思,本宮是有翅膀麼,還能飛了不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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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息怒,這是皇上的意思……恐怕,恐怕是怕娘娘再擅自離宮。”染冬深深地垂首,不敢看她一眼。
慕容蓮一個白眼,氣得說不出話。聽見染冬顫顫巍巍道:“娘娘,還是先喝藥吧,彆氣壞了身子。”說着便跪在那裡擡手呈了上去。
“說了不喝!”慕容蓮一擡手便把那藥碗給掀翻了。只見那碗滾出去好遠,然後停在了一雙錦靴前。
“這是怎麼了。”赫連巍垂眸看了一眼那碗,聲音微沉。
染冬一驚,連忙行禮:“皇上息怒。”
慕容蓮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還讓我待在這裡做什麼,乾脆把我關進大牢好了。”
“愛妃怎麼這樣說。”赫連巍大步走來,一揮手遣退了所有人,“朕怎麼捨得把你關進大牢呢。”
“這兒跟牢房有什麼區別。”慕容蓮瞪着他,擁着被子往牀裡面挪了挪,下一刻果真見赫連巍一撩袍子坐了下去。
“這陣子別鬧了,在宮裡好好養病。”赫連巍很是反常的柔聲細語。坐在一旁的慕容蓮微微一怔,擡眸疑惑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然後忽然擁着被子往他身邊挪了挪,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柔柔軟軟的手心撫上赫連巍的額頭,男子微微一怔,一雙鷹眸看着她,略微疑惑。
“你沒生病吧,這樣說話,害我雞皮疙瘩掉了一牀。”慕容蓮收回手,白了他一眼,並不領情。
赫連巍眸子一沉,忽然就捉住了她要收回的手:“你的寢宮外已經安排了幾百的侍衛,你是出不去的,所以乖乖的在這裡待着。”
女子聞言,一時間又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再怎麼無知也知道,現在北漠的實力也就摸一摸涼州的大門而已,你憑什麼發兵大楚。”
赫連巍輕輕一笑,帶着不可一世的倨傲:“如果有涼州邊境的換防圖,再乘着他們換防的時候出兵,不就猝不及防了麼。”
“你在說什麼夢話。”慕容蓮看着他,雖然她不懂換防的那些事情,但是換防圖紙是機密,“誰會給你換防圖。”
男子輕輕一笑:“燕允珏。”
慕容蓮只覺得心中一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腦袋裡嗡嗡作響,卻難得的有一絲清明一閃而過:“你要陷害他!”
赫連巍深沉的鷹眸裡,有一絲寒光一閃而過:“是他?”
“什麼是不是他。”慕容蓮沒有注意到他的意思,着急的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你爲什麼要陷害他,燕氏跟你有什麼仇恨……還是伏皇后,她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果然是他。”赫連巍自顧自的說道,起身拂開了她的手,冷冷道,“我想要的還能有什麼,不過就是一個上官愛。”
“你……”慕容蓮看着他,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張了張嘴,可是不知爲何,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上官愛……竟然爲了她,他就要讓燕允珏揹負這樣大的罪名。又是因爲她,又是因爲她,讓他萬劫不復!
爲什麼,爲什麼她已經落得如此下場,她那麼努力的告訴自己不要恨她,可是時至今日,她依舊陰魂不散,彷彿她纔是一切不幸的源頭,應該是要消失的人。
赫連巍微微俯身,擡手輕輕的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眼角的淚光,以爲是爲了燕允珏:“你乖乖的呆在這裡,朕看在……”眸子微微一深,“朕還能仁慈一回,到時候讓你們見最後一面。”
“巍……”慕容蓮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努力剋制着,不讓自己的淚水掉下來,“一定要這樣麼。”
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男子指尖微微一頓,終究狠狠地鬆開了她,轉身揚長而去,大聲道:“染冬,給皇妃重新送一碗藥來,沒有在朕的命令,她不準離開寢宮半步!”
“是。”
慕容蓮看着他高大的身軀消失在門口,終於簌簌落淚,手心緊緊地抓着被子,心中難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皇妃。”染冬匆匆進來,看她如此難過,柔聲勸道,“您別想那麼多了,用了藥休息吧。”
慕容蓮垂眸看着自己的淚水在錦被上暈染開來,良久,才問道:“我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要我喝藥。”
染冬一愣,垂首不語。
“你不說我就不吃不喝,總歸如今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
“娘娘三思!”染冬一下子就急了,連忙跪下道,“不是奴婢不願意說,陛下吩咐了,不能告訴娘娘的。”
“他不要讓我知道,我就偏要知道。”慕容蓮忽然擡手拔下了發間的簪子,抵在了喉間,“你不說我就血濺當場,你們的秘密想說我也聽不到了。”
染冬見狀,立馬白了臉色,連連磕頭:“娘娘請先放下,奴婢說……奴婢說就是了。”
慕容蓮眼角的淚水乾澀,拿着簪子冷冷的看着她。
“娘娘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太醫說娘娘身子單薄,昨夜又淋了雨,所以要好好休息……”
那一刻,慕容蓮覺得自己一定是遭報應了,腦子嗡的一聲,後面染冬說了什麼她也沒有聽進去。
不可能……女子臉色慘白,她明明服用了避孕的藥,爲什麼還會懷孕!赫連巍的孩子……她不要,她死也不要!
涼州,北郊軍營。
一連幾日的大雨終於是停了,軍營是裡一片狼藉。
上官愛站在窗前,看着士兵門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纔把營地裡收拾妥當了。
“主子。”阿緋進來道,“雁州出事了。”
上官愛看着窗外的眸子微微一驚,沒有說話。
阿緋走過去,輕聲道:“有人在雁王府刺殺了雁王,聽說王爺身受了重傷,消息已經傳到靈都了。”
“是舒玉傾。”果真還是出事了,難怪他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知道什麼誰做的麼。”
“還不清楚。”阿緋站在窗前,靠着上官愛的身邊,距離很近,“需不需要我去一趟雁州。”
女子手中的佛珠慢慢的轉動,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士兵,沉吟片刻,終究還是說道:“你今晚啓程,其他不論,要保證他的安全,如無必要,不要讓人發現你。”
“是。”阿緋輕輕點頭,看着她的側臉,還是忍不住說道:“主子周圍也不安全,阿緋不在身邊,把單嵐和郭介都調來帳前吧。”
上官愛點點頭:“明日一早燕豐應該就會到了,屆時抓住伏凌和池巍一起押送入靈都就好了。”
女子嘴上這樣說着,可是心裡不知道爲什麼,隱隱的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雁州有太多她不確定的事情,還是因爲其他……
“你去收拾一下吧,萬事小心。”
“是。”上官緋應了一聲,轉身要走,卻聽見上官愛幽幽道:“你這幾日是不是跟阿璃鬧彆扭了。”
少年離開的腳步微微一頓:“沒有。”
“阿璃長大了,既優秀,出落的又好看,有人喜歡是遲早的事情。”洞悉一切的眸子。
“別人可以喜歡她,但是她不能喜歡別人。”
上官愛手心的佛珠微微一頓,回眸看他,一時之間有些不太明白。
阿緋正好擡頭看來,四目相對,那雙清冷的眸子一時有些糾纏不清,想了想終究不知應該如何解釋,匆匆垂眸道:“屬下告退。”說完便低着頭匆匆出去了。
阿璃正好從外面進來,看見他,喊了一聲“哥哥”,對方充耳不聞,就這麼走了。
“主子,哥哥怎麼了?”阿璃走來,一臉的疑惑。
“他今晚去雁州,那裡出了一點事情。”上官愛輕描淡寫道,“怎麼了?”
“是二公子來了。”阿璃說道,“侯爺請主子過去。”
上官愛聞言,嘴角的笑意淺淺,轉身間將佛珠輕輕的繞在手腕上:“我自己過去就好,你去送送阿緋吧,兄妹兩人有什麼事情都能好好談,沒有解不開的結。”
阿璃先是一愣,隨即垂着頭道:“阿璃的心結不知道主子有沒有辦法……”
“什麼?”
“沒什麼。”小丫頭搖搖頭,擡眸道,“我隨主子過去吧,哥哥那邊也希望我守着主子。”
上官愛自問不是一個糊塗人,可是最近這兄妹兩人跟單嵐之間的事情,倒是叫她看不明白了。
微微點頭:“好。”便轉身出去了。
上官遠峰的營帳。
上官愛一進來就看見上官璟風塵僕僕,怒氣衝衝的看着她:“你什麼意思!”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你憑什麼把我送去禁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