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
熱鬧的皇宮又恢復了昔日的冷清,是難以複製的會呼吸的痛。
樹瀟瀟颯颯作響,抖落遍地的狼狽。
連唯羽坐在枯樹下,坐在那口通往幽冥山莊的井口。‘她的心中這幾天總是夢見君偌痕,在夢裡,他手上染滿了鮮血,心疼的想要擁抱着他,可卻是無法觸摸。
深深的嘆了口氣,戀戀不捨的瞧了那口井,終究是拖着沉重的步子離去了。
半年後。
林碧顏的肚子就像是個大鼓似的鼓起,在婢子小心翼翼的攙扶下來到宸宮。
“姐姐。”這一聲喊得極其自然,眼中卻是極不自然的。
連唯羽趕緊扶住她:“你快要臨盆了,怎的不好好的呆着?”
“我這不是覺得悶嘛。”撒嬌的說着
林碧顏滿身的香氣,香的連唯羽打了幾個噴嚏:“你身上的是什麼香?”香得有些奇怪。
“是嘛,很香嗎?是不是這個?”林碧顏拾起腰帶上掛着的香囊。
“這香倒也香得奇怪。”皺着眉。
“是嘛,我覺着挺好的。”
“姐姐難道不覺得眼熟,這是蓮貴妃賜的。”林碧顏眼波流轉。
連唯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蓮兒送的,什麼時候蓮兒會送東西給別人了?她太瞭解蓮兒她的心太狠。
“我瞧着這個香囊蠻別緻的,將它送給我可好?”
林碧顏笑着:“姐姐不是說這個香香得很奇怪嗎?怎的又想起討這個香了?”
“我們姐們家的,怎的向你討個東西也不成,我只是覺得這個香囊極其別緻,拿來研究研究,看看它是怎麼縫製的,好爲鏡舞也做一個。”她當然不是喜歡這個香囊,只是蓮兒的東西,還是要多防着些,她也不好直說,只好將那個香囊討來,讓她不再佩戴在身前。
“一個香囊而已,我有什麼捨不得的。”說着便從自己的腰間解下香囊,遞至連唯羽的手中。
連唯羽笑着收下。
這年的夏。
挽月終於第一次跨進了宸宮。
夜裡的宸宮顯得格外靜,鏡舞已經睡下。
連唯羽對酒當歌,髮絲散了一地,衣衫長長的拖了一地。
這日挽月來了,打着看鏡舞的幌子來到了宸宮。
來到宸宮,他便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那種屬於她的氣息瀰漫在胸間,他頓時覺得心頭一陣梗塞。
揮退下人。
他在宸宮的後花園找到了她。
她喝醉了,喃喃囈語着,聽不大清楚。
緩緩的坐在她身邊,接過她手中的酒罈,赫赫灌下,人未醉心便醉了。
一滴眼淚從連唯羽的眼瞼滑落。
挽月神手接住,都說眼淚是鹹的,她的眼淚又是如何的,將那滴淚觸摸到自己的脣角,苦澀立即從脣齒間蔓延到心房,原來是苦的。
月光下的連唯羽美得觸目驚心,嬌豔欲滴的脣**者來人。
挽月緩緩的擒住她的雙脣,輾轉輕嘗着,生怕驚擾了睡着了的人,漸漸的挽月呼吸加重,難以保持,不知不覺中加深了那個吻,輾轉反側,癡迷不已。
睡夢中的連唯羽皺了皺眉頭,不滿的**一聲。
挽月愣了一下,隨即便是瘋狂的吻着她,一路向下,潛伏在她的玉頸間,狠狠的輕吻,留下大大小小的青紫,迫不及待的坐在她身上,將她上衣扯下,露出胸前大風光,眼中**更濃,不能自已。
連唯羽覺着有什麼在自己的身上叮咬着,意識迷迷糊糊:“偌痕,偌痕。”如同**之間最神情愜意的囈語。
挽月眼中複雜難堪,頓時失了所有興致。
她剛纔唸的是君偌痕。不是他挽月!
心中怒火大盛,用盡全身力氣扇了她一巴掌,掐着她的下巴,眼神發紅吼道:“賤人,睜開眼,看清楚你身上的人是誰?”
連唯羽被打得酒醒了一半,愣愣的瞧着挽月,瞧了瞧自己身上凌亂不堪褪了半身的衣衫,立即起身離開挽月遠遠的:“你怎麼在這?怎麼是你?!”
怎麼是他?!聽及此,不怒反笑了。她原來將他當成了別人,是君偌痕吧!
“這裡是朕的**,朕爲何不能在這?!”挽月怒吼,此時完全失去了理智。
夜晚的風冷冷的,兩個人的心都冷冷的。
終究挽月拂袖離去:“連唯羽,你好自爲之!”再也不帶一絲感情,一絲起伏。
她的臉色白了又白,撰緊衣衫的手骨骼格格作響,待挽月走得無影無蹤後,一時失去了所有的魂兒,癱倒在冰涼的地上,冷意涔透了四肢百骸,好冷。
當晚挽月回到了御書房,將自己關在宮內,不讓人靠近,酒壺碎了滿滿的一地,醉了流年。
一早,林碧顏便又來了宸宮。
林碧顏拉着連唯羽有說有笑:“姐姐,這幾天我總感覺她在我的肚子裡蹦蹦跳跳的,我猜啊是個男孩。”林碧顏故意忽視她臉上若有若無的一個巴掌印。
“姐姐!”林碧顏將手往她的眼前晃晃,她今天怎麼精神恍惚恍惚的。
連唯羽回過神來:“哦。”隨口應着,拿起一杯茶喝着,掩去心中的一絲不安。
林碧顏仔細的瞧着,自己與她說話時,宮人早已退下,偌大的宮殿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林碧顏瞧了瞧扔在喝茶了連唯羽,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緩緩的起來,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撒落在地。
“你這。”連唯羽話還未說完,就見林碧顏狠狠的拽緊自己手,緊得不能再緊。
“姐姐,你爲何要那般狠心。”說得情真意切。
連唯羽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沒想到她自己倒搶先一步鬆開了她,林碧顏重重的向後倒去。
這時宮人紛紛進來,見此場景。
林美人宮裡的婢子哭着說:“唯妃娘娘您怎的這般狠心,將我家娘娘推到在地,我們可都瞧見了,你怎的那麼狠心!”
小小一見遍地狼藉與滿頭霧水的主子,在宮裡呆了那麼多年豈有不知這些宮妃之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噠噠大呼一聲:“林美人見血了,快請太醫!!!”
林美人與她的婢子也呆了,林碧顏更是奇怪,自己摔得不是很重,怎的痛得這麼厲害。
頓時宸宮亂成一團。
待御醫與催生婆匆匆趕到。
“啊啊,好痛,皇上,我要見皇上!”林碧顏痛苦的哭喊着。
急忙而至的挽月,還穿着朝服,看得出是從朝堂上趕來的。
“啪啪!!!”巴掌聲格外響亮。他二話不說打了她兩把掌。
連唯羽捂着紅腫的臉,眼眶紅紅的,爲何自己會感到委屈,會難受?
“啊啊!!!皇上!!!”分娩中的林碧顏呼喊着挽月。
催生婆與御醫冷汗連連跪在挽月身邊:“皇上,娘娘大泵血!請皇上決定是要娘娘還是皇子!”
挽月殺人的眼光越過衆人:“要是保不住林美人,你們都得死!!”
催生婆領了命,顫抖着進入內殿:“娘娘您撐住啊!”
“保皇子,保皇子!”扯着一絲力氣掙扎着對催生婆與御醫說。
“娘娘您不要再說了,保存體力啊!”催生婆豆大的冷汗刷刷落下。
“啊啊!!痛!!!我要見皇上!”林碧顏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挽月奔至她牀前,握着她瘦弱的手,眼神堅定:“乖,忍過這一關,朕再也不離開你,朕與你廝守一生!”
林碧顏哽咽着,有他這句換就夠了,什麼都值得了,就算是賠上這個命也是值得的。
“皇上,我死後,將我的骨灰葬在大江之上,讓,讓我的,靈魂回到我的故鄉。”
林碧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一鼓作氣將皇子生了出來,便嚥了氣,死去了。
衆人的臉慘白慘白的,催生婆抱着皇子更是嚇得跌倒在地上。
皇子沒有哭聲。
挽月從悲傷中回過來,瞧見他的兒子,一個死胎,早已沒有了呼吸與心跳。
衆人紛紛跪下:“皇上節哀!”
挽月溫柔的將林碧顏凌亂的髮絲撫平道:“傳朕旨意,封林美人爲懿皇貴妃,大皇子賜名楚戈,封爲楚國太子,以太子之禮葬之。”
“是!”
宮內想起了哀樂。
哭喊聲就像是煙霧瘴氣瀰漫着整個皇城。
連唯羽被搬至了蕭條的冷宮,理由是禍亂皇子。
宮人皆說她失德,狠毒,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