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谷的動靜太大,遠在御風宗地界的燎雀城下的一個地牢都被驚動了,某個叫做老徐的修士還在咆哮,一場震動過去,驚得各大修士們御劍劃過天空。
凌道桓緩緩站起身來。他身在鋼籠之中,卻無半點屈辱之意。外面的震動他並不在乎,此時他看着白髮老翁的頭髮被他血洞中滲出來的血所染紅。
不過從經驗上來看,凌道桓知道,現在救他還來得及。
景塵宗一宗首席氣蓋整個地牢,十三修士齊齊執劍以待。
“他快不行了,你們讓開。”凌道桓沒有嘗試打開牢籠,只不過十三修士見到現在凌道桓這般的氣質,心中不覺一驚。
片刻,帶頭的修士開始大笑,將手中劍點地。其他的修士見此,也爲之前緊張而感到好笑,現在的凌道桓彷彿小丑一般被嘲笑着。
“登記處是宗門爲了登記弟子執勤所設置的任務場所,爲的就是好計算任務時間的貢獻,所以你們是宗門弟子。既是宗門弟子,難道忘了南域修仙聯盟的規定了麼?”要論一個宗門的運作,沒有人比這個好好大師兄更加靠譜。南域修仙聯盟嚴令禁止宗門弟子壓迫散修,跟別說禁錮與殺戮。
一句話,代表了很多。老徐和老翁都驚駭地看着凌道桓。
凌道桓的一針見血讓十三修士有片刻的吃驚,但很快就平復下來,冷笑道:“來頭不小啊。不過殺了你,沒人會知道。”
凌道桓靜了靜,然後說道:“來吧。”
一個和靈臺修士關在一起的修士,一個因爲沒有御劍而被抓來囚禁的修士,一個現在還在囚籠裡不得自由的修士竟然向着外面十三個金丹修士挑釁?
“瘋了,你真把自己當元嬰了?”老徐有點收不住,他將懷裡的紅色儲物袋收收,嘴裡顫顫地說道。
“元嬰?”凌道桓看着眼前的幾個修士。
而十三個修士已經有些笑意,環視這裡的修士爲什麼被抓?
“一個沒有道力的靈臺修士,哈哈哈。要不是留着你們有用,像你們這種廢物,你跪着讓我殺,我都不屑。”說完,末尾的修士笑着最先轉身,一腳踩在老翁身上,一路踩過去。
一點寒芒閃過,整個地牢裡的修士眼中突然出現一點寒光,寒光之寒徹入骨髓,他們迷迷糊糊支撐起身體,眼前的情景讓他們不敢相信,一個無頭的人正踏在一個渾身是血的老者身上!
“這!”剩下十二個修士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師弟就在咫尺之間,竟然瞬間被人取了性命。
“他還有道力!”爲首的人指着凌道桓,猛然發現那個弟子的頭顱就在他的身旁。他們相視會意,齊齊亮出靈劍刺向牢籠,如此一來,任誰也躲不開。
乒乒乓乓,牢籠的鐵桿伴隨着十二柄斷劍一起落地。“給他們解藥,否則別怪凌某不客氣。”曉寒劍在暗黑的環境中沒有一點光芒,不過當有人看到凌道桓的右手時,心中一直在打顫。
“一劍破千鋒!你是凌道桓!”十二個人中其中有名修士也去過太玄城,凌道桓的事蹟他當然聽說過,“你怎麼會在這裡!師兄弟快走,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十二個人將握在手裡的斷劍擲向凌道桓,然後駕馭道力逃跑。不過要論速度,凌道桓也不比他們弱,曉寒凌空揮舞,十二個修士頓時感覺有千萬道寒風來襲,人似乎落入刀山,處處都是鋒芒,連動都都不敢動。
這時,凌道桓的聲音從後面傳出:“你們爲什麼抓這麼多修士?”凌道桓的口氣很淡然,不過在說話時,曉寒微微一動,十二修士立刻像是與千萬道冰流擦身而過。
“凌兄,別殺我。我們只是御風宗的執勤弟子,什麼也不知道!”帶頭弟子說話都說得不太清楚,“不過聽這裡傳言,似乎是在提煉一些神秘的東西。”
曉寒沒有被收起來,凌道桓靜靜地看着他們。而被囚禁的靈臺修士們齊齊看着凌道桓。
“解藥。”凌道桓說着,立刻那瓶被奪走的解藥被拋了過來,絲毫沒有懈怠,但是凌道桓知道這裡面的數量僅僅只能解開一成的人而已。
帶頭修士心領神會,立刻說道:“這些不過是爲了防止執勤弟子誤吸毒藥以作後備的,如果要更多的藥,必須,必須去底下的藥室。”
這裡是地牢的第二層,凌道桓聽老翁說起過。他低眉看着連動都沒法動的老翁,立刻將老翁扶起,拿出自己儲物袋裡的傷藥爲老翁敷上。
見凌道桓並沒有直接在被刺穿的地方直接上藥,而是先用道力在傷口附近催發血肉,待傷口旁的皮肉滲出淤血,他纔開始一一上藥,老翁不禁說道:“利用道力激發自身的活血能力,不但可以阻止劍中銳金之氣進一步產生淤血和發炎,還能促進身體適應。沒想到前輩對我武修這麼瞭解。”
“道友比在下年長,勿需喚我前輩。我的師弟也是個武修,他經常受傷,因此知道得多了。”凌道桓回答道。只是他還有後半句沒說,就是陳廖受的傷基本上都是他打的。
“帶我去藥房,”凌道桓看着那十二個修士,他們在剛剛他上藥時竟然非常的老實,“你們幫我照看一下這位道友,我去去就回。”他指着老翁,將解藥遞給就近牢籠中的一名修士,然後走近老徐身邊。
老徐一介散修,連見一柄上好的靈劍都要端詳好久。凌道桓剛剛就一揮劍便斷去靈劍十二,劍氣隔空取人頭顱於無聲無息,他的恐懼不比那十二人輕。
恐懼使他本能的後退了幾步,膽怯使他又不敢輕易反抗。凌道桓的手伸進的他懷間,從容地取出一個紅色的儲物袋。
他緩緩地取出來,突然,他的手停了下來,又再次放進了他的懷間。
這個舉動讓很多人不理解,特別是老徐和老翁二人。
“這,這是我的。”
老翁忍着疼痛吼出了這句話,可是凌道桓充耳不聞,老翁下一刻就暈了過去,凌道桓對着老徐說道:“好好照顧他,否則我定不饒你。”
凌道桓的舉動令老徐驚喜萬分,哪還能不樂意,當即激動地點頭,兩手將紅色儲物袋塞得更加進去。
“走。”凌道桓與十二個人同時走出了地牢的鐵門。
十二人與凌道桓踩着階梯慢慢上去,越是靠近上面,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那是一股熟悉的道壓。
“凌兄,穿過這層地牢就是藥房了。”爲首修士說道。
這裡這一層的地牢要比下面的小得多,僅僅只能容納五十人左右。不過更不一樣的是,裡面被囚禁的都是女修,而且都是面容姣好的女修。
脂粉之氣撲鼻而來,凌道桓並未匆匆走過,相反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左顧右盼,他身後十二個人見此相視而動。
忽然,昏暗之中一柄靈劍疾疾刺來。
凌道桓伸出兩根手指從容夾住,然後開口說道:“師妹,你沒事就好。”對面那柄劍的主人赫然是分離好幾天的趙子茜。
霓裳羽衣影遁入夜,趙子茜身形從黑暗中出現。她看着凌道桓遲疑道:“你怎麼上來了,其他修士呢?”
“他們都還中着毒,我想先去取解藥。”凌道桓回答說。
“藥房在最下面的第三層。你上來做什麼?”趙子茜反問道。
凌道桓聞言立刻轉身,身後十二個人已經不見蹤影。他當即就想到那些人是想騙他上來,好藉機逃走。
“被他們騙了,”凌道桓鬱悶道:“師妹你怎麼出來了?”
隨即,趙子茜取出一張分佈圖,上面的佈置就是這個地牢。“我們這裡有幾個女子被抓走了,現在要去救她們。”
“不急,我們先去藥室,將這裡的修士救出再去救人。”凌道桓大致瀏覽完地圖,就立刻動身。
凌道桓動身了,趙子茜卻一動不動。
“這裡分成兩層,這一層關押的人都是頗有姿色的女修。她們被抓去後會發生什麼,不需要我多說了吧。”趙子茜的語氣頗冷,身子微微向出口挪了一下。
“走吧。”凌道桓明白趙子茜的意思,向趙子茜那邊走過去。就算那十二個人去通風報信,下面的修士一時半會兒沒有危險,更重要的是他不放心趙子茜一個人出去。
凌道桓毫不遲疑的選擇,讓趙子茜一時不知所措。她一直看着凌道桓,遲遲沒有動作。
“走啊,師妹。”見趙子茜一直看着他而不動,凌道桓詫異地說道。
“嗯。”突然回過神來的趙子茜也說道。
兩人匆匆忙忙來到上面的出口,上面早已經布好了一層禁制,在凌道桓的曉寒一道寒芒劃過,一切阻攔形同虛設,兩人順利走出了地牢。
數十天來,凌道桓終於又見到了陽光,他仰天而望。天空中絡繹不絕的飛劍向着西南方向穿梭過去,一股又一股強大的道力從燎雀城上空掠過。
“這。”趙子茜突然發出一聲,引得凌道桓看過來。
這裡是個小院落,遠處一塊巨石矗立在外面的大院。
上面用硃紅色的隸書寫着:燎雀城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