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軍自從蓋擎被調至長安之後,分成了三個部分。
大斗軍哥舒翰調任赤水軍,領一萬三千人,仍留在河西,蓋威和李光弼各一萬人,在隴右。
可見一支軍隊一旦失去領袖,分崩離析的速度會非常的快。
大唐建制最高的精銳,就這麼處在分家的邊緣,只是因爲皇帝防着蓋嘉運,
拿人家兒子當人質。
李光弼這小子,是個天生的將才,他深知自己只是個名義上的赤水軍副使,
下面一幫將領是不服他的,那麼怎麼才能讓人服氣呢?
就是打勝仗。
吐蕃小貢論慕容阿波謁的西路軍,最後就是葬送在了李光弼手裡,這一仗,
對於李光弼加快控制魔下赤水軍,無疑是幫助極大。
因爲打勝仗,必然會有戰功,他可以在論功的時候有所偏倚,將一些人破格提拔成爲自己的心腹,以便他更好的掌控大軍。
現在的他,能管好這一萬人,就謝天謝天了,再多給他,他也管不了。
綏戎城,
「都州那邊,後日便會送來三百新軍,劃入我們河西建制,將來戰事結束,
這些人可以跟着我們回涼州,」魔下將領白孝德說道:
「眼下能戰者,卑職統計了一下,共七千六百八十一人,傷者就地養傷,亡者名單已經發回涼州,撫卹家屬。」
眼下的大堂內,坐了十餘名各類官員,有將領也有文吏,其中這個白孝德,
是李光弼剛剛提拔的心腹,既是副將也是衙推,出可征戰,留則掌推衙事。
就是這個人斬首慕容阿波謁,先登丶陷陣丶斬將丶奪旗四大軍功,這小子佔了斬將,所以從一名普普通通的旅帥,如今越級提拔,被李光弼所倚重。
不是什麼人都能託付大事的,偏偏這個白孝德,是龜茲王族後裔,所以是個能辦事的,原本歸屬安西都護府龜茲鎮蕃軍,後來被蓋擎帶去了河西。
「外面早有傳,下一次強攻石堡城,皇甫節師會讓咱們做先鋒,咱們是來幫忙的,不是來當替死鬼的,」什將火拔歸仁沉聲道:
「蓋帥若是知道赤水軍被這麼用,恐怕要心疼死。」
這個人是突騎施族,當年蓋嘉運攻突騎施,他和他爹火拔部首領石阿失畢歸附了大唐,親爹原本被基哥授予左武衛大將軍丶火拔州都督丶燕山郡王,沒幹一年,左武衛大將軍的實職就被頂替了。
原因很簡單,大唐一貫對歸附的外族首領都會授予衛府大將軍的職位,算是做給別人看的,以示我大唐對你們的看重,任期會很短,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李光弼的爹李楷洛就是這樣,剛歸順大唐的時候,是左羽林大將軍,也是幹了一年,賦閒長安之後又被扔回藩鎮,結果在蓋嘉運手底出事了。
安思順的爹安波注也是這樣,歸順的時候是右羽林大將軍,現在還不是在河西大斗軍兵馬使的位置上,被人家蓋嘉運給架空了。
大唐安置這些外族首領,一直都是這個套路,先給個光鮮的實職,考察過後覺得你這個人還值得用,那麼就會讓你去邊關帶兵,因爲外族人熟知外族事宜,
對於藩鎮軍事是有利的,而且更爲賣命,對皇帝也更忠誠。
會不會打前鋒,李光弼一點都不排斥,正所謂一將功成方骨枯,他想要功勞,不打惡戰怎麼行呢?
再說了,有一些小心思他永遠都不會說出來,只有打仗,才能方便他清洗蓋擎舊部,比如這個火拔歸仁。
如果坐在這裡什麼也不幹,哪怕你智比諸葛,也沒辦法排除異己。
他不能明着這麼幹,否則魔下會起兵變,只能是安撫舊部,扶持新人,慢慢達到他徹底掌控赤水軍的自的。
這是所有新任將領都會做的事情,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如果手下人不是你的心腹,什麼事情都不好辦。
「你是從哪看出來,我們會打前鋒呢?」李光弼詢問道。
火拔歸仁皺眉道:
「鄯州補充給我們的軍械是最多的,單是鐵甲就有四百餘副,各類大排三百餘副,我派人打聽過,其它鎮軍可沒有這樣的待遇,明擺着要讓我們攻堅,李將軍,我們是河西軍,早晚都要回河西的,赤水軍是蓋帥的嫡系,損失慘重,你回去也沒辦法交代啊。」
他猜的沒錯,皇甫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一來赤水軍戰鬥力過硬,又攜全殲慕容部之餘威,士氣正壯,適宜攻堅,再者,皇甫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力臨洮軍損失過重。
人都是有小心思的,不要將他們看的那麼偉光正,手裡沒兵的統帥還叫統帥嗎?誰也不願意將自己的兵先打沒了。
皇甫與蓋嘉運本就不和,消耗別人保存自己,也是意料之中。
火拔歸仁這麼一開口,其它將領也是紛紛發牢騷。
不患寡而患不均,赤水軍來了兩萬人,另外一半吃吃喝喝啥也沒幹,而他們卻跟着李光弼衝鋒陷陣,損失了兩千多號人,所以大家心裡多少會埋怨李光弼,
怎麼就屬你會逞能呢?
你看人家蓋將軍,出工不出力,魔下的第兄們都好好的。
說到底,河西兵不認爲來隴右是他們的分內之事。
都虞候孫立明起身道:
「賊軍犯邊,你我皆有守土之責,我們不打前鋒,一樣會有人打,咱們赤水軍沒有孬種,畏畏縮縮纔是丟人現眼,咱們來之前蓋帥已有軍令,凡事聽皇甫節帥調度,以後怎麼打,我們要聽皇甫節帥和李軍使的,你就不要發牢騷了。」
火拔歸仁皺眉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還是在這跟我裝傻?」
沒錯,孫立明就是在裝傻,他說的不過是些大義凜然的漂亮話而已,實際上他現在是李光弼的心腹,就算打前鋒,也是跟在李光弼身邊,到前面衝鋒陷陣的,是火拔歸仁這類軍中舊將。
火拔歸仁之所以說對方在裝傻,是因爲蓋嘉運那句話,也是一句漂亮話,蓋嘉運總不能矚附他們,去了之後該怎麼千怎麼千,保存實力爲主,不要事事都聽皇甫的?
這是話柄,蓋嘉運肯定不會這麼安排,但你們要學會揣測人家的真實心意。
火拔歸仁是明白人,但是呢,他也不敢把話挑明瞭,否則李光弼直接就能以這個罪名辦了他。
火拔歸仁冷笑一聲,道:「隨便你們吧,我從來不憂衝陣殺敵,但希望李軍使明白,赤水軍是河西的旗幟,這面旗不能倒,否則影響之大,不是你能預料的。」
李光弼點了點頭:「將軍放心,本將作爲軍中副使,首重爲國家效死,其次便是帶兒郎們平安回家,這是我的職責。」
赤水軍三分之二來了隴右,如果損失慘重,對河西的打擊是空前巨大的。
主力都沒了,必然軍心動搖。
就好像梅西如果受傷下場,阿根廷的士氣也就完蛋了。
李光弼治軍是非常嚴格的,眼下無論是聖人還是蓋嘉運,名義上都將這支軍隊交給了他,那麼他就可以放手的行使職權。
這次離開河西對他來說,是一次絕佳的機會,能不能起來也就是這一次機會了,等到回了河西,只要蓋嘉運不完蛋,他照樣是被架空的結局。
因爲他爹死的蹊,他認定是蓋嘉運乾的,這都有殺父之仇了。
會議結束之後,李光弼要前往各個大營巡查,監督每一軍的戰備情況,他幾乎可以確定,皇甫惟明一定會讓他攻堅。
也許會死很多人,但只要建功,對他來說總歸是好事。
臨蕃城外圍的三座大營,外加城內守備營,分散駐守着蓋威的一萬鐵騎。
他們在這裡並不受歡迎,因爲是外人,而且將臨蕃城的府庫也給吃光了,遍地的馬糞味,以至於城內百姓眼下,都喚臨蕃城爲馬糞城。
蓋威眼下關心的只有一件事,糧草。
「戰馬口糧還能維持多久?」蓋威在城內的東大營巡視,朝身後的虞侯詢問道。
馬榮回答道:「精細口糧,可確保兩戰之用,糧草不多了,省着點還是維持六天。」
這個人就是馬敦的親弟弟,本姓夫蒙,羌族人,因爲以前在安西管過一段時間帳目,認識字,所以眼下在赤水軍,負責物資調配存儲記錄。
「催!餓死了戰馬,讓隴右給老子賠,」蓋威冷哼道。
人家剛來這裡的時候,初衷可不是當看客,而是實打實來幫忙的,慕容阿波謁的東路軍,就是被他和安思順一點一點切割,然後被隴右軍逐步蠶食,直到最後被李光弼全殲。
他確實沒有怎麼動手,但沒有他,局面可不會是眼下這樣。
豁州方面現在的對他頗有怨言,認爲他的騎兵只是驅趕切割,沒有實質意義上的投入戰鬥,一共傷了十七匹馬,二十三個人,幾乎等於毫髮無傷。
接下來的戰鬥,可以說完全沒有騎兵參與的份,蓋威也就安心的駐紮下來,
這下好了,都在抱怨他出工不出力。
呵呵......石堡城可不是我丟的,老子要是不出力,李光弼能管的了赤水軍那一萬人?
「都特麼在埋怨咱們,就連城裡的百姓,看咱們的眼光也是一臉的嫌棄,這窩囊地方,我是不願意再待下去了,」副將張國維道。
這個人呢,是蓋威的妻弟,也就是小舅子,出身南陽張氏。
河西軍中將任人唯親這四個字,用到淋漓盡致,上上下下全是自己人。
還是那句話,不要覺得自己人就不堪大用了,大漢的開國功臣,還不都是劉邦沛縣老家的?朱元璋的班底也大多來自鳳陽嘛。
一個縣的人才,都夠開國了。
蓋威搖了搖頭:
「咱們不能走,我得盯着點李光弼,這小子上回明擺着要拿咱們赤水軍弟兄的命,給他自己積贊功勳,外人終究是靠不住的,眼下又傳聞下番再戰,皇甫會讓他打前鋒,我到時候偏要攔一攔。」
幕僚高節謙道:「不可,這是給蓋師找麻煩,我們現在應該好好勸勸李光弼,讓他找個理由拒絕。」
高國維怒道:「招呼沒有打嗎?都跟他提過幾次了,每次都是敷衍,嘴上答應的漂亮,但是火拔歸仁派人送來的信上,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小子經上次一戰,在軍中扶持了不少自己人,他還真將自己當作赤水軍副使使了啊?」
赤水軍的正使,是蓋嘉運兼任,一般不過問軍中事務,因爲副使本來是他兒子蓋擎。
也就說,蓋擎纔是赤水軍的老大,雖然眼下被分作三個部分,但是大部分人還是認蓋擎,對於李光弼這個空降的外來人,是非常排斥的,何況李楷洛死在涼州,李光弼跟老蓋家有死仇。
幕僚高節謙耐心道:
「不是打招呼,咱們跟人家現在不是平起平坐,名義上他是上司,我的意思是,府主親自去一趟綏戎城,與李光弼面談,要痛陳利害,勸阻對方萬勿答應皇甫,事關赤水軍建制之存亡,讓他務必三思。」
蓋威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他是不願意低着個頭的,固有觀念裡,依然認爲赤水軍是他家的嫡系王牌,他犯不着跟一個外來人說好話。
但是正如高節謙所言,如果不低這個頭,李光弼將那一萬赤水軍給打廢了,
韋光乘這邊再補充新軍,那麼建制雖在,人卻不是自己人了,那麼赤水軍分裂,
幾乎是不可避免。
各家都在打着各家的主意,都在盡力去維護自己的利益,這便是當下的軍中形勢。
你說他們誰錯了嗎?不,誰都沒有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臧希液就是最好的例子,人家夠勇武了,也夠賣力了,早期獨自面對慕容的東路大軍,以至於損失過半。
現在好了,在安人軍都快被架空了。
現在的隴右,就類似於小軍閥割據,名義上皇甫負責隴右戰場,但是他能管的了的,卻少的可憐。
那麼李瑁的到來,無疑便是化解這一複雜關係的唯一可能。
蓋威巡視完馬既,人剛剛離開沒多久,便聽到屬下彙報,有人在衙門等他。
武慶派來的,是李瑁身邊的近衛,手裡有兩封信件,一封是家書,來自蓋擎,另一封是公文,上面蓋着總管府的大印。
「你叫什麼名字?」蓋威在衙門大堂內,手裡握着信件,皺眉看向堂下之人。
那人道:「本人郭敬,來自隋王府,職位爲執乘親事,我這裡有牌籍,將軍的人已經勘驗過了。」
蓋威皺了皺眉,道:
「你的意思,隋王被任命爲隴右道行軍大總管?人已在半路?」
郭敬點了點頭:「將軍看過信之後便知。」
蓋威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先看他哥的,兄弟倆之間的傳信有暗記,筆跡蓋威也非常熟悉,確認無誤,確實是兄長親筆,囑附他務必遵從隋王調遣,不得有誤。
接下來打開總管府公文,看過之後蓋威卻是臉色凝重。
讓我特麼的去打游擊?
還是深入敵境?這是直接給了我一個玩命的差事啊?
「郭郎請下去歇息,本將有些公務要商討一下,」蓋威非常客氣道。
郭敬點了點頭,跟着蓋威的親兵下去了。
等人走後,蓋威將兩封信件交給堂下衆人,道:
「你們也都看一看,幫我拿個主意。」
「確認是大兄親筆?」張國維看完之後問道。
蓋威點頭道:「難道我連阿兄的字都認不出嗎?長安到底發生了什麼?隋王來這裡,到底又是幹什麼的?怎麼他人還未到,先將咱們給調離了?」
幕僚高節謙道:「隋王這一次職責重大,既然節制河西隴右二鎮,恐怕是來主持接下來的大戰,這不妥當啊,陣前換帥,是要出大事的,皇甫第一個就不會聽話。」
另外一名幕僚陸淳于搖頭道:
「他不敢不聽的,咱們蓋帥恐怕也不敢不尊,朝廷之所以派隋王來,就是因爲隋王足可以壓鎮隴右,我們擔心人家亂來,人家怕不是還擔心咱們亂來,否則朝廷不會有這樣的任命,信中用詞嚴厲,若不遵從,恐怕隋王一到,就會治我們的罪,在我看來,我們先拔營,然後留下一些人探聽鄯州消息,看看隋王到底會如何安排。」
張國維道:「我也傾向於離開,蓋帥對隋王還是非常尊敬的,我們與隋王之間,眼下的關係非常密切,如今又有大兄的親筆信,說明大兄在長安,與隋王有過私下的商量,咱們信不過隋王,還信不過大兄嗎?」
蓋威點了點頭:
「是這麼個理,通知下去,讓弟兄們做好開拔準備,再送信韋使君,就說我要糧草,臨走之前,我親自見見李光弼。」
很多兄弟們之間,都會有矛盾,這個不服那個,那個不服這個,尤其是娶了媳婦之後,兄弟關係更容易出現裂痕。
但是蓋擎蓋威兄弟不是這樣的,因爲有嫡長子繼承製。
蓋擎從小被當作接班人培養,而蓋威,一直是被當作他哥哥的輔助培養的,
所以兄弟倆從很小時候就分工明確,一爲主一爲輔。
再加上蓋擎確實有當大哥的樣子,所以蓋威對自己的哥哥是心悅誠服。
正如李瑁猜測的那樣,如果沒有蓋擎這封家書,蓋威肯定找藉口不走,先詢問他爹的意思,再做打算。
但是眼下,大可不必了,長兄如父,蓋威從來沒有違背過他哥。
勝不驕敗不銨,說的就是眼下的安思順。
連番攻打石堡城未果,人家並沒有泄氣,因爲他心裡清楚,沒打下來壓根不是自己的錯。
李瑁上一次來州,辦了一件事,將安思順的臨洮軍使降爲臨洮軍副使,由皇甫惟明兼了軍使一職。
從那時候開始,皇甫惟明便一直在臨洮軍當中培養嫡系,安思順與對方也在軍中展開了一場暗地裡的權利爭奪。
如果給皇甫惟明一點時間,安思順被架空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吐蕃打進來了,所以皇甫被迫又放權給了安思順,這也是出於爲大局考慮。
那麼眼下,安思順仍是隴右地區的實權大佬之一,控制着臨洮軍丶莫門軍,
兼任臨逃郡太守。
莫門軍在臨洮郡,距離州有點遠,不能調防,眼下由安思順的弟弟安元貞統領。
安思順自己,則是親領臨洮軍壓鎮州,準確來說,鄯州眼下應該叫西平郡了,但是改州爲郡總是需要時間的,隴右當下的局面,還顧不得去改。
他參加完節帥府議事回來之後,便一直在與自己的屬下商議軍務。
皇甫惟明私下裡找他商量,等到大軍休整過後,會再一次強攻石堡城,那麼誰打前鋒,有兩個選擇。
一,安思順去打,李光弼做督戰隊。
二,李光弼去打,安思順做督戰隊。
這樣的安排,很明顯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回石堡城了。
藩鎮軍中一直以來都流行督軍,沒有命令後撤者,一概射殺,哪怕你們死傷大半,隊伍已經潰了,但只要後方沒有命令讓你們撤回來,就不準撤,否則視爲臨陣脫逃。
督戰隊這樣的軍事單位,在後世也一直都存在,而且往往與前鋒軍隸屬於不同派系,否則下不了手,最可笑的就是烏克蘭的督戰隊是北約僱傭兵,殺起來那是一點不手軟啊。
各大藩鎮的督戰隊,也就是監軍,一般出自節度使帳下,多由行軍司馬擔任隴右的行軍司馬就是張介然,他監軍的時候手腕也是非常狼辣的,但是呢,
再狠辣也有個度,畢竟隴右不比河西,這裡派系林立,真要將人得罪狠了,暗殺他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皇甫惟明打算以隴右督戰河西,或者河西督戰隴右的方式,來一場不惜代價的奪城之戰。
統帥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心軟的幹不了這個職位。
安思順既然已經知道,下一次打前鋒的很可能會全軍覆沒,甚至番號都打沒了,那麼他肯定樂意當督戰隊。
而皇甫惟明也傾向於讓他當督戰隊。
「皇甫這次也是夠狠啊,拿蓋嘉運的嫡系精銳冒險,李光弼又是個急於建功之人,呵呵....」
安思順在大堂內,朝着自己屬下說道:
「兩邊的仇只會越結越大,今後你們提防着點河西兵,他們肯定會往咱們身上發泄怨氣。」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