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谷之上空修士已經有三千餘人,而天機谷只派出了一人。他的名字叫做——竹覺。
此時巳時二刻,日光當正,天上仍有修士在趕過來。到了巳時三刻,修士們開始各回各家。太乙真境的名字被各大老牌宗門從塵封的卷軸中再次翻閱出來;竹覺這個名字也讓二代的修士們被迫想起了一些想忘記的記憶。
鎮高天敗了,蒼古劍宮雄霸南域百餘年,還是沒能壓制住天機谷的風采。
一百五十年前天機谷的門人塵封了他們的行蹤、聲名,消失於南域,消失於乾坤。一百五十年的時間,各大宗門新的力量漸漸得到培養,第三代中甚至於還有人不知道天機谷的名字。
今時今日,新一代的人知道了天機谷不弱於蒼古劍宮 ,不輸於太一玄宗;老一代的人也明白一百五十年時間,對於天機谷來說,不值一提。
鎮高天的鋒芒破不開竹覺的城府。作爲主家的竹覺最先離開,他臨走前指着太乙真境說道:“想震懾我天機谷寧皇嘯不配,你更不配。”
“好魄力!”易言成在天機大殿中嘆道,他向莫無仙問道:“天下狂而不妄者,狂叔算是厲害了。原來,這竹覺前輩也不輸於他。”
莫無仙望着外面道:“師伯之才經天緯地,在他眼裡天下宗門皆爲文盲。”
天機大殿上,宮仲銘摸着白鬍子說道:“吳狂武道視天下武夫爲大蟲,鄙乾坤儒士爲病雞。我教出來的弟子也不輸於師兄啊。”他笑着,然後一邊的尹曜一嘀咕道:“易師兄也太精了,要是沒讓你進禁地,那太乙真境豈不是出不來了。”
“爺爺一直就是如此。”此時付雪倩一直待在天機大殿中寸步未離,易言成上下看着付雪倩,對着三位高層說道:“仲銘爺爺,兩位長老。言成在禁地之中有所領悟,我想對於月隕星落,是時候開始進行了。”
說完,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付雪倩,驚得付雪倩都不好意思去看他。
宮仲銘雖然不曾親眼見證易言成這幾天的經歷,不過大致是能夠猜出來的,再加之他本身也是陰陽衍道的宗師,當然能夠看出易言成此時已經具備了修行衍道的資格了。
“你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宮仲銘看着易言成,沒有直接答應,而先問道。
“我會先帶付雪倩再入禁地閉關。乾坤一共十三星域,這段時間我需要天機谷派出衍道修爲頗高的修士感知星域,再派出道力深厚的修士依照陣法來固定太乙真境與天上星辰。待我閉關完成,便藉助太乙真境陰陽之力,替她完成神通。”易言成說道。
聽完,宮仲銘頷首:“好,就這麼辦。你放心去做。”
當天下午,易言成帶着付雪倩再一次進入了天機谷的禁地。
來到諸多的天機石像面前,他對着易玄以及上代天機的石像拜了三拜,那位上代天機的石像的印魂尚在只需要土石,便能夠重新凝聚成形。
“準備開始吧。”走到原先太乙真境所在的那片深淵,那塊凌空的太極圖還在,易言成快踏足前轉身向付雪倩說道。
禁地內光怪陸離的陣法效果通天徹地,付雪倩的目光還流連在天機谷奇妙的無雙禁地之中,她的眼光轉了一圈,再次落到易言成身邊。
“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怕易言成一眼就能看出付雪倩的言不由衷。
兩人先後走進了太極圖內,易言成與付雪倩兩人盤腿相對而坐。
付雪倩再次瀏覽一圈周圍的環境,最後在面對易言成的目光說道:“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月隕星落,雖然不是上古功法,但是也是先人傳承。你現在連百歲還未到,卻能夠進階金丹。周身三百六十一個大穴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已經勉強完成吧。”易言成開門見山說道。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付雪倩驚訝地說道:“月隕星落屬於我謫星宗不傳的秘法神通,你怎麼知道的?甚至於連我突破了一百二十個星辰穴位也判斷出了。”
“我不但知道,而且還清楚你的神通之所以現在有如此造詣,星練珀宗主的功勞不小吧。簡而言之,你整個功法根基不穩,華而不實。”
批判,再一次被無情的批判。
五十年前
“雪倩,你要知道,你擁有修行月隕星落這門神通的絕佳資質,但這種大神通絕非一朝一夕可以練成,你若想大成僅需五百年。”星練珀苦口婆心地說道。
付雪倩一臉堅決,毫不猶豫地說道:“五百年,易玄等得了五百年麼?假如他真能再活五百年,那又該是何等境界。滅祖之仇,不共戴天。雪倩請師傅成全。”
“也罷,你執意如此,爲師就助你一臂之力。”剎那星光氾濫,照耀十方。
五十年後的今天,付雪倩再次回想起當日的抉擇,心裡並沒有後悔。不過,當她看着易言成時,眼裡多了些愧疚,她支支吾吾地說道:“是,你說的沒錯。”
“任何正道道法都是要求循序漸進,雖說星練珀宗主助你方使得你沒有走火入魔,但是駁雜的星辰靈力註定你的路走不遠。”易言成遲疑片刻,又說道:“我要散掉你的功法。”
“什麼!這絕對不行!”付雪倩當即反對。“你知道我的月隕星落要到這個地步,我費了多大的勁。”
“即使將來會埋沒了月隕星落的威名。”易言成說道。
付雪倩沒有接話,她不想看易言成,但還堅定地說道:“不幹!”
“既然如此,這還由得了你。”對於軟硬不吃的付雪倩,易言成一臉壞笑,一張定身符直接按下去,整個禁地內的靈力聽命於易言成調遣,付雪倩頓時動彈不得。
易言成立馬撲了上去,繼而傳出了付雪倩的尖叫。
“你!禽獸。”
……
當凌道桓、趙子茜看到刻有“城主府”大字的石碑時,頓時感到萬分訝異,趙子茜眼望四周:“城主府,看來這幫人還真有點來頭。”
“師妹,你知道人被帶到哪裡了?不能等到救兵趕來,我們的時間不多。”凌道桓回望趙子茜。
趙子茜會意,玉蔥般的手指指着東北方向最高的一處閣樓。“那裡,他們進了那裡。不過我不知道在第幾層。”
既然方向已經確定,凌道桓身法一躍,御劍破空入雲霄。一聲劍鳴長嘯,他俯衝入高閣之瓦頂。
高閣有名,名作尋歡閣。閣樓之高,其目的爲了登高望遠,凌道桓所料不差,被抓來的女修果然是在這最高層。他本以爲此次出手必是千鈞一髮,污穢之事進入眼簾。
雖說所料不差,可是面前的情景,讓他顯得有些錯愕。被抓來的大概有十餘個女子,可是簾子外面就站了十三個女子,簾子裡面就有十幾個猥瑣精壯的男子,一個年輕男子喝着酒坐在主位看着,他們圍着一個衣衫半解的紅衣女子。
那女子所站之處半尺無人膽敢靠近,但是也難掩那酥胸半掩的春光盈盈。
“都多少次了,怎麼還沒拿下啊。”年輕男子半醉半醒地叫囂着。
凌道桓知道,他絕對不是城主。一個靈臺期的男子怎麼會是掌管燎雀城的城主呢?而那女子步伐踉蹌,身形已經不穩。十幾個精壯猥瑣的年輕人血脈賁張,絲毫沒有半點疲意。
即便已經連續撲了幾十次都沒推倒這個看似嬌柔實則剛強的女子。
又一次撲過來,女子這會竟然沒有掙扎。她將自己的舌頭伸出牙齒之外,男人那骯髒的喘息聲讓她感到噁心,她雪白的牙齒正要咬下去,了卻殘生。
哪怕閉上了眼,哪怕心中已經盡是黑暗,也阻止不了這一道突然而至的劍光再一次打開她的心。
一劍攔腰斬斷了其中一個人。十幾個男人都不敢動了,曉寒的寒意可怕,凌道桓的劍法更加可怕,曉寒的劍鋒輕輕在他們的小腹下劃了一下。
僅僅只破了一層皮,連血都沒有流。可是那幾個男子子孫根無疑是受到了威脅,嚇得他們一點性質都沒有了。
這些靈臺期的少年都是城中土豪鄉紳,中看不中用,不過眼光還是有點的。這一劍本可以殺死他們,他們沒死只死了一個人,就說明凌道桓並不想大開殺戒。
其中有一個人說道:“趙兄,我們,我們先行告退,來日再約。”
凌道桓聽見此言,對着這位識時務的土豪公子多看了一眼。可惜,劍修眼中修出如同劍光的眼神嚇得他們連衣服都沒穿,就直接跑了,有些甚至直接從窗口跳下去。
紅衣女子搖搖欲墜,凌道桓順勢一手攬住她的腰。
她迷迷糊糊看見了凌道桓的臉,就反撲過去。此時,趙子茜正好從凌道桓從瓦頂打開的缺口進來。
“師妹,這,這,這姑娘給你。”解釋不清千萬別解釋,越解釋越像掩飾。易言成的至理名言讓凌道桓立刻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感情危機,立刻就把懷中女子扔給趙子茜。
顯然,這正確的。
天高劍鳴邪污盡,雲過御風難遠行。曉寒露芒應曉寒,尋歡閣上莫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