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到地面,其實不高,唐朝的房子高度也就那樣,雖說摔下來死人不太容易,但半天緩不過來氣是肯定的。
王秀運氣好,摔下去之後,身子下面有一個奴婢墊着,那個奴婢運氣就不好了,落下來後,恰好被王秀的大屁股砸在了腹部,當場斃命。
屋內的一面土牆,已經被拱出了一個缺口,王秀能清楚的看到那隻巨大的豬頭,白森森的兩支獠牙上,滿是鮮血。
而王秀看到了這隻眼睛,那隻眼睛也看到了她。
根本來不及害怕,出於本能,王秀第一時間從地上爬起來就往院門方向跑去,而這個時候,那頭兇獸也徹底撞爛土牆,衝進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去追王秀,而是撲向那三名女婢。
其中一個跑得快,緊跟着王秀跑出了屋門,剩下兩個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一個腦袋上被療牙刺穿,一個是下身處,被豬頭給拱爛了。
五臟六腑稀里嘩啦散了一地。
屋頂上的王震看到這裡,整個人渾身顫抖,在屋頂上大聲喊叫着,讓四面八方的人幫助自己的妹妹突圍出去。
「下去,你們都下去!」王震自己不敢下,命令自己的家僕跳下去,與那兇獸殊死搏鬥。
他也心疼自己這些心腹,但是這些人加起來,也沒有妹妹重要。
家僕們不敢違背主人的命令,雖說一個個已經被嚇破了膽,但還是跳了下去。
幾條人命換來了短暫的寶貴時間,王秀已經衝入村莊的窄巷,屋頂上的人不停喊叫着,爲她指明出村的方向,王秀跌跌撞撞,異常狼狽的正在往村莊外逃跑。
村莊裡的情形,也傳到了李琦這裡,得知王秀的情況之後,他立即組織人手進去接應。
長槍隊加上排稍手,六十人的隊伍快速抵達村口,在一名校尉的率領下,進入村莊。
王秀身份特殊,如果能將她救下來,等於王忠嗣會欠你一份人情,而王忠嗣的人情特別值錢。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豐厚的回報,會讓很多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險,去求這一場富貴。
屋頂上,不斷有人跳下來,攔在了大獨公與逃跑的王秀之間,爲她爭取一線生機。
王秀的身後,越來越多的人因她而喪命,聽着背後傳來的淒厲慘叫,她腦子裡是空白的,求生的本能驅使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拼了命的往外跑。
六十人組成的禁軍已經進入村莊,正在快速的朝着王秀所在的方向逼近。
當他們看到王秀狼狐的身影時,手中的弩箭毫不猶豫的迅速發射,就這麼擦着王秀的耳邊射向她身後的那道巨大黑影。
「貴人速去!」
閃開通道,讓王秀離開之後,在校尉的指揮下,最前方四名排稍手舉着大盾頂了上去,身後六名長槍手也紛紛向前刺擊。
另外有十人殿後,負責將王秀護送出去。
嘩啦啦....:·
人在這樣的時候,真的是太渺小了,剎那間,六個人被撞倒在地,弩箭丶長槍丶短予不停的刺擊在大獨公身上,鮮血淋漓,卻沒有對這頭兇獸造成實質性的殺傷,反而使得對方更爲兇殘暴戾。
狹窄的巷子,一個又一個的禁軍倒下,到了最後,六十人的隊伍只有一半從村子裡撤了出來。
王秀在禁軍的護送下,正在朝着李琦所在的方向奔來。
而這個時候,李琦也終於看清楚了那頭超級大野豬。
背上插滿了羽箭丶短矛,所過之處,鮮血灑落,猩紅的獨眼,森寒的療牙,
巨大的雄壯身軀,個頭比一頭牛還大。
「畜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李琦神情振奮,猛地一勒馬繮繩,從屬下手中接過馬塑:
「隨我上前接應,放狗!」
咸陽令王牧還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攔阻,李琦便已經帶着三十騎奔向前方,所有的獵犬也被同時放出,所有人也開始朝着那個方向聚攏過去。
「吃我一!」
待到近處,李琦狼狠一擊,刺在大獨公的後臀上,他的馬術是非常牛逼的,
他手下的那幫騎土也是一樣,利用戰馬的機動,遊走在大獨公周圍,準機會便刺出長塑。
場地內煙塵四起,獵犬們全都撲了過來,張開大口咬向獵物,不斷的有獵犬被挑上了半空,場面異常血腥慘烈。
是的,李琦的判斷沒錯,這頭野豬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就差最後的致命一擊,它的體力也即將抵達極限。
這種時候,野豬的求生本能,會更加激發它的兇性,促使它造成更大的殺傷而它又是非常記仇的,那隻獨眼死死的盯着李琦所在的方向,雖然它一直在橫衝直撞,但目標其實只有李琦。
但是李琦不知道。
也就是這個時候,大獨公甩飛幾隻獵犬,往前衝了幾步之後,突然轉頭朝着李琦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
李琦本能的調轉馬頭就要逃跑,但是戰馬加速是需要時間的,就是這一剎那的機會,大獨公狠狠咬在了戰馬的後腿上,巨大的咬合力直接將戰馬拖倒在地。
而李琦穿着馬靴,在戰馬失去平衡的一瞬間,丟靴保命,從馬背上翻滾了下來。
所有騎士蜂擁而上,阻擋那頭兇獸傷害到盛王。
與此同時,孫斌到了。
狗坊的主力獵犬瞬間出動,在李琦最危險的時刻抵達,三隻頭狗狠狠的咬在豬鼻,下顎丶左腿,二十餘只拖狗狠狠撕扯着大獨公身體的各個部位。
這時候的李琦,距離這頭兇獸不過三米距離,他看到了對方的腹部。
這是致命所在。
他第一時間撿起地上的馬類,擡起杆,腳步不停遊走,顫準機會用盡所有力氣,狼狠刺了出去。
一聲淒厲的哀嚎,那頭大獨公的動作明顯緩慢了下來,大約五分鐘左右,它橫躺在地上,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李琦狂笑一聲,走上前去查看情況,突然間,大獨公猛地暴起衝了過來,李琦反應也快,一個側身抓住對方的鬃毛,騎在豬背上,但同一時間,他也覺得臉上一涼。
大獨公沒跑幾步,終於因爲失血過多,還是趴下了,瀕死一擊沒有奏效,它瞪着那隻獨眼翻倒在地,鮮血瞬間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盛王!」一名侍衛翻下馬背,驚駭的看向李琦。
李琦嘴角抽動,感受着面龐上逐漸明顯的劇痛,下意識的擡手捂向自己的臉龐,只覺鮮血渾渾。
這下子,所有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
王秀若是死了,固然事大,但是盛王破相,事情更大,
李琦方纔翻上野豬後背的同時,被其背上插滿的弩箭劃到了面部,從額頭開始到眉間分叉,左右臉頰各被劃出了一道裂口,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個人字。
「叔叔!」趕來的王秀驚叫一聲,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皇子破相,不單單是顏面受損,也預示着李琦喪失了繼承權,李琮就是吃了這個虧。
李琦倒不在意什麼繼承權,但誰又能忍受自己的臉上有這樣的傷疤呢。
這時候再埋怨王秀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李琦在侍衛的護送下進入村莊處理傷口,王秀兄妹倆緊緊跟隨着。
獵犬已經被孫斌拉開,他又親自拿匕首過去,在大獨公的腹部劃出一道口子用來放血。
隨後便吩附狗坊的人,找來一輛推車,將這頭兇獸扔上去,準備連夜送入長安。
「盛王竟如此英武,我竟從未聽說,」
李嗣業見證了整個過程,他有心過來幫忙,但是插不進手來,因爲李琦的騎兵圍的太緊,他進不去,只能是在外圍協助。
如今見到這位名氣不顯的盛王,在這樣兇險的關頭竟然如此英武果斷,軍方出身的他,不免涌起敬佩之心。
「我們要跟着倒黴了,」王牧悲涼道:
「還不知聖人會有多大的怒火,我們這些人能不能接得住?這事怎麼就成了這樣了?若是等到壕溝挖好,哪會有這般傷亡?」
誰也不願意獵殺一頭野豬,死這麼多人,李琦也不樂意。
但是當時已經沒辦法了,保命,要先保重要人物的命,王秀的命太貴重,
只能臨時決策。
如果當時被追的是李琦,也會有人不斷的拼死去保他。
「內侍省已經有中官連夜返回長安稟報了,」與孫斌一同回來的長安令蘇震,走過來嘆息道:
「好事變壞事,你們應該攔着點盛王的,怎麼也得等我到了再說啊。」
李嗣業小聲道:
「不是盛王的問題,你來的晚不清楚,是王大將軍那對子女惹出來的麻煩,
本來不會變成這樣的。」
孫斌就是一個九品的訓狗師,但人家給聖人訓狗,所以出門在外的時候,也算是個人物了,聞言皺眉道:
「死傷太多了,報上去聖人面上無光,你們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懂我的意思吧?」
李嗣業不懂,但是他身旁的王牧忙不選的點頭道:
「我懂我懂,縣衙這邊,我可以壓着,但是禁軍那邊..:..:
說罷,幾人同時看向李嗣業。
李嗣業這下算是明白了,死了這麼多人,不能如實上報?
「我帶着的可是龍武軍,瞞不了聖人的,」李嗣業疑惑道。
蘇震解釋道:「沒有讓你瞞聖人,是瞞着除了聖人之外的所有人。」
「噢~~~」李嗣業點了點頭:
「那我明白了。」
也就是說,究竟死了多少,聖人知道,但其它人不能知道,實際傷亡和對外公開的傷亡,不一樣。
李隆基得到消息,是在翌日清晨。
他本來正在吃早飯,結果發現吳懷實臉色難看的進入大殿,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正在伺候聖人進食的高力士見狀,內心嘆息一聲,心知絕對有大事發生,不然吳懷實一向穩重,不會是今天這樣的表現。
「究竟怎麼了?說!」高力士催促一聲。
吳懷實額頭點在地上,道:
「畜生伏誅,死傷慘重,盛王殿下傷在了面部。」
「啊?」貴妃猛的一驚,手裡的筷子幾乎拿不穩,趕忙起身朝李隆基跪下,
道:
「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同意請盛王出馬的,請聖人治罪。」
不管怎麼說,她是個女人,皇帝再寵她,也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男人嘛,一向是將兒子放在第一位的,雖然李隆基不是這樣的,但表面上,必須裝成這樣。
只見他面無表情的坐着,沉吟片刻後,繼續詢問吳懷實具體過程。
狩獵的時候受傷,其實是在所難免的,但傷的部位,非常有說法,傷在面部,在大唐等於是殘疾,因爲面部上有人體最重要的五官,而且面部神經比較豐富,會影響人的正常活動。
不管李隆基願不願意承認李瑁和李琦是嫡子,但是在他心裡,這兩個兒子的血緣確實是要高過其他兒子。
本來是一樁好事,獵殺大獨公爲貴妃壽辰獻禮,這下好了,李琦這麼一受傷,全攪黃了。
自己還能不能繼續操辦太子的生辰,是要顧忌很多人的心情的。
辦吧,別人說你只想着女人,不管兒子,不辦吧,都準備好了。
「不愧是朕的兒子,沒有退縮,英武果毅,」李隆基淡淡道:
「都說朕對自己的兒子過於愛護,養尊處優之下難免失了銳氣,如今看來,
事實並非如此嘛。」
高力士趕忙點頭道:
「七百斤的兇獸,比之大蟲不逞多讓,盛王之武力,完全繼承了聖人,只是手下那幫下臣卑官沒有看護好,以至於傷了盛王,老奴以爲,必須嚴懲。」
皇家成員受到傷害,屬於是下面保護不利,哪怕你是冤枉的,都絕對跑不了,因爲皇帝要讓所有人知道,皇家的人,是你們應該拼了命去保護的。
正如天下人,應該拼了命去保護朕,
這是規矩,也是制度,貴族階層的金科玉律,這就是爲什麼王震的屬下不敢違背王震的命令,因爲這是刻在他們骨子裡的服從基因。
一千參與人等,包括剛剛進入右龍武的李嗣業,全數貶官。
但是罪魁禍首王震兄妹,卻啥事沒有,蘇震做爲女婿,肯定更沒事了。
所以,公平是不存在的,人生唯一的公平,就是大家只有一條命,沒有復活機會。
「讓十八郎代朕前去探望,告訴他,等二十一郎養好了傷,再回京不遲,」李隆基吩咐道。
但是高力士很清楚,李琦受傷,絕對不能影響到貴妃生辰。
如今距離日子還有八天,也就是說,李琦無論如何要在生辰之前抵達長安,
爲貴妃賀禮。
這種事情,聖人不會明說,但高力士知道,他必須爲聖人辦妥。
如果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他也坐不穩中官一把手的那把椅子。
所以這一次,他親自去找李瑁。
偃月堂。
國事在帝事面前,是要讓路的,眼下聖人就有一件大事,爲貴妃辦壽辰。
所以李林甫今天在議的,就是如何操辦這次的賀禮。
他有例子可以借鑑,那就是武惠妃從前的生日,但問題來了,貴妃的壽辰應該超過惠妃的規格,還是在惠妃之下呢?
這是今天大家都比較爲難的一個話題。
因爲李瑁在,大家不便明說,但很多人心裡清楚,只能辦的更大,不能辦的小了,因爲死人比不上活人重要。
「高將軍來了,」下人通稟道。
李林甫一愣,環顧衆人一眼後,帶頭起身,其他人也紛紛站起來看向門外。
這裡聚集了皇朝級別最高的官員,但是高力士的到來,大家還是表現的非常隆重,彷彿是在迎接太子。
「諸君都在了,來的唐突,叨擾叨擾,」高力士微笑着朝着衆官員拱手道。
李適之笑道:「高將軍來此定有要事,可是聖人有什麼吩咐?」
高力土是頂級的權謀家,什麼話都能給你接着,而且還能達到他的自的。
聞言,高力士笑呵呵道:
「如今聖人最關心的,便是咸陽的那件事了,諸君聽聞否?
?
「聽說了聽說了,」衆人笑道。
裴耀卿熱情的上去,請高力士坐下,笑道:
「七百斤的大獨公,聞所未聞,如此禍害,不可留之。」
「好一個聞所未聞,裴公此四字可謂點晴,」高力士笑道:
「此物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兇獸了,是災獸,是不詳之妖物,從此妖作惡於皇陵附近,便可知其膽大包天,去年的時候不是傳言說皇陵的風水出了問題嗎?
如今看來,問題在這啊。」
李適之一聽這話,好家夥,我終於沉冤昭雪了,於是他道:
「他們早該想到的,聽說此妖去年便已禍亂民間,當時還不成氣候,咸陽那些人怎麼能眼睜睜看着此妖修成氣候呢?」
「聖人已經下旨,罷免了咸陽令,」高力士看向李林甫笑道:
「咸陽不比它處,爲我李唐國祚根本,右相還是有尋一個靠得住的人啊。」
李林甫聽到這裡,心知高力士今天來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一頭野豬罷免一個縣令,說不過去啊,那麼王牧必然是辦了錯事,又或者代人受過。
「聖人處理的好啊,」李林甫點頭道:
「請聖人放心,接任咸陽之官員,我必然親自審度。」
高力士微笑點頭,隨後道:「我也是剛收到的消息,那頭大獨公已經伏誅,
想必各位還不知道吧?」
「何時的事情?我等確實不知,」嚴挺之道。
其他人也紛紛搖頭,表示還不知道。
這裡議的是國事,一頭野豬再重要,最多也就三言兩語帶過去,不像基哥專門派內侍一日三報,所以知道的早。
「還是盛王得力啊,如此妖物,若非盛王,他人恐無法降服,」李適之看向李瑁笑道,頗有些恭賀之意。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一頭野豬,到了高力士口中成了妖物,那麼大家必然會順着高力士的稱呼來。
野豬丶妖物,差距在哪裡呢?差距在危害大小,野豬隻能傷人,妖物能壞了皇陵風水。
高力士已經暗示的清清楚楚了。
將這頭野豬的地位捧高,就等於捧高了盛王,之所以誇大其詞,就是要降低盛王受傷所帶來的影響。
獵殺野豬受傷?你真是個笨蛋,什麼?是妖物,盛王牛逼啊。
其實很多人心裡,已經琢磨出不對勁了。
高力士輕易不來這裡,來了必有大事。
所以李瑁一直沒有聲,靜靜的等待着下文。
這個時候,高力士也朝着李瑁看了過來,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柔聲道:
「盛王驍勇無敵,親手斬此妖物,真乃天將,但妖之一物,終也是天地造化所生,殺之必遭天道反噬,盛王受了點傷,也算是破了此劫數,乃皆大歡喜之局。」
堂內衆人算是聽明白了,感情你兜了這麼大圈子,在這埋着雷呢?
這下好了,慶王李琮就是打獵受的傷,如今又來一個,只是不知道盛王傷的如何?
「可還要緊?」李林甫頓時一臉驚慌道。
高力士道:「不要緊,就是傷的地方不太好,傷在了面部。」
這下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瑁。
李瑁已經坐不住了,起身道:
「我要立即去一趟咸陽,諸位見諒。」
高力士趕忙起身道:「這也是聖人的意思,讓吳懷實陪隋王一起去吧。」
李瑁點了點頭,就這麼離開了月堂。
其他人此刻也都在心裡亂加猜測,有人認爲事實可能不是高力士描述的這麼輕描淡寫,有人則在猜想,盛王身爲貴胄,怎麼能在一場圍獵中傷到自己呢?其他人在幹什麼?
至於李林甫,則是心中叫絕。
李琦其實是比較特殊的,因爲他跟李瑁一樣,在很多人眼中都是聖人嫡子的身份,而且盛王妃出自武家。
雖然武家現在是支持李瑁的,但不能夠保證,李瑁如果不能滿足武家的利益,他們是否會轉頭支持李琦,挑撥兄弟矛盾。
如今這件事一出,李林甫徹底放心了,武家從今往後只能一門心思支持李塌,因爲李琦已經沒有了繼承權。
這是好事啊,這是老天都在庇護李瑁,爲他鋪平道路。
「咳咳......貴妃壽辰的事情準備的如何了?」高力士咳嗽幾聲,將大家的思緒都拉了回來,同時暗示所有人,李琦的事情要大事化小,貴妃的事情要大操大辦。
宗正寺卿李謬趕忙接話道:
「我們今天正在商議呢,高將軍來的及時,敢問貴妃的生辰,是否是按照六宮之主的禮儀操辦?」
他這是替所有人都問了,剛纔李瑁在,不便太過明顯。
高力士笑了笑:「不然呢?」
這下子,大家心裡有數了,貴妃的規格要超過惠妃,因爲活着的,比死了甩的更重要。
死亂不會說話,不會提要求,不會報復你,但是活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