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府。
江浮矣從老皇帝那裡退出來後一股腦跑到五公主處,這會兒躺在五公主江嫵衣的牀上毫無形象地打滾,月餅怎麼也勸不住。
一時江嫵衣進來解了外套,退了婢子,坐在牀沿把江浮矣撈起來:“這是怎麼了?”
江浮矣環着江嫵衣的腰撒嬌:“五一姐姐,我不想出國。”
她從易登那兒套了點小道消息,知道了當初老皇帝的聯姻人選是有五一姐姐的。
她不明白,明明本來老皇帝要敲定選五一姐姐了,最後卻神反轉換成了她。
原因她也問了,五一姐姐有心上人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還未可說。
或許,五一姐姐也聽到點漏風本來打算去聯姻、結果被她搶了機會呢?
“我聽聞父皇已下旨讓你與大祁聯姻,這是好事。”江嫵衣是這麼說的。
江浮矣下意識咬了下脣,沒想到自己對自己下牙這麼狠,疼了一下就委屈了:“可是我捨不得五一姐姐。”
江嫵衣最受不了江浮矣委屈,但迫於木已成舟,只好站在大局上安慰她:“女大當嫁。更何況你身爲皇室子女理應承擔起自己的使命,給天下人做個榜樣。”
江浮矣皺着眉:“可是皇爹爹給我出了個難題,讓我和祁哉培養感情。”
“祁哉?你未婚夫嗎?”江嫵衣最近事忙不太關注朝廷動向,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個大祁使者是這個名字,聽江浮矣一說就暫時確定了。
江浮矣點點頭,又搖搖頭:“什麼未婚夫啊,又不是我自願的。”
江嫵衣用手背揉揉江浮矣的臉,軟軟的:“剛纔還跟你說了,皇室子女理應擔當使命。畢竟婚事是一輩子的大事,父皇讓你培養感情也不是沒有道理,出發點是爲了你的幸福着想。沒有感情的感情是要命的。我妹妹這麼聰明,還怕他一個祁哉不成?”
“誰、誰說我怕他了?”江浮矣忙爬起來坐直。
“那是他相貌不好不合你的心意?”
江浮矣一想祁哉那雙該死的勾人的桃花眼,不由臉頰上暈起一抹紅暈:“也不是……”
江嫵衣也不揭穿,只管逗她:“那他,長得怎麼樣?”
江浮矣支支吾吾隨便編了個:“就……長得……人模狗樣的!”
江嫵衣若有所思:“哦……”
江浮矣急了:“……也不是啦。其實他長得還行,尤其是……他看我的時候,我都要喊哇塞了。”
江嫵衣被逗笑了:“你都這麼看好他了,還怕自己跟他培養不起感情來?”
“我聽說他在他的國家裡有很多仰慕者,我可不敢保證他有沒有喜歡的人,萬一我插足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那我豈不是能被罵死啊……”
江嫵衣點頭覺得有道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確實不該做你的心上人。還有你啊,年紀小小的,懂這麼多,平日裡沒少看民間話本吧?撣先生沒給你沒收還是你威脅人家不準上報父皇?”
江浮矣狡辯道:“纔不是!我看的明明是人間真情,體味百姓冷暖!”
“好好好說不過你。”江嫵衣又語重心長道,“你還小。等心門被扣響的時候,你就知道之前的否定都是無稽之談。心動的感覺一來,是逃不掉的。”
江浮矣終於等來正題了:“五一姐姐有心上人了對不對?”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一聽你的話就知道故事不簡單。”
“人小鬼大。”
“那五一姐姐的心上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哎你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好奇嘛。”
江嫵衣沉默了下。
“他……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江嫵衣說起這句話來時,眼底的劃過一絲落寞。
江浮矣詫異:“怎麼會呢?難道他不是大江國的人?”
提及往事,礙於久不觸及,思及便是一道傷口,江嫵衣還是回答:“嗯,他不是大江國的人。我們的初遇是在大神國。”
江浮矣激動起來:“大神國?姐姐去過大神國?就是那個超級厲害的國家?”
“是的。”
“姐姐去那裡做什麼?”
“父皇給每個皇室子女一次歷練的機會,我向往神秘,很慶幸父皇把我安排去了那裡。”
“然後,你就遇見了他?”
江嫵衣鄭重其詞地說:“是啊。他的出現是黑夜退去白晝降臨的第一縷希望的光,他是我年少無知卻一眼就私定終身的人。”
江浮矣聽了這句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是了,她家五一姐姐才貌出衆,溫柔大方,除了作爲獄官那種刻在骨子裡該有的冷漠,還是有很多追求者的。
五一姐姐收到的讚美信和情書也不在少數,文筆也十分樸實或浪漫。
雖未見五一姐姐真正對書信上的情意動心,卻也難得聽五一姐姐說幾句掏心窩子的情話。
江浮矣不禁來了興致:“五一姐姐的故事,我能聽聽嘛?”
江嫵衣有些猶豫:“故事很長,我一個人收藏了多年,若是講給你聽,只怕早已失去了最初的純真,多得是我無盡的臆造。”
“午膳吃多了,月餅總擔心我積食,今天哪裡也不去了,想聽五一姐姐講故事。”
江嫵衣感覺那些事過去這麼多年了,或許再提及時感情就會淡一些呢,自己冷淡的性子磨了那麼久,世人多用“冷酷無情”這個詞彙形容自己,被讚譽也好被唾罵也罷,都沒什麼可在乎的。
也許早就該放下了。
只是講講那段故事罷了。
又不需要帶什麼感情。
她深呼吸,答應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