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血祭冰蓮 聖女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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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合湖的亭中。

“道玄法師當年找到深居於此的我們時便同我們說過,這世間唯有聖女才能夠與冰蓮這至寒之物靈性相通,這是生來就註定的。”藥仙山人悠悠的說道。

“夫君,如果丫頭不是前清王族的公主,會不會就能擺脫成爲聖女的宿命,就能不捲入外界這些亂世紛爭之中?”藥仙夫人感嘆道。

“道玄法師爲丫頭占卜之時他就說過,靖寧公主生有鸞鳳之相,是生來帶有祥意的人,這亂世梟雄之中,終歸會有強者爲王,得到聖女。如此一想,我們又怎能將救世的聖女永遠雪藏於山中呢。今後,只怕是她還會面臨更多的磨難,嚐遍這世間百味。唉,也是她的造化了。”

藥仙夫人聽着,卻無法反駁什麼。

……

城雪浮起一抹笑容,下一秒卻又不禁皺眉。

在這寒冷之地,冰蓮又在冰層下深處,她伸手小心的去夠它,可就是沒有辦法能夠觸碰到它。

“冰蓮此至寒之物,十年才生得一株。可治癒各種奇病,防止各種天下奇毒。它生於冰層之間,極難尋到。它又極通靈性,需以與它互通靈性的聖……有緣人之血爲引線。然而能不能取得,卻還是看緣分的。”以前藥仙山人曾提起過。

而如今,她既能尋到了冰蓮,就定與它有着不可分割的緣分。以血爲引,便是要她祭血取花。

然而,這個時候,城雪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在冰層中的冰蓮之下。這株冰蓮,竟正好地生在了藥仙山山泉的泉眼之上!

這可難怪了,今年的冰合湖湖心竟只結了一層極薄得冰層,原來是泉眼已經堵上。

久久而下去,冰合湖就會慢慢乾涸,那這片天然的湖泊不就會就此消失?藥仙山上的水源不就會消失了嗎?就是因爲這株十年一遇的冰蓮正巧的生在了這關係着藥仙山所有生命的水源的這個泉眼之上!

這株冰蓮若不取下,泉眼就會永遠被堵上,山中所有生命都會斷了水源。

她在山中居住了十六年,這裡的花草樹木和山山水水都是她所熟悉的,陪伴她長大的生命。

無論如何這株冰蓮,她都必須得拿到。她對這裡有些太多無法言喻的感情,她不捨得離開它們,卻更不願看到它們往後在歲月裡慢慢消失。

就像這些年來每當她跟隨師父到白城行醫之時,她面對病患,也不願看到死亡一般。

城雪取下發間的銀簪,一下便劃破了手指。鮮紅的血落在冰層之上。

一瞬間,城雪周圍的白霧竟奇蹟般的從她身邊逐漸散去,冰層開始消融下去。

城雪伸出另一隻手,伸入寒冷的水中,想要將冰蓮取出。然而眼看就要觸到冰蓮,冰層卻又再次縫合起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她已經以血爲引祭花了呀。

城雪咬了咬雙脣,再次划着銀簪,將雙手手腕都劃破。

頓時,滾滾的紅色血液落在冰層之上,融入原本清澈的寒水之中,寒水涌起一層紅豔的波浪。

城雪頓時一陣暈眩。此時,一道青白色的異光將她包圍起來。

冰層消融,透着青白色的如玉般的冰蓮就在滾滾冰冷的紅色血水之中,冰層不再縫合,白霧開始隨着道道青白色異光漸漸散去。

城雪閉上雙眼,深深吸一口氣,將雙手上的動脈穴位立刻封住。

好一會兒,她才努力的睜開雙眼,伏在身下的一塊冰層上。將手伸進湖水中,卻還是夠不着。

於是城雪從隨身的藥瓶子裡取出了一粒可使身體禦寒的凝風丸服下,下了決心深吸一口氣便下了湖鑽入水中,越來越接近泉眼,雙手攥住冰蓮的根部,她才終於摘下取得這株珍稀的冰蓮。

剎那間,泉眼被打開來,有泉水緩慢的開始涌出,開始結起冰層,原本因爲她的血引而降下來的寒氣再度侵襲而來。

城雪將冰蓮取出水面,很快,冰層便封了起來。城雪有些詫異。

就在拿到冰蓮的回到湖面上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身上原本因爲下水而侵入身體的陰寒之氣逐漸消散,彷彿那寒氣與她的身體融爲了一體。

城雪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後來她才知道,正是因此,她的血液與寒氣完全交融,讓她的身體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

青白色的冰蓮花,開的十分漂亮。許是她剛剛以血爲引祭花,此時冰蓮的花蕊透着淡淡的紅光,彷彿是淡淡血色一般。

花開得正豔,美的出塵。師孃曾說,她就像冰蓮花一樣,有一種天然出塵的氣質,與一般的蓮花有異。

城雪不禁輕嘆,師孃說的話,現今她看來實是太誇大其詞了。這冰蓮再美,確亦是衆多花兒中的一朵罷了啊。

即便她有出塵之姿,可她深藏於此湖底,不爭不奪,便已很好了。

城雪將冰蓮捧在懷裡。失了太多血,又在下過冰合湖以後,身體已經太過虛弱,感到全身有些無力。

忽的眼前就一片昏暗,而後,她便昏了過去。山上又開始落下雪來,那飄落而下的雪花,落在了她昏睡的臉頰上。

……

城雪醒來之時,她正躺在自己的小茅屋內的牀上。

屋內,只有她一人,不見藥仙夫婦的身影。城雪坐起身來,手腕和手指上劃傷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上了藥。

城雪起了身,到處尋找着師父師孃的身影。然而,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沒有找見。到了師父師孃的屋子裡,城雪這才發現,已經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桌上只有師父留下的一封信。

丫頭,你醒來的時候,爲師與你師孃已經離開了這裡。

冰蓮取下後,泉眼已經打開,冰合湖不會再慢慢消失了。我們離開後,冰蓮就會成爲永久的秘密。而今,師父也算是完成了清王后的囑託。你既與冰蓮有緣,就證明你與這世間的緣分未盡,你還有重新歸於世間的使命,接下來便要用你真實的身份活下去。

勿再掛念着藥仙山與我們,速速下山去吧。我們的師徒之緣,也到此了結了。

亂世天下,自有它的定數,你要好好善用你的醫術,幫助百姓。用你的能力去造福他人,給他人帶來生命的希望。丫頭,此生我們師徒也許難以再見。多多珍重。

師父留筆

她從小到大,最親的人,已經離去。

天微亮,雪已停。

城雪將面紗斗笠戴上,簡單收拾了行裝,便沿着山路下山去。

藥仙山下,城雪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這個十六年來生長的地方。

天空再次下起了雪,有些許寒冷。城雪想,她該走了,告別這個哺育了她十六年的仙境,她即將歸去那個屬於她的命中註定的地方。

藥仙夫婦站在藥仙山山頭前。藥仙夫人不禁流下淚來,藥仙山人嘆了口氣,輕撫了撫夫人的背。“讓丫頭走吧……”藥仙夫人點了點頭,默默的看着山下逐漸遠去的清城雪,心中是滿滿心疼與不捨。

“我們也要離開了,夫人。若是有緣,我們和丫頭終歸會再見的,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了。”

藥仙山上的雪越下越大,覆過了整片藥仙山。彷彿雪也匆匆而來的,爲清城雪送行。

藥仙山人抓起一把雪,握在手心裡,長嘆一口氣。

前清王朝遺聖女

傾城天下豔方絕

回首亂世羣雄起

得聖女者得天下

冰蓮盛開之時,也便是聖女入世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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