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箜篌的房間與想象中的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出路,乾淨、整潔,東西也不多。
不多大概是因爲這是單人房間的原因,和在丐幫時候住的大房間相比,蘇箜篌的房間就顯得比較小了。
一張整潔的雙人牀靜靜地佇立在臥室裡,一看見牀,賀鶴就覺得自己腦子開始不清不楚了,他腦子一片混沌,沒辦法,坐了這麼久的船,他實在是太累了。
“我能躺一躺嗎,我覺得我骨頭都要散了。”賀鶴小聲說道。
蘇箜篌連忙點頭,目光炯炯:“可以啊,你盡情地躺,反正你都要住在這兒的嘛,而且我倆什麼關係,你還客氣什麼嘛。”
賀鶴面無表情地問道:“我倆什麼關係?”
蘇箜篌拋了個媚眼。
賀鶴一陣寒顫:“……”。
賀鶴躺上牀,看了看蘇箜篌——這人還在用閃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賀鶴覺得有點兒囧:“那麼,你睡哪兒?”
蘇箜篌微微一笑,迅速坐到賀鶴身旁,拍了拍賀鶴身旁的牀位笑道:“我睡這裡啊。”
賀鶴:“……滾。”
“鶴兒,”蘇箜篌無比委屈道,“爲什麼不讓我跟你睡一張牀啊,我們都是男人啊,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現在房間都滿了啊,你要我睡哪裡,難道要我睡地上嗎?”
賀鶴剛想說話,蘇箜篌又說:“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去做吧。”
說着,他慢吞吞地起身朝着外頭走去。
賀鶴還沒想明白蘇箜篌到底想要做什麼,蘇箜篌就抱着一牀大紅鴛鴦被走了進來。
賀鶴:“……?”
蘇箜篌幽怨地看了一眼賀鶴,將大紅鴛鴦被往牀前的地上一鋪,然後盤腿坐了上去。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蘇箜篌說,“那我做到了。”
賀鶴無語地扶額:“你這是鬧哪樣啊!”
蘇箜篌也覺得無比委屈:“你不讓我和你一起睡牀,可是也沒有別的房間了啊,除了地上我也不知道睡在哪裡了。”
賀鶴:“……”
蘇箜篌又大聲叫道:“啊,現在可是臘月啊,我們七秀坊可是靠近水邊呢,誰知道睡在地上會不會感染風寒什麼的啊。”
“你睡牀吧。”賀鶴覺得無比頭疼。
蘇箜篌一喜。
沒想到賀鶴接着說道:“我還是回去跟霍師兄他們一起住吧。”
蘇箜篌一聽,立馬急了,他簡直要跳腳,連忙蹦起來拉住賀鶴,大驚失色地叫道:“不不不,鶴兒,你不能去你不能去。”
賀鶴斜眼看了他一眼。
蘇箜篌眼珠一轉:“這樣吧鶴兒,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睡,我也不想讓你回去跟那個霍章睡,你也不忍心我睡在地上,那只有一種解決的方法了。”
“是什麼?”賀鶴也有點好奇。
“那就是你睡在地上,我睡在牀上。”
賀鶴:“……”
“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啊,”蘇箜篌拉住賀鶴,“我怎麼可能捨得鶴兒睡在地上呢,鶴兒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小寶貝。”
賀鶴面無表情:“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話的,又是你師父教的嗎?”
蘇箜篌摸了摸胸口,委委屈屈地掏出一本《精裝追女仔六十九式》。
賀鶴面無表情地在蘇箜篌的慘叫聲中將這本書撕成了碎片。
“隨你睡在哪裡了,”賀鶴往牀上一躺,兩眼一閉,完全忘了這牀究竟是誰的,“我現在真的好累。”
就算是坐在那兒,賀鶴都感覺自己要困得暈過去了。
最激動的人就是蘇箜篌了,他簡直激動地要飛上天,他看着牀上賀鶴的背影,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在牀沿坐下,然後脫下了他的鞋子,又將賀鶴的靴子整整齊齊地和自己的鞋子擺放在一起。
做好這一切的蘇箜篌內心雀躍無比,兩雙鞋子,一黑一白,看起來有點像黑白無常——以後他要是和賀鶴好了,出去行走江湖,兩人還可以取一個名號“黑白雙煞”。
但是蘇箜篌轉念一想,這個名號被很多人用過,現在已經不太流行了,報上名號的時候說不定還會被別人嘲笑,於是到底取個什麼樣的外號,成了蘇箜篌的難題。
但是更大的難題,還是睡在自己身旁的賀鶴。
第一次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睡,蘇箜篌有些緊張,亦有些小激動,他的心砰砰直跳,根本睡不着。
反倒是賀鶴,他躺在牀上意識很快就潰散了,他也沒有去管身旁小心翼翼躺上來的那人,朦朦朧朧間只聽見腦海裡小黃桃彙報作死值又增加了多少,還差多少就能解鎖技能了。
小黃桃還說了一句什麼,但是賀鶴已經無暇顧及了,他兩眼一黑,徹底跟周公會面去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晨,沒有霍章余天材的催促起牀趕路的叫聲,也沒有唐蓁蓁那充滿四川口音的官話,唯有清脆的鳥鳴,賀鶴起來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
七秀坊果真是個好住處。
美好的一天真的是從早上開始的呢。
賀鶴望着窗外生機勃勃的大樹,感覺真個人清爽無比。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他看見某人之前。
某人當然是蘇箜篌,他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手上拿着一個銅盆,一看見賀鶴,露出一抹笑容:“鶴兒,你醒啦。”
賀鶴被他那兩個熊貓眼似的黑眼圈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麼了,你沒睡好?”
蘇箜篌微微一笑:“不不不,不用擔心我,我睡得挺好的。”
賀鶴:“……”
賀鶴有點不好意思了:“對不起,是我佔了你的牀,可能你不喜歡跟人一起睡吧。”
“不不不,”蘇箜篌生怕賀鶴又要回去和霍章一起住,連忙說,“我很習慣跟人一起睡,不不不,我只習慣跟你一起睡。”
賀鶴:“……”
就睡了一晚竟然就睡出習慣來了。
不過再怎麼看,那兩個黑眼圈都是沒睡好的憑證吧?
賀鶴狐疑地看着蘇箜篌,蘇箜篌“嘿嘿”一笑,露出個笑容:“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今天就是品茗大會呢,我領你去看看吧。”
一聽是品茗大會,賀鶴的興致就上來了,他連忙點頭:“恩,等我穿個鞋。”
說着他一彎腰,就看見自己的靴子和蘇箜篌的鞋並列擺在一起。
賀鶴看了看蘇箜篌的腳,一雙新鞋。
賀鶴也沒多想,穿好自己的鞋,洗漱完畢,就跟着蘇箜篌出了門。
品茗大會顧名思義,說白了就是喝茶,意思就是請各大門派的弟子嘗一嘗七秀今年的新茶,品茶的同時,欣賞歌舞,間或是切磋技藝,賞花品茶,切磋交流,風雅極致。
七秀坊別的不敢說多,最多的可以說是女弟子了。
環肥燕瘦,各種類型都有,賀鶴一路看過去,眼睛都感覺要花了。
蘇箜篌看他這個樣子,又在吃飛來橫醋:“別看啦,一會兒品茗大會,有你看的。”
賀鶴訕訕地移回了目光。
說真的,他對這些七秀女弟子真的沒啥想法,他只不過是在仔細看他們的盤發——究竟是什麼樣的盤發技術才能夠將大扇子盤進頭髮裡而且還能夠在戰鬥的時候保持不掉。
只能說中國盤發文化博大精深,
賀鶴以前玩劍網三的時候去過七秀地圖,跟這裡的相似,一個大圍樓,中央有一面大鼓,有一個粉衣女子立在上頭舞劍,劍法與蘇箜篌舞的那一套一樣,賀鶴立在下頭看了一會兒,總覺得與蘇箜篌的劍技差遠了。
圍樓上,已經有許許多多的各大門派的弟子已經在了,他們穿着自己門派的弟子服,手中都捧着茗茶談笑風生,旁邊還有七秀弟子解惑,顯然是品茗大會已經開始了。
蘇箜篌指着那個正在舞劍的女弟子說道:“這是我們的七秀大師姐,擅長劍技,練的也是冰心訣,她的劍法利落,卻不失柔情,所以這一次師孃派她來表演劍舞。”
賀鶴卻搖頭:“我覺得她跟你比起來差遠了呢。”
蘇箜篌一聽,又有點不好意思了:“鶴兒,你……你真是太可愛了,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賀鶴:“……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七秀大師姐表演完了,有幾個七秀女弟子上來奉茶,還與蘇箜篌嬉笑道:“蘇師兄,姐妹們都是來找意中人的,蘇師兄找到了麼?”
蘇箜篌當然將賀鶴拉住,笑說道:“當然,看好了,這就是我的意中人,你們可別打主意。”
那幾個女弟子也不忌諱,嘻嘻笑笑着拉着賀鶴看了一遍,賀鶴還想解釋,她們卻一齊七嘴八舌了起來。
這下好了,想解釋都沒機會了。
“這位少俠可能還不知道吧,”看賀鶴一臉窘迫的樣子,一個女弟子笑道,“品茗大會舉行的時候,許許多多別派弟子會來七秀坊,說不定就能遇見自己的心上人呢。”
感情品茗大會還是七秀弟子的相親大會!
蘇箜篌卻搖頭道:“我與鶴兒早就認識了,纔不是因爲品茗大會認識的。”
看他一臉驕傲,好像還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看着蘇箜篌,賀鶴覺得自己心好累。
不過,這樣子,似乎也並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