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許久,駱葉依舊不得其所。
直到城主的聲音打破駱葉的思緒,“感覺好些沒?有出息了,參加考覈,還輸的這麼慘回來。”
本來對於城主的出現,他覺得很意外,但一聽到城主那冷漠的聲音,駱葉頓時噤若寒蟬,城主雖是自己的父親,但對於他來說,卻是個離自己很遙遠的男子。
駱葉盡力得將視線挪得低一點,好看到城主的臉,結果發現城主的臉色並不好。
想來也是,自己沒經過他的同意,擅自就跟小連燕一齊參加了內門考覈,還在初試裡折騰的那麼瘋,身爲一城之主的他,自然不能對這事不聞不問,他的心情還能好得到哪去。
“父親,三弟他、、、也是想要求上進。”跟隨城主一同走進來的寸天出來打圓場,“若不是三弟修爲的精進,這次的考覈,想必也沒有那麼精彩。”
城主淡漠地看了寸天一眼,臉色稍稍平和,坐在駱葉身邊,察看起駱葉的傷勢來。
駱葉頓時諾諾,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他的身體上到處都纏着繃帶,包地活似一個大糉子,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彆扭。被城主的一隻手輕輕壓着,反而舒服許多。
城主的真氣竟成液狀,緩緩流入駱葉的經脈之中,行動變得遲緩的紅色膜體竟好似煥發了活力,爭先恐後地牽動城主的真氣,飛快得傳播到駱葉經脈中的每個角落。
“咦?”城主這聲疑問雖低,但駱葉和寸天卻聽得清清楚楚。
寸天剛想說話,忽然發現城主看向駱葉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寒冷,頓時怯弱不敢再說。
三弟究竟哪裡做錯了?寸天心裡反覆疑問,若說僅僅是因爲駱葉擅自參加內門考覈一事,本不該令城主如此生氣,何況駱葉在考覈中表現出的實力,讓人驚歎不已,他應該感到高興纔是。
他悄悄看看駱葉,發現駱葉額上佈滿冷汗,撲朔的目光彷彿在躲着什麼。
“這些紅色的東西,什麼時候有的?”
駱葉猛地身體一震,又旋即嘶的一聲,身上的傷口被撕扯的劇烈疼痛起來。
只因父親這話問的太犀利了,駱葉膽怯得看了看城主的眼,發現城主的眼睛咄咄逼人,簡直比李遠征的水蛇劍還要令自己頭皮發麻。
“說。”簡單的一個字,幾乎將空氣都要凍結住。
寸天心中大燥,城主提到的紅色的東西,讓他無比擔憂,想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否則父親也不會發如此大的火了。
“這些、、、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只是它們出現之後、、、我的血凝之苦、、、就彷彿消失了。”駱葉訥訥說道,聲音都已經顫抖的不成語句。
見城主鎖眉思考,駱葉頓時在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父親也不能確定這是什麼東西,可千萬別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啊。”
城主異常的反應,讓駱葉對於體內的那層紅色膜體,充滿了恐懼。
“父親?”駱葉忍不住又問一句。
“無事,你的經脈並不排斥這些紅色膜體,我觀它們也無惡意,不過今後修煉要小心,莫太依靠它們。”城主站起身子,語氣依然冷漠,神色卻緩和了不少。
駱葉頓時喜逐顏開,但歡愉的表情卻被繃帶擋住,只看見眼睛彎成了一輪彎月。
寸天也打心眼裡爲駱葉高興,看到此景,頓時幸災樂禍道:“看來你這段日子,奇遇不少嘛。”
何止是不少,簡直多的讓人心煩!
駱葉想回復他一個白眼,但城主在旁,沒有膽量,只得說道:“還好,還好。”
“有空多去看看粉妝侯的小姐,你輸了,她受的打擊可不輕。”
寸天說起粉妝侯時,城主那兩道本來舒展開的眉毛又重新扣成川字,“以後離他們家遠點。”
但駱葉並未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在衛城裡,粉妝侯同城主的修爲孰高孰低,是大家茶餘飯後議論最多的話題,不過話說因爲這種私人糾紛,而讓自己離小連燕遠點,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原來堂堂城主,也有孩子氣的一面。
不過駱葉也只敢在心中想想,話是不敢說出來的,只得允諾一聲,示意明白。
城主點了點頭,轉身欲走。
忽聽寸天又提了一句,“三弟,你那樂術着實厲害,不過聽說你擊敗李遠征時,用的卻是符陣,不知道你以後是打算專修一種,還是二者兼顧呢?”
駱葉沒有作答,而是緊張的看了看已經轉過身子的城主,發現城主挪在空中的腳停頓一下,頓覺不妙,暗呼倒黴,父親是修真大家,當然懂得修者若要有所成就,必須執着於一種天賦,駁雜,正是修者最忌諱的詞語。
怎麼碰見個這麼二的哥哥,怪不得你排第二!
“樂術博大精深,你不過是井底之蛙,當你開始嚮往外界的風光時,最好先看完井裡的東西!”城主冷冷撂下一句,離開了興雲宅。
駱葉登時被這話震住,他沒有想到城主對於樂術的評價會如此之高,同時也深深感到慚愧,這些天自己的成長過於迅速,乃至讓自己忘記了修真最本質的東西,精純二字,纔是正途,太駁雜了,反而不好。
寸天也因這句話而感觸良深,“父親說的沒錯啊,三弟,你好好想想吧。”
二人同時沉默下來,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心思之中。
興雲宅裡靈藥頗多,駱葉恢復的極快,過了不到三日,他就已能下牀走動。長久臥牀,駱葉早就不耐其煩,拖動着笨拙的身子,在寸天的陪同下,一起出門透透氣。
街上比起往常要熱鬧許多,尤其是大家看到駱葉的時候,紛紛打招呼問好,甚至還有一些小孩子會找他索要簽名,但他的雙臂還纏着繃帶,也就只好作罷。
駱葉對這些人見到自己的反應大感疑惑,問向寸天,“他們這都是怎麼了,往常見到我都是愛搭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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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天反常的露出微笑,解釋道:“還不是因爲你在內門考覈中太出彩了,現在大家都很崇拜你啊。”
“哦,這樣啊。”駱葉並未感到多麼欣喜,一提到內門考覈,他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那些修者不說幫自己對付李遠征也就算了,竟然還在背後陰人一刀,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
忽然,二人經過一家賭坊,偌大的賭字在駱葉的視野中,特別顯眼。
他腦中頓時閃過一絲不祥的念頭。
賭坊、、、、、、
這時從賭坊裡走出一位夥計,臉上掛着招牌性的諂媚笑容,對着駱葉和寸天殷勤的鞠一躬,說道:“二位爺,最新出爐的賠率,有沒有興趣。”
寸天身爲衛城護衛隊的小隊長,對於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這些賭坊在他們的管制下,都已經形成了一套比較乾淨的營生方式,所以他對此沒有多少排斥。
反倒是駱葉,搖搖腦袋,沉聲說道:“沒興趣。”
說罷,駱葉拽拽寸天的衣角,作勢要走。但還未轉過身去,便聽到身後的夥計說道:“這位是、、、駱少爺,哎呀,真就您這樣的體格才能恢復這麼快啊,這才幾天,您就能出來了,小李侯爺與您一戰,到現在小的都沒有見過他呢。”
駱葉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看的寸天一怔,隨即艱難說道:“託你們的福,恢復的還好。”
“三弟,你這是怎麼了?”寸天疑惑道。
那夥計見駱葉神色不佳,頭立馬垂了下來,訕訕道:“都是小的多嘴,小的有罪,該打該打。”
寸天被他說得一笑,戲謔道:“有什麼該打的,說來聽聽。”
夥計的腦地垂的更低,但嘴上卻是絲毫不留情,“駱少爺之前下注買自己贏,呃、、、小的沒記錯,應該欠了、、、二百顆二品靈石。”
寸天傻眼。
“唔、、、”駱葉被夥計嗆的無言以對,心裡開始埋怨起小連燕,若不是她代替自己下注,怎會讓自己賠上這麼多靈石。
二百顆!二品靈石!
把他賣了都不一定還的起啊!
駱葉欲哭無淚,看着一幅啞然表情的寸天,苦笑一句,“這是真的。”
隨後他對着夥計擺擺手,“我想賠還期還有一段日子,我會盡快給你們送靈石的。”
“駱少爺就是駱少爺,出手闊綽,無與倫比啊!”夥計點頭如同搗蒜,臉上已經笑開了花。
駱葉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寸天,大跨步往回走,撓是他糉子一般的身軀,竟也在靈石的鞭策下,走的快如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