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師父!”
林義滿頭大汗的出現在門口。
“發生了什麼事?”我很清楚,林義的抗壓能力非常強,這是他最爲顯著的特點,所以如果有什麼事能令他大驚失色的話,那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徐組長的郵箱裡收到了一個網址,點進去是一個視頻。”林義氣喘吁吁地。
我皺緊了眉頭:“徐凌?她不是在外地開會嗎?”
“徐組長說跟上次的發件人是一樣的,就是那次給她發來一句暗網重現的。”
“郵件呢,轉發過來了嗎?”我蹭地站了起來,以前經歷過的事情讓我清楚地知道,只要事關暗網就絕不會是件小事,那上面全是瘋子。
“徐組長說已經轉發到你的郵箱了,但她沒有看那個視頻,她在登上網址的時候就發現那是一個一次性網址,視頻只能播放一次,一次完結後就會自動銷燬,再登錄就進不去了。”
我轉身掃了眼放置在窗臺充電的手機,上面顯示五個未接來電,都是徐凌打過來的。
看來她是打不通我的手機才轉而聯繫林義的。
同事拿起原本攤開放置在桌子上的文件夾,我匆匆朝他點頭致意,打開了郵箱,第一封郵件發件人正是徐凌。
我點開郵件,裡面果然是一個網址,打開網址,跳出來一個視頻。
畫質不是很清晰,看着像是監控視頻中截了一段,聲音嘈雜,一放大就顯得有點糊。
“林義,把窗簾拉下來。”我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林義應了一聲,依言快速放下了窗簾。
辦公室裡一下暗了下來,電腦屏幕不再反光。
視頻的拍攝角度似乎是固定的,目前只能看到鬱鬱蔥蔥的樹木,風聲不大,可以看到樹枝隨着風在輕輕搖曳。
我看了眼視頻右下角的進度,已經播放了三分鐘了,林義耐不住性子,着急道:“怎麼回事,畫面老定在那裡。”
“彆着急,這應該是從一段長視頻當中截下來的其中一段。”畫面並不是定格的,能看得出植物枝葉隨風搖擺,但因爲始終沒有人出現,不僅林義開始心煩氣躁,連我都覺得有點憋悶,扯了扯領子。
在進度條行進到四份十八秒的時候,終於有人出現了,一個穿着襯衫和短裙的女孩從鏡頭外走過來,她年紀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
我不由坐直了身體,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鏡頭移了一下,似乎有人在調節攝像角度,等它重新穩定下來後,畫面當中出現了一個挖好的坑。
像是剛挖出來的,地上溼潤的泥土被翻起,旁邊還放着一把鐵鍬。
女孩旁若無人地整理了下衣服,表情平靜,但眼睛閃閃發光,像是馬上就要赴一個很重要的約會。
攝像頭往前移了一下,女孩還沒有完全脫去稚氣的臉在鏡頭中放大,可以看見她白嫩的皮膚上新冒出來的一顆暗紅色痘痘。
她理好衣服後擡腳往坑裡走去。
林義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因爲緊張而結巴了:“她、她這是想幹什麼?”
女孩想做什麼,我們很快就明白了,她躺在了挖好的坑裡,躺平之前甚至記得把短裙的裙襬打理整齊,她不知道在看誰,視線落在鏡頭後面,張開脣說了一句:“好了,可以開始了。”
聲音又輕快又甜蜜,卻聽得我心頭髮冷。
我腦子裡像有一個小人在不停地暴躁喊着:什麼什麼可以開始了,她要開始什麼?
而另一個小人在冷靜地說:她說的是什麼開始了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別裝了,你早就猜到了。
是啊,我早就猜到了,這正是我現在渾身發寒的理由。
女孩說完那句話後輕輕地閉上了眼,嘴角含着一抹微笑,像是準備入睡一般,她的頭頂有沙子揚了起來,落在她的臉上,身上。
有人正用準備好的鐵鍬一下跟一下地鍬着泥土,把挖出來的泥土又填回去,區別只在於坑裡躺着一個視死如歸滿臉平靜的女孩。
這是活埋!
我再也坐不住了,無法控制地站了起來,林義在我耳旁來回不停地罵着,之前來請教的同事滿臉呆滯地倒抽着冷氣,然而不論是哪一個,都沒有把視線移開,三個人的眼睛都盯着視屏。
深怕錯過任何一個畫面。
泥土先是蓋住了女孩纖細筆直的長腿,接着是腹部,自然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然後是胸口和頭部,當她整個人被掩埋進土裡的時候,留在我視網膜上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她嘴邊平靜的笑容。
她是在高興!
高興自己正在赴死嗎?
我手抖得拿不住手裡的筆,這視頻裡是演出來的還是真實的?是電視劇現場嗎,現實裡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還有這女孩是不是有病,好好的人會一臉平靜地任由自己被活埋嗎?她不會感到痛苦嗎?視頻是在哪裡拍的?這地方是哪裡?
腦子亂的跟馬上要爆炸似的。
但眼睛還是黏在電腦屏幕上面,眼睜睜看着女孩的身體消失在泥土下面,那把鐵鍬仍然一下又一下機械性地上下揮動着,帶起一蓬又一蓬的黃土,持續蓋在女孩上面,直到坑被填平。
鐵鍬最後還在上面拍了拍,就像以前土葬的時候,棺材埋下去後填土完成後拍一拍墳頭壓平的習慣性動作。 щщщ ▪ttКan ▪C○
不,不是好像,那就是一座墳,埋着一個女孩的墳。
視屏在鐵鍬縮回去後結束了,網址自動變成了404空白頁,刷新沒用,重新點開郵件裡的網址也沒用,這果然是個一次即廢的臨時網站。
林義臉色煞白,手抓着自己的脖子一臉菜色:“師父,我覺得自己要吐了,好惡心……”
之前來請教的同事也是滿臉鐵青:“到底是誰發這個視頻給徐凌?”
我用仍然微微顫抖的手點燃了一根菸,迫不及待地送進嘴裡,希望藉由尼古丁的作用撫平緊繃的神經。
“不,那不是發給徐凌看的。”
我嘆了口氣道,是給我看的!
一個暗網重現的真實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