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隨便吧,其實我真的沒有什麼胃口。”不過,鍾靈一想自已不吃,全家老少這麼多人也還要吃飯呢,總不能因爲自已而影響了別人的情緒吧?於是她打起精神道,“也好,就按你說的去辦,滷牛肉和牛肚各來一份,再加上一樣自家的醃菜。”
看到鍾靈勉強打起精神、無精打采的樣子,小鳳惴惴不安地出門往大竈上去了。從柳都鎮一路走來,不論是旅途疲憊還是遇到劫匪,鍾靈從來就沒有這麼打蔫過,再加上這是昨天從皇宮出來後纔有的現象,小鳳不禁有點頭皮發麻、大禍臨頭的感覺。
小鳳哪知道,這是兩世剩女遊離不定的毛病又發作了。
女人之所以成爲剩女,除了要求太高的,就是條件太好的。前世,可以說鍾靈兩樣毛病都佔全了。但若真要這麼說她,她還肯定不承認。爲什麼呢?因爲她覺得自已對未來良配的要求一點也不高呀,經濟適用男就可以了;自已的條件也不算特別好啊,快副高級的農技師、國內名牌農大畢業……
其實一句話,就是還沒有遇上對的人。
但鄭熠是自已對的人嗎?
鍾靈真是爲了這個問題想破了頭腦殼。如果從現實的條件來看,鄭熠是妥妥的官二代、富二代,甚至還是皇親國戚,而且人家尚未婚娶,據說也沒談過戀愛,人品一流……
可是鍾靈一想到嫁入豪門後,那些相愛相殺的故事,就不禁有些膽寒起來。自已現在的生活多單純啊,只要種好地、養好豬、護好寺,每天的日子過得悠哉遊哉,還能借着別人的手,實現一下在全國種植自已培育出來的新型雜交水稻的理想。她可不想攪入未來鄭熠三妻四妾的勾心鬥角中。
“姐,你昨天都沒正經吃東西,今天怎麼也得多吃點!”
鍾嶽難得地看到同爲吃貨的姐姐,看到嚮往已久的牛肉麪居然沒有動心,只是艱難地用筷子挑了挑面絲,夾了一條放進自已嘴裡。
見鍾靈仍是提不起勁來的樣子,鄭熠難得地用公筷夾了一筷子切得如頭髮般纖細的牛肚絲,放進了鍾靈的麪碗裡,道:
“這可是用高湯滷的,在京城裡最地道有名的範記肚絲。你嚐嚐,又脆又有嚼勁,重要的是十分入味。”
鄭熠的胃口似乎並沒有被那件意外的事所破壞,影響他情緒的是鍾靈的情緒。
鍾靈看看眼前的麪碗,這範記牛肉麪倒還真是色香味俱全,湯水熬成了醬油色,雪白的麪條,上面撒着綠綠的蔥花。別看樣式簡單,但據說光這湯水所用的高湯就是十幾種料,十分講究。
鍾靈喝了口湯,如果在平時,她肯定覺得餘味無窮,但今天她只又夾了筷肚絲放入嘴裡,然後就放下筷子,走出門外,也不吭聲。
一時間,整張正在吃飯的桌子上的人也安靜了下來,鍾嶽瞅了眼神色如常的鄭熠,問道:
“鄭公子,我姐這是怎麼了?昨天從宮裡出來就這樣了,是不是和田田姐吵架了?”
呃,鄭熠一頭黑線,好天真的想法。再怎麼樣,鍾靈也不可能和貴妃吵架啊?不想要小命啦?
“不是,是其它的事!”鄭熠搖了搖頭,但看到鍾嶽眼巴巴探究的眼神,知道他這是擔心姐姐呢,便心軟地道,“昨天我們遇到皇上了,他說了些要在永州推廣種植新糧種的事。我想你姐是發愁這事吧!”
“啊?原來是爲了種田的事啊?這就好了,我還擔心她是不是在宮裡得罪什麼人了。”
鍾嶽舒了口氣,情況比他想象得要好,於是他埋頭繼續扒面,不一會兒,一大碗牛肉麪便被他吃光了。他順手還拿起鍾靈只吃了一口的面,繼續勤奮地吃着。
鍾嶽的表現,讓鍾武強和鄭熠忍俊不禁,兩個人相視一笑,餐桌上凝重的氣氛總算輕快了一些。
“阿靈不光是爲了種田的事發愁吧?”
飯後,鍾武強跟着鄭熠,來到院子一處已經掉光了葉子的葡萄架下,邊曬着冬日的暖陽,邊問。
鄭煬又進宮當值了,晚上才能回來,而鍾武強已經辦好了禁宮內的交接手續,交出了進出宮的腰牌憑證,只等着過幾日就啓程回永州上任,自然不用再進宮裡了。
“呃,這件事說來話長,等哪一天阿靈願意說了,我再說給你們聽吧。”
鄭熠摸了摸鼻子,覺得這是件挺尷尬的事。如果他把皇上要賜婚的事說出去,鍾靈萬一有別的想法,那不是置鍾靈於不妙的境地?這種風聲一旦傳出去,誰還敢娶鍾靈爲妻啊?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而鄭熠也親眼看到鍾靈爲了擺脫劉絮,當時有多掙扎,那時候的她,站在宗祠前,幾乎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已挺立站着。鄭熠說多心疼就有多心疼她,自然不肯先開這個口。
“嗯,你要覺得不方便,那就等以後方便了再說吧。”
鍾武強看到鄭熠的神情難以言表,再想想自已也曾經是有過大秘密的人,自然深表理解。
“小鳳,和我上街去逛逛吧,看看羅伯斯那裡的珍珠飾品都做好了沒有,咱們也該採買些禮物,過幾日啓程纔不會慌里慌張的。”
鍾靈飯也沒吃,但卻不覺得餓。在屋裡坐又嫌憋得慌,於是索性叫小鳳上街去逛逛。
逛街是女人發泄情緒的不二法寶,小鳳一聽說逛街,立即就來了精神。
於是逛街三人組帶着兩個機靈的小廝,以便幫忙提貨什麼的,就出門而去,直奔寶福路了。
“鍾姑娘,好幾天沒見着你呢,你要的首飾都在緊趕慢趕呢,放心,一定不會耽誤了你的行程。”
羅卜斯一看是大客戶來了,趕緊歡頭喜臉地上來打招呼。鍾靈纔不理會他的生意經呢,道:
“上次來你就說隔幾日就能把首飾都串編好,怎麼這次來還是這樣的說法?”
“京城裡能懂得串珍珠首飾的工匠也不多,上回你說要拿進宮裡的那件,我可是叫了好幾個能工巧匠連夜趕製。再說,我還得趕些別人的生意是不是?如果你急着要,加點工錢我看那些匠人也是樂意加班的。”
說來說去就是爲了漲工錢,鍾靈懶得和他囉索,於是爽快地道:
“再加一兩銀子,明日來取。”
“呵呵,那成。有工錢大家就有動力了。”
羅卜斯一聽目的達成,也不再乎這工錢是多是少,反正多的銀子都落入他的腰包,哪裡會有一分半毫地留給工匠呢?
“永州將要建一個深水大港,你是不是有興趣去永州那裡尋找發財機會呢?”
臨走前,鍾靈忽然想到,羅卜斯可是飄洋過海、極有經驗的老水手了,鍾武強聽了鍾靈的建議,也初步認可將崇武建成深水良港的設想,如果要建成對外的通商口岸,勢必就要有一批有經驗的商人來先試先行。這個羅卜斯,倒是一個極好的人選。
他不光去過永州,也會說大夏語言,而且,依他這麼多年海上經商的經驗,肯定有一批相關的人脈,只要他能從中得利,經由他口傳播出去,不愁崇武新港吸引大批海內外的商人前來。
“此言當真?”
羅卜斯在京城開店只是過渡性的生意,他隨時在尋找着大夏國發大財的商機。聽到鍾靈相邀,他不由得心動。因爲這海上貿易的利潤極大,他做過幾次,除了沉過一次船之外,其餘都是賺得盆滿鉢滿,只是後來大夏國海防線戰亂,他停手了箇中生意,才轉而來到京城開店。
此時有機會重拾老本行,他當然樂意了。
就算是羅剎人,也想衣錦榮歸是不是?何況,他還想寫本傳世遊記,可以給本國甚至海外的諸多國家民衆,揭開神秘的大夏國面紗,成爲他們海上貿易、經商往來的寶典。
“當然當真,新一任永州州長就是我三叔,我們即日就要啓程上任。所以我才這麼趕你做好這批首飾。”
鍾靈正色道,一眼就讓人看出,她的確不是在開玩笑。
“啊?原來如此。我倒是看走眼了,呵呵,鍾姑娘,不好意思,剛纔漲工錢的事當我沒說。”
羅卜斯趕緊從口袋裡掏出那一錠還沒捂熱的銀子,急忙就往小鳳手裡塞。
“呃,小姐……”
小鳳嚇得手一撥,往後跳了三四步,不敢接這錠銀子。
“哎,羅卜斯先生,收着吧。咱們一碼歸一碼,生意上的事明算賬,這樣纔好。”
鍾靈一笑,示意羅卜斯把銀子收起來。
“嘿嘿,那我就收起來了。”羅卜斯訕訕地笑着,然後把銀子又快速放進口袋裡,道,“鍾姑娘,你們啓程前通知我,等你三叔到任了,我一定到府上拜訪。”
那錠銀子現在頓時變得十分燙手,羅伯斯可情願自已剛纔沒說要工錢加價的事。不過,鍾靈既不願收回,也只能事後花更多的錢財去彌補了。
“行,三叔上任之後,我會修書通知你。到時候,如果有什麼生意夥伴,記得一起拉過來。那麼大的港口,不是你一個人能吃得下的。”
鍾靈交待道,意圖在通過他拓展人脈。
“好,我的朋友你放心,都是口袋裡裝着金子的商人。”
羅卜斯聽出了鍾靈話裡的意思,心裡穩妥了許多。一個人總是要被別人需要纔有價值。此時,羅卜斯知道鍾靈也有需要他的地方,便釋然了。
天上哪可能憑空掉餡餅呢?經商多年,羅伯斯深諳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