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易言成與漁老漢已經釣了六天的魚,兩人此時站在城外,城牆比一般的城池要高出一般,四面的只有稀疏的樹林。這裡可以聽到海浪聲,易言成把兩本書偷偷塞給漁老漢。
“漁老爹,多日來打擾了。等等進去後,我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你,這些兩本秘籍一本是農道的,一本是劍道的。其中劍法不甚精妙,你可別隨意顯露,要是被人搶了我可管不着。”易言成知道兩人臨別在即,他把漁老漢當朋友,不希望幾十年後見不到他,還是執意送了他兩本秘籍。
當日漁老漢懶得學,所以什麼也沒挑。現在易言成一番心意,他倒是收下了。對易言成憨笑着說道:“我知道了,小夥子這次去你要當心啊。大不了重新煉起來,讓人知道我還有個仙人朋友。”
兩人一個向西去賣魚,一個向北去找商船,沒走幾步,遠處就聽見漁老漢大喊:“小夥子,你腰間的黑麪具看上去不錯,你要好好帶着啊。上次差點丟了。”
“唉,知道了!”易言成笑着喊道,就馬上進了城。
修仙者的消息肯定比凡人來得快,聽潮城有不少凡人,哪怕饕魔疫沒到,消息也早已到了。城內的修士多數還是蒼古劍宮的弟子,他們各個威風凜凜、面色肅穆,排列有序,完全不像是在面對饕魔疫,而像是在迎接某個尊貴的人。
當務之急是要找商隊隨行,易言成便不去理會那些蒼古劍宮的外門弟子向裡面走去。
走了不久,他忽然發現聽潮城的街頭巷尾竟站滿了蒼古劍宮的弟子,這裡的原著居民非常詫異的被趕回了屋子,別說是商隊了,現在的聽潮城似乎已經被蒼古劍宮佔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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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古劍宮這般做法讓易言成覺得事有蹊蹺,他回頭想找着地方先看看事情的發展。不過當他在回去的路上,他打量着來來往往的蒼古劍宮弟子。
“莫不是被漁老爹說中了,寧皇嘯真的會來?”易言成想到一個可能性,若真被他猜中了,這次事件恐怕還要複雜。看着這被海浪聲掩蓋了一切聲響的聽潮城,看着自己毫無道力的雙手,他現在需要一個人手潛入蒼古劍宮內部才行。
“老言!”
一個聲音不知道從哪裡裡飄過,易言成下意識四處望了望,嘴裡還自言自語道:“不是這麼巧吧,剛想要人手,他就送上門來了?”
“老言!上面!”
擡頭看,易言成哼了下,果然是陳廖這個憨貨,他從茶樓的雅間上探出半個身子來,大聲招呼易言成上去。
走上樓,易言成在陽光正盛的雅間裡,除了見到陳廖,發現邵傑也在上面。一年多沒見,他還是老樣子,一對眯眯眼就是兩條縫,和老算盤一樣穿着一件再樸實不過的衣服,腰間還放了一本書。
“邵傑你也在,快兩年沒見了。”易言成在兩人對面坐下。
邵傑也不拘禮,笑着迴應道:“易先生,別來無恙。”
“本來是不想來的,你師父爲了你,可是硬把我和你二師兄給推到這裡。回去你可要好好孝順他。”見到邵傑安然無恙,這樣一來就能給許文清一個交代了,這給易言成省了不少事。
當邵傑點頭稱是後,陳廖就立刻開口說道:“老言,就你一個人,馮寒那小子呢?”
窗外看下去,來來往往的行人越見稀少,相反取代他們的是蒼古劍宮的外門弟子。易言成於是回答道:“一直沒看到,不過我現在需要你出手去替我辦件事。時間緊迫,你動作越快越好。”
易言成清楚,蒼古劍宮的弟子還在驅人,這說明離那位大人物來還有段時間,更應該說是離下一個行動還有段時間。他一定要趁這個時機率先掌握情報,這樣纔不會慢人一步。
“好,你說。我該怎麼做?”陳廖替易言成辦事很少問理由,這次也不例外。他主動把頭探過去,易言成也順勢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說完,陳廖連正門都不走,直接從窗戶踏空而去,看得邵傑不由輕笑。待陳廖走遠,邵傑看着易言成詫異地問道:“易先生,這是?”
“還不好說,等你二師兄回來也未必能下定論。咱們就先找個客棧投宿再說。”易言成白衣款款,起身佇立在雅間之內,昂首眺望着南海。饕魔疫的疫情已經被抑制,然而每日卻依舊有不少人道力散盡,可嘆的是更多修士卻是死在那強橫無邊的地劍陣的邊界中,他當真希望自己的猜測不要成真,不然這些人死得可真不值。
東南角落的蒼古劍宮燈火通明,往日劍氣滌盪的無上劍宗現在怕是沾了凡俗。執法堂長老鎮高天站立在殿前暫代宗主,只不過殿下卻不見其他三名長老。
一名錦衣的內門弟子前來下跪報告:“稟報長老,其他地區的疫情開始得到抑制,如今御風宗和玄覺門的兩位宗主要求見寧宗主。”
“哼,疫情既然已經抑制,那就抑制吧。南域不過多了幾百個凡人就要見宗主,他們也配?告訴他們宗主還在閉關。”鎮高天語中不屑之態極致盡顯,看得出他並未將此事放在眼裡。
那名傳話弟子立即面露難色,說道:“是,但是長老,聽潮城那裡似乎也出現了饕魔疫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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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高天依舊不屑一顧,大袖一震,冷笑道:“放心那裡絕不可能有事的,不要報告給聯盟。只要大事一成,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是!”
入夜,易言成與邵傑已經找到歇腳的客棧,一個黑影從易言成的客房前閃過。易言成閉目打坐不去理會屋外的小動靜,他周身氣息動盪,忽然重凝於體。
“查得怎麼樣了?”
陳廖坐在易言成面前,先喝了一壺茶水。然後急急忙忙得說道:“老言你肯定想不到,這個城沒你想象的這麼簡單。原來寧皇嘯年年都來這裡斬浪。不過今天不一樣,那些弟子除了來迎接他,更主要是爲了封鎖消息!你猜今年他來幹嘛?”
“屠龍。”
陳廖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把身子湊過去說:“你怎麼知道的,我在這次帶頭的金丹長老那裡趴了三個時辰才得知,你算個卦就知道了?”
“誰算卦了,猜的。你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麼?”易言成看着陳廖,希望從對方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畢竟他能知道是屠龍,總不可能說是一個打漁的老漢瞎說的吧。
“千真萬確,那個長老行事謹慎,在吩咐事情前就不斷在看那封卷軸,上面還印着蒼古劍宮的宗主金印。對了,上面還說寧皇嘯現在已經到了聽潮城,只是沒說在哪。”陳廖活動着筋骨,三個時辰一動不動地趴着實在難爲他了。
饕魔疫當前,什麼樣的龍值得讓這羣人棄東南部修士於不顧,還派大批弟子前來鎮守,防止消息走漏?莫非真的是真龍不成?人族領域中只出現過兩條真龍,一條助襄王成就帝業,一條爲迦音守護佛宗數千年。
如此一來,饕魔疫不是正好爲封鎖屠龍消息提供了最大的方便。
“老言,你怎麼又發起呆了!”陳***是這麼貼心的把易言成的思路打斷。
易言成回過神,陳廖那張臉佔領他全部的視野。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順口就說道:“憨貨你不是在榭城麼,怎麼知道來這裡找我的?”
見易言成終於回魂,陳廖再次坐回位子架起二郎腿,說道:“那天你被風吹跑了,我是想追着你的。只是稀裡糊塗到了榭城,在那裡看到好多散去道力的修士,還有不少闖地劍陣絞殺的修士,唯獨沒有看到馮寒。後來我親眼目睹一位修士受疫散功,就在那裡看到了邵傑,那時他後面還有一個白眉醫修。那個醫修竟然知道怎麼治療瘟疫!對了,他還認識你,光看了我的身體就知道我用過你配的混元靈液!”
“什麼!他也來了南域!”易言成倒吸了一口涼氣,世間白眉如此之多,能夠知道他混元靈液的只有以爲而已。易言成暫時不想想起這個人,因爲這個人的存在太過可怕。惡毒如天寶宗的方煞,要是和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什麼樣的人能夠讓易言成如此失態,陳廖想起了當日在太玄城鳳舞樓下那個手執桃花摺扇的美少年曾經因爲說了幾句莫名奇怪的話讓他這個樣子過。可是,這次易言成甚至連人都沒見到,光是聽到描述就嚇成這個樣子。
陳廖經過深思熟慮只得到了一個結果:易言成一定欠他很多錢,怕是要被追債了!
果真,易言成眉頭緊鎖,口中嘆出一口大氣。繼而什麼話都沒說,開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約莫一炷香時間,易言成停下了腳步,人已在窗前。
夜間的晚風清涼如水,讓他的思路清晰。由於不知道白眉醫修的來意,易言成此時也不敢妄言,但他有種感覺,這次饕魔疫恐怕在屠龍之後將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