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無形之毒

叄聖主臉上的血洞衝動,冷冷說道:“大聖兄多慮了,就算小弟的記憶不好,但大聖兄的容貌,豈敢忘去。”

大聖主道:“這麼說來,兩位聖弟一定要看了。”

叄聖主道:“其實大聖兄不肯取下蒙面黑紗,纔是不智之舉,那似是更難免去我們心中之疑,只怕,只怕……”

大聖主冷笑一聲,道:“只怕怎樣?”

二聖主搶先接道:“大聖兄如是心中無愧。又爲何不肯取下蒙面黑紗呢?”

大聖主道:“如是我心中有愧呢?”

這答覆大大地出了二聖主和叄聖主的意料之外,兩人相互瞧了一眼,迅快地戴好了面具。

慕容雲笙眼看今日之局,似已難免有一場兇險搏鬥,心中暗暗忖道:“如若這叄人打了起來,我又應該幫助哪個呢?如是二聖主和叄聖主勝了,我和楊姑娘固是難逃毒手,大聖主勝了,亦是一個後果難卜之局。”一時間,大感猶豫起來,只見那叄聖雙手一擡,背上交叉的雙劍。一齊出鞘。

慕容雲笙定神看去,只見他手中雙劍,各具異徵。

左手劍尺寸稍短,宛如秋水,霞光閃動。冷氣逼人,一望之下,即知是一柄神物利器,具有削鐵切玉之能。

右手之劍,泛起一片藍汪汪的光華,分明是經過劇毒淬勝之物。

二聖主左手端着盒底,右手按着盒蓋,大有一語不合,立揭木蓋之狀。

但慕容雲笙用盡心機,就是想不出那二聖主盒中裝的什麼兵刃,那木盒長不過一尺,寬不過數寸,實非容納兵刃之物。

但那大聖主卻全神貫注在木盒之上,似是對那木盒的戒懼,尤過叄聖主手中削鐵、淬毒的兩把寶劍。

態度較爲緩和的二聖主,輕輕嘆息一聲,道:“大聖兄還請叄思,我等並無奪位野心,只求一見大聖兄的廬山真面。這些年來大聖兄不少事獨斷獨行,我們從未有過文字片語的不滿,今日如爲此事反目,豈不是太不值了嗎?”

叄聖主冷然接道:“一旦動手相搏,大聖主是否有自信勝過我門聯手之力?何況還有四使者及聖堂八將,尚在聽蟬小??之外,備作我等援手。”

大聖主哈哈一笑,道:“如若要咱們兄弟反目,作一場生死之搏,這權限不操在二位之手。”

叄聖主道:“不錯。是戰是和,操諸大聖兄的手中,只要你揭開面紗,使我一睹聖兄容貌,立可化干戈爲玉帛了。”

大聖主搖搖頭,道:“可惜這和戰的決定,也不操於我手。”

二聖主奇道:“操於何人之手?”

大聖主突然回顧,望着楊鳳吟,道:“和戰之決,已至最後關頭,必需要立刻決定,已無暇再讓你多作思考了。”

叄聖主冷笑一聲,道:“好啊!女色誤人,果是不錯,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兒,在大聖兄的心目之中,比我兄弟重要多了。如若這丫頭死了,也許咱們兄弟還有和睦之日。”

語聲未落,右手長劍突然一沉,指向楊鳳吟。

只聽幾聲輕微的波波之聲,叄道銀線,疾向楊鳳吟射了過去。

敢情他右手毒劍之內,還藏有毒針一類的暗器。

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暗道:“好惡毒的兵刃,”心想搶救,已自不及。

只見那大聖主右手一擡,啪啪叄聲輕響。叄枚兩寸五分的銀針,盡都釘在一件黑色皮套之上。

大聖主右手拇指輕彈,皮套脫落,露出了一把八寸長短的匕首。

那叄聖主突然發難,暗器閃電射出,大聖主已然來不及除去匕首上的皮套,去撥打暗器。只好連帶皮套,用作拒擋暗器之用。

這時,楊鳳吟也已拔出一柄金色的短劍,準備撥打暗器。目睹暗器被大聖主接住,立時嬌叱一聲,道:“還你暗器。”

喝聲中,金劍脫手飛出,疾如流星,射向叄聖主。

叄聖主一揮左手寶劍,寒芒閃動,一把金劍竟被他手中寶劍劈作兩斷,跌落在實地之上。

大聖主冷笑一聲,道:“叄聖弟何必急在一時,如是非打不可,小兄自會奉陪。”

二聖主緩緩向後退了兩步,道:“叄聖弟,咱們再給大聖兄多想片刻的機會。”

叄聖主道:“大聖主已爲美色所惑,今日一戰,是打定了,”他這幾句話,似是說給大聖主聽,也似是說給二聖主聽,那二聖主的態度,一直表現得比叄聖主優柔、和緩,當下說“叄聖弟,不要太沖動,給大聖兄考慮的時間。”

叄聖主道:“照小弟的看法,大聖兄已然被那楊鳳吟的美色陶醉,只怕把咱們兄弟的誓言,早已拋擲於九霄雲外了,而且,他不肯揭下臉上面紗,是不是原來的大聖主。也是大成疑問。”

他似是感覺到意猶未盡,語聲一頓之後,接道:“照小弟的看法,八成已不是原來的大聖兄。”

慕容雲笙冷眼旁觀,發覺了一件事,那叄聖主苦口勸那二聖主同時出手,顯是自己心有所忌,不敢單獨出手。

那大聖主突然間沉默下來,一直靜靜地站在原地未動,也不說話,也不出手。

二聖主輕輕咳了一聲,道:“大聖兄,你想好了沒有?”

大聖主冷冷說道:“想什麼?”

二聖主道:“取下面紗,證實你的身份。”

大聖主一揮手,道:“你們先退出去,容我想想看,一頓飯時間之後,你們再進來如何?”

二聖主道:“好!但我們仍希望大聖兄能夠懸崖勒馬,繼續領導我叄聖門。”

回顧了叄聖主一眼,雙雙退了出去。

大聖主高聲說道:“兩位最好能走遠一些,不要聽到我們的談話。”

二聖主道:“大聖兄放心,我們當退到五丈之外。”

大聖主目睹兩人退去之後,輕輕嘆息一聲,道:“楊姑娘都看到了。”

楊鳳吟道:“看到了。”

大聖主道:“這不是裝作吧?”

楊鳳吟道:“不像裝作。”

大聖主道:“在下希望姑娘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給我答覆。”

楊鳳吟沉思了一陣,道:“我明自了,明白了¨”大聖主道:“你明白什麼?”

楊鳳吟道:“你心中既想娶我,又不願放棄叄聖門的權勢,所以。你纔想出了這個方法逼我。”

大聖主在兩位聖弟苦苦相逼下,始終能保恃着一份平靜的神情,但楊鳳吟這幾句話,卻使那大聖主有些情難自主,全身微微顫抖。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就算在下出於僞裝,但此刻時猶未晚,姑娘心中有何打算但請說出。”

楊鳳吟道:“送我離開此地,你肯嗎?”

大聖主沉吟了一陣,道:“好!咱們動身吧!在下爲姑娘帶路。”

楊鳳吟大感意外地道:“咱們能夠走得了嗎?”

大聖主道:“我不知道。至少那是一件很艱苦的搏鬥,要衝過重重攔截。”

楊鳳吟道:“你心中既然是毫無把握。爲什麼要帶我走呢?”

大聖主道:“我要在姑娘面前證明一件事。”

楊鳳吟道:“證明什麼?”

大聖主道:“證明我未對你用過心機。”

楊鳳吟接道:“你很癡,也很愚。”

大聖主哈哈一笑,道:“一個又癡又愚的人竟然能領導龍蛇雜處的叄聖門。”

慕容雲笙突然一揮手,道:“大聖主,你答應在下一見家父的事,是否還算數呢?”

大聖主道:“事情變化得太快了,快得使我在片刻之間,失去了控制叄聖門能力。適才閣下親目所見,你覺着他們門還會聽我之命嗎?”

慕容雲笙黯然說道:“他們知曉了你對我有此承諾,會不會遷怒於家父身上,把他殺害?”

大聖主沉吟了一陣,道:“這倒不會,閣下但請放心……”

楊鳳吟道:“咱們不能走,也不能長守於此,你準備作何打算?”

大聖主道:“唉!我原想藉此事逼你就範,我失了叄聖門大聖主之位,可得個如花似玉的嬌妻…”

楊鳳吟接道:“就算你成功了,那也只是你得到了我的身體,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大聖主道:“唉!你說的不錯,現在,我又改變了主意。”

楊鳳吟道:“你要怎樣?”

大聖主道:“沒有條件地幫助你。”

楊鳳吟道:“很難叫人相信。你如想暗施詭謀,還不如當面說明的好。”

那大聖主似是受到嚴重的傷害,全身顫動。但他只止於激動,卻忍下未讓它發作出來。

良久之後,才輕輕嘆息一聲,道:“此時此情,在下似用不着再用心機,假裝慈悲了。”

楊鳳吟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緩步行到大聖主的身前,道:“你如真有此心,我會感激不盡,但你已身陷重圍,自身也遭懷疑,如何能有餘力,照顧我們呢?”

我們兩個字,只引得那大聖主面上黑紗轉動,望了望慕容雲笙道:“我雖遭懷疑,但仍未完全失去大聖主的身份,我仍可利用餘威,送你離開此地。”

楊鳳吟道:“他們肯聽麼?”

大聖主道:“我如答應了他們某種條件,他們大概會答應我了。”

楊鳳吟道:“只送我一個走嗎?”

大聖主道:“姑娘之意呢?”

楊鳳吟道:“把我們進入叄聖門的人,全都放走。”

大聖主道:“這個只怕他們不會答應。”

楊鳳吟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大聖主道:“還有一個辦法。”

楊鳳吟道:“可否說出來?”

大聖主道:“打!大家各憑武功。以分勝負,”楊鳳吟道:“你覺着是否有勝人的把握。”

大聖主道:“機會不大,除非叄聖門中,有人肯幫助咱們。”

慕容雲笙道:“就在下所知,金輪堂的卜堂主,連老前輩玉笙,雲護法子虛,都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大聖主道:“只怕他們幾個人,也無法穩操勝算。”

楊鳳吟道:“我也可擋他們一個高手。”

大聖主道:“算上你和慕容雲笙,實力也是不足,較安全的辦法,就是我答應他們的條件,交換你們離開。”

楊鳳吟道:“你留在此地,會有何等的後果。”

大聖主道:“很難說。你們離此之後,大可不用管我。”

慕容雲笙突然接道:“你送楊姑娘出去,我要留在這裡。”

楊鳳吟道:“我們已然知曉了叄聖門的所在之地,留此還有何用?”

慕容雲笙道:“見我父親一面。”

楊鳳吟道:“此地兇險萬狀,你一人之力,如何能夠辦到。”

慕容雲笙道:“爲幾家父一面,死亦無憾。”

楊鳳吟神色悽然地說道:“我會成全你。”

慕容雲笙奇道:“你如何成全我呢?”

楊鳳吟道:“你如能見得父親一面,其他的事。全都不放在心上了麼?”

慕容雲笙道:“求見家父一面,乃我唯一之願,此願得償死亦無憾了。”

楊鳳吟黯然嘆息一聲,道:“如若有個人能夠幫助你見到你父親一面,你是否很感激他?”

慕容雲笙道:“感激涕零。”

楊鳳吟道:“一輩子感激他?”

慕容雲笙道:“自然是一輩子感激他了。”

楊鳳吟一雙美麗絕倫的眼晴中,緩緩滾下來兩行淚水,柔聲說道:“你不再想想嗎?”

慕容雲笙道:“想什麼?”

暢鳳吟道:“想一想還有沒有重要的事?”

慕容雲笙道:“就目下而言,能見家父之面,是我唯一之願了。”

楊鳳吟美麗絕倫的臉上,泛起了無比哀傷,緩緩地轉過身子,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慢慢地走到了大聖主的身前,柔聲說道:“你可以爲我死?”

大聖主點點頭,道:“不錯。”

楊鳳吟道:“也可以爲我冒險犯難?”

大聖主道:“是的。”

楊鳳吟道:“如若是不幸死了呢?”

大聖主道:“死而無憾。”

楊鳳吟道:“好!那麼,你就幫助我去找到慕容長青。”

大聖主道:“好!姑娘準備何時動身?”

楊鳳吟道:“立時動身。”

大聖主略一沉吟,道:“可以,不過,你們要聽我吩咐。”

楊鳳吟黯然一笑,道:“只要能見到那慕容長青,不管你如何安排都好。”

大聖主道:“就這樣決定了,咱們走吧!”舉步向外行去。

楊鳳吟低聲說道:“慢着走。”

大聖主道:“還有什麼事?”

楊鳳吟道:“如若咱們能活着出來,我就立時嫁給你……”

那大聖主臉上黑紗顫動,顯然,心中亦有着無比激湯,緩緩說道:“嫁給我?”

楊鳳吟道:“怎麼?你不相信?”

大聖主道:“姑娘的話,在下豈有不信之理。”

楊鳳吟道:“我說的是千真萬確,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大聖主淒涼一笑。道:“如若在下不幸戰死了。姑娘也不用爲此承諾煩心。”

楊鳳吟接道:“我親口說出了這句話,那就是海枯石爛。永無更改了。”

大聖主道:“慕容雲笙呢?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很喜愛他。”

楊鳳吟道:“不錯,所以我助他見慕容長青一面,完成他的心願。”

慕容雲笙只覺兩人對答之言,句句如刀如劍,刺入心中,幾乎站立不住。

他勉強忍耐着心中的激動,站穩身子。

但聞楊鳳吟黯然嘆息一聲,道:“大聖主,那慕容長青,被囚在何處?你們這叄聖門中,囚禁了多少高手?”

大聖主道:“說來話長,一言難盡,以後,我會說給你聽。”

楊鳳吟點點頭,道:“大戰迫在眉睫,實也不宜談這些事了。”

語聲一頓,道:“我已經決定要嫁給你了,還不知道你的姓名。”

大聖主正待答話,突聞連玉笙的聲音。傳了進來,道:“稟告大聖主-…”

連玉笙一躍而入,道:“二聖主、叄聖主,已然布成了包圍陣勢。”

大聖主道:“只有四使八將嗎?”

連玉笙道:“除了四使八將之外,還有聖堂下二十餘位護法,都已經趕到了聽蟬小??,人數不下四十位。”

大聖主道:“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回顧了楊鳳吟一眼,接道:“楊姑娘、慕容公子,萬一動手之時。希望兩位緊隨我的身後,不可相距太遠。”

楊鳳吟道:“你身爲大聖主,難道就沒有幾位爲你賣命的心腹嗎?”

大聖主道:“我不知會遇上你,所以,沒有準備。如今大局都已被他們控制,再想調動人手,只怕不是易事了。”

目光一掠連玉笙道:“連護衛,你準備如何?”

連玉笙道:“屬下追隨大聖主。”

大聖主微微一笑道:“看來今日已無法逃過這一場火併了。”

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道:“吃下去。”

連玉笙道:“這丹丸是-…”

大聖主道:“這是解你們身上禁制的藥物,服過之後,你就永不再受叄聖門的籍制了。”

連玉笙道:“屬下也感覺到有一種力量,在暗中控制着我們,只是無法說出而已。”

大聖主道:“所以,叄聖門從來不怕人背叛,武功較低的人,身受禁制,心中明白,不敢背叛;武功卓絕之人,不知已爲毒物控制,所以,凡是背叛叄聖門的武林高手,經過一段時間,必被擒回處死,因爲一月之後,他們已經沒有還擊之力。”

連玉笙點點頭,道:“多謝大聖主的指教。”仰臉吞下藥丸。

這時,室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步履之聲。

只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道:“大聖兄,想好了沒有?”

大聖主道:“想好了。”

但見人影一閃,二聖主、叄聖主,一前一後行了進來。

二聖主一欠身,道:“大聖兄準備如何?”

大聖主道:“打!你們想藉此機會,把我除去,自升聖主,我做大哥的,自然要設法成全你們了。”

二聖主道:“目下除了四使八將之外,還有很多護法,集於聽蟬小??之外,叄聖弟情緒激動,難以自制。已把大聖兄存心手毀叄聖門的事,說了出去,不過……”

大聖主冷冷接道:“不過什麼?”

二聖主道:“大聖兄神威極重,平常之日。甚得人心,叄聖弟雖然說出內情,但他們還是半信半疑。如若是大聖兄一意孤行,豈不是把用心昭告他們嗎?”

叄聖主冷笑一聲道:“那麼,二聖兄之意呢?”

二聖主道:“小弟之意,大聖兄取下面紗,以證身份,然後,仍然領導叄聖門。”

大聖主道:“我倒有一個主意,但不知二聖弟是否答允。”

二聖主道:“願聞高論。”

大聖主道:“就算我讓出大聖主的位置,你們兩人仍是難以久安無事,最妥善的法子,就是整個的叄聖門交予一人執掌。”

叄聖主冷冷接道:“這麼說來。大聖兄是早有意除去我們了?”

大聖主不理那叄聖,仍然望着二聖主說道:“小兄願讓出大聖主的位置,隱身遠走,不過,我要帶着這位楊姑娘同行……”

二聖主接道:“如若大聖兄說的是肺腑之言,我們自當遵從。”

大聖主道:“但你是否能永保叄聖門首腦之位呢?”

二聖主道:“這個……”

大聖主道:“除非你現在能夠下得毒手,殺了叄聖主。”

叄聖主聽得心中一寒,道:“二聖兄,千萬不可聽他挑撥之言。”

大聖主道:“古往今來,無數的史實可證,小兄豈是信口開河?”

二聖主輕輕咳了一聲,道:“大聖兄,還有什麼話說?”

這句問話,聽起來輕描淡寫,其實骨子裡卻是含意深長,用心惡毒。

大聖主略一沉吟,道:“如若你相信在下之言,我先爲你搏殺他-…”

叄聖主急急叫道:“殺我之後,你一個人勢單力薄,也不是他的敵手了。”

大聖主道:“四使八將,想已早被你們買通,我一人豈能是許多人的敵手。”

叄聖主回顧了二聖主一眼,道:“二聖兄,大聖主既存定此心,咱們早些動手吧!”

話落口,雙劍出鞘,人也向前衝行了兩步。

回目望去,只見那二聖主手執木盒,站在原地未動,而且神態之間,也不似要動手的樣子,不禁大爲愕然。立時停下了腳步,接道:“二聖兄,怎不出手?”

二聖主神情肅然地說道:“我在想大聖兄的話,似是十分有理。”

叄聖主呆了一呆,道:“咱們早有協議,二聖兄怎能聽那大聖主的挑撥?”

二聖主聲音冷厲地說道:“在下不會接受挑撥,我只是覺得大聖兄說的話,甚有道理,如果咱們逐走了大聖主,咱們兩人,由何人來領導叄聖門呢?”

叄聖主道:“自然由二聖兄領導叄聖門,小弟願爲副手。”

二聖主道:“叄聖弟的話是由衷之言嗎?”

叄聖主道:“話出小弟之口,難道還會有假的不成,”二聖主突然仰天打個哈哈,道:

“大聖兄,叄聖弟已有承諾,大約不會再有變化了。”

大聖主冷冷說道:“這等事你肯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二聖主咧口一笑,道:“小弟想了一想,我和叄聖弟已成欲罷不能之局,今日非得找出一個結果不可,大聖主如是一定要動手。咱們只好奉陪。”

大聖主回顧了楊鳳吟和慕容雲笙一眼,道:“兩位可以亮兵刃了,你們如能纏鬥叄聖主五十招,我們就可以勝這一戰。”

楊鳳吟突然一伏身,從桌底下面,抽出了兩柄長劍,道:“你要兵刃嗎?”

右手一抖,手中劍直向那大聖主飛了過去。

大聖主接過長劍,平橫胸前,緩緩向二聖主身前逼去,口中說道:“此刻,你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楊鳳吟、慕容雲笙同時舉起長劍,分由兩路逼向叄聖主。

一場武林中絕頂高手的力拼,立時就要展開。

二聖主手握木盒,雙目中暴射出冷厲的神光,道:“連玉笙,你要幫助哪一個?”

連玉笙右手一鬆腰間的扣把,抖出一條叄尺六寸長短、二指寬窄、刃薄如紙的軟劍,道:“在下麼,自然是聽命於大聖主了。”

大聖主長劍舉起,劍尖指着二聖主,但卻停劍不攻。

只見兩人四道目光,相互凝注,但誰也不肯搶先發動。

慕容雲笙、楊鳳吟也逐漸逼近了叄聖主。各佔一個方位,蓄勢而立,也不肯搶先出手。

突然間,那叄聖主長嘯一聲,右手長劍一振,刺嚮慕容雲笙的前胸。

劍勢如電,快速絕倫。

慕容雲笙長劍疾起,幻起了一片護身的劍幕。

楊鳳吟急急叫道:“小心他劍中毒針。”

但聞噹的一聲,雙劍接觸。

慕容雲笙早已防到他劍中的毒針射出傷人,長劍揮出的同時,人也向一側閃開兩尺。

叄聖主冷笑一聲,左手寶劍突然閃電而進,橫裡削來。

這一劍來的時間恰當無比,正是慕容雲笙劍招欲變末變之際。

只聽嗆的一聲,慕容雲笙手中的長劍,被那叄聖主手中寶刃,削去了一截。

慕容雲笙手中長劍被削,還未來及變招,叄聖主已然雙劍並出,合襲而至。

從兩人動手,到慕容雲笙陷入被動危惡之境,不過一轉眼的工夫,楊鳳吟只瞧得心中大驚,長劍一起,一招“起鳳騰蚊”,直向那叄聖主背心刺去。

叄聖主雙劍合擊之勢,雖可傷了慕容雲笙,但在同一的瞬間,必將被楊鳳吟一劍刺中。

處此情勢,自保要緊,叄聖主左手寶刃迴轉,撩擊楊鳳吟的劍勢。

叄聖主回劍如風,楊鳳吟避之不及,嗆的一聲,手中劍也被削去了叄分之一。

大聖主沉聲說道:“楊鳳吟,你劍法決不在他之下,只要靜下心神,不要被他的毒針、寶刃震懾。”

楊鳳吟動手兩招,就被人削去兵刃,困於危境,鬥志大傷,聽得那大聖主之言,精神又爲之一振,短劍疾揮。反擊過去。

這一番她心中有了準備,除了留心避開那叄聖主手中寶刃之外,全神運劍。

慕容雲笙長劍被削,也本有些氣餒,但見楊鳳吟揮劍再戰的豪氣,也不禁精神一振,揮劍夾擊。

叄聖主憑仗寶刃、毒劍,先聲奪人,但在楊鳳吟和慕容雲笙靜下心來,運劍反擊後,立時形成了秋色平分之局。

片刻工夫,已搏鬥了十餘合。

楊鳳吟、慕容雲笙,長劍被削去一截,動手之初,原覺有甚多不便,但十餘招後,漸覺習慣,劍招上的威力,逐漸地發揮出來,逐步的易守爲攻。

叄聖主未料到這一男一女在劍術上的造詣如此之深,心中甚感震駭。

這時,大聖主和那二聖主,仍然是一個相對僵持之局。

兩個人似是心中都有着什麼顧慮一般,遲遲不肯出手。

連玉笙手執軟劍,擋在門口,暗中運氣戒備。

二聖主緩緩說道:“大聖主何以不肯出手?”

大聖主道:“在下身爲大聖主,應該讓你先機。”

二聖主冷冷說道:“兄弟用的兵刃,不適搶先動手,大聖兄不用客氣。”

大聖主目光微轉,只見慕容雲笙和楊鳳吟的合擊之勢,隱隱間已然佔了優勢,頓時心頭一寬,長劍一揮,緩緩向二聖主刺了過去。

他刺的劍勢很慢,劍尖處微微顫動。

那二聖主雙手捧着木盒,靜如山嶽,雙目盯注在那大聖主顫動的劍尖之上。

直待那閃動的寒芒,相距前胸不足半尺時,才一張手中木盒。

木盒張動,立時寒光閃閃,響起一陣輕鳴,銀芒一蓬激射而出。

大聖主手中的長劍,雖想避開,但卻晚了一步,收勢不及,迫得棄劍向一側躍去,讓開那木盒中飛出的一蓬銀雨。

二聖主身軀疾轉,藉勢把木盒又合了起來。

只聽一陣波波之聲,那激射而出的銀雨,盡都射在後面木壁上,那是一蓬銀針,根根深入壁內,顯見那木盒中彈簧力道的強大。

二聖主木盒開合,只不過一瞬間的工夫,竟叫人無法瞧出盒中的情景。

大聖主望望棄置於地的長劍,冷笑一聲,道:“這就是你費時十餘年,設計的百寶盒了。”

二聖主道:“大聖主的輕功身法,實是很快,竟然能夠在這等近距離中,讓開了兄弟這百寶盒的一蓬銀針。”

大聖主道:“銀針一蓬,不下數十枚,在相距數尺的極近距離內,沒有傷得了我,我就想不出,盒中還有什麼奇毒之物了?”

二聖主冷冷說道:“此盒既稱百寶,自然是有着無窮的變化,大聖主不妨再試試?”

大聖主道:“好,你要小心了。”

右臂一擡,一道紅光直飛而出,點向二聖主的前胸。

二聖主顯是大有意外之感,一皺眉頭,手中木盒疾張,迎向射來的紅光。

但聞啪的一聲,張開的木盒,竟把那射來紅光扣入盒內。

大聖主想那木盒中,定有奇怪暗器射出,縱身避開。

哪知事情大出意料之外,木盒之中,竟然無暗器射出。

二聖主冷笑一聲,道,“大聖兄原來也會害怕?”

那大聖主橫躍七尺,竟然未見暗器射出,不禁怒火上升,冷冷說道,“二聖弟,你記得我說過的一句話嗎?”

二聖主道:“什麼話?”

大聖主道,“我要他們兩人接下叄聖主五十招,我們就可以勝定這一戰。”

二聖主道,“不錯。小弟記憶清明,大聖主確然說過了這樣一句話。”

大聖主道:“如若我無法把你打敗,那只有殺死你了。”

二聖主道:“你用什麼方法殺我?”

大聖主道:“馭劍術。”

二聖主呆了一呆,接道:“你會馭劍術?”

大聖主道:“你不相信,那就試試看。”

二聖主又向後退了一步,人已接近連玉笙數尺之內。

連玉笙暗中運氣,準備適時出手,一舉間能夠擊斃二聖主。

正當他心中念轉,準備發動時,那二聖主突然冷冷喝道:“連玉笙,快躲開去!”

喝聲中,人也轉過了身子。同時,張開了手中的木盒。

連玉笙只覺一片耀眼精芒,直射過來,急急縱身避開。

那二聖主藉勢一個飛躍,人也穿出室門,同時高聲叫道:“叄聖弟,快退出聽蟬小??。”

尾音劃空,話剛落口,人也到了叄丈以外。

那叄聖主聞聲驚覺,右手一振,連射出叄枚毒針,迫得楊鳳吟和慕容雲笙各自向後退了兩步。

那叄聖卻藉勢一躍而起,左手寶劍劃出一圈銀虹,整個的屋頂,吃他一劍削了一個大洞。

人隨劍走,穿屋而出。

他手中寶劍鋒利,聽蟬小??雖然建??得十分堅固,但無法阻擋他手中的利刃。

慕容雲笙、楊鳳吟雖然在這番搏鬥中沒有落敗,但也未討得半點便宜,望着他破屋而去,也未追趕。

慕容雲笙回顧了大聖主一眼,道:“你們聖兄弟之間,還有情意存在。”

大聖主微微一怔,道:“此言何意?”

慕容雲笙道:“剛纔,我們搏鬥雖然兇險,但我仍然是聽到了兩位的談話。”

大聖主略一沉吟,道:“聽到了什麼?”

慕容雲笙道:“你既會馭劍術。爲何不肯施用,而且又先行向那二聖主發出警告,讓他退出聽蟬小???”

大聖主道:“我已經試探他的武功,縱然用出馭劍之術,也未必能取他之命……”

慕容雲笙接道:“至少可以傷了他吧?”

大聖主道:“不錯,雖不能使他必死,但至少可把他重傷於劍下。”

慕容雲笙道:“那你爲何不傷他?”

大聖主道:“傷了他一個人,也不能解決問題。讓他離開之後,代我宣揚馭劍術,反可收動搖敵心之效。當他們與我進入決戰之時,心中都將存有此慮,必將分去他們不少心神;那時,我不用馭劍術,一樣可以找出他們的破綻,乘虛攻之了。”

揚鳳吟道:“現在我們應該如何?總不能坐在這裡靜待變化?”

大聖主略一沉吟,道:“如若咱們一定要見那幕容長青,也不用策劃什麼拒敵之謀,只有憑武功闖過去了。”

慕容雲笙道:“我說過,一定要見到慕容長青。”

大聖主道:“好,我和連玉笙開道,你們跟在後面走。”

行到門口之處,突然又回過頭來,接道:“那二聖主木盒之中,除了藏有暗器之外,還有一面銅鏡和一塊水晶石,在日光和燈火照在雙目之上的瞬間,決無法瞧到暗器,但二聖主就在那一瞬間,射出暗器,取人性命。”

語聲一頓,接道:“也許,那一個小小木盒內,還有別的變化,但千變萬化,總歸離不了暗器傷人。”

楊鳳吟道:“日後,我們如若遇上他時。自會小心應付。”

大聖主點點頭,道:“我如有了不幸,你和慕容……”

楊鳳吟接道:“你如受了傷,我會守在身側,侍候你傷勢復原;你如是不幸死去,我會以身相殉,同赴泉下。”

大聖主仰天打個哈哈,道:“這話當真嗎?”

楊鳳吟道:“自然當真,你已經是我的丈夫了,我親口答應了爲你之妻,慕容公子可證,難道我還會欺騙自己的丈夫嗎?”

這一番話,並無纏綿難捨的情意,但卻是擲地有金石聲的盟約。

楊鳳吟暗暗吸一口氣,使自己站得沉穩一些,也儘量不讓激動、悲傷,形諸於神情之間。

大聖主突然一振手中長劍,道:“聞此誓言,雖死何憾!”

大步向前行去。

連玉笙緊行兩步,道:“大聖主,聖堂之內,心向大聖主的護法,決不在對方實力之下,要不要招他們保護聖駕?”

大聖主笑道:“二聖主和叄聖主,豈會不計及於此,目下第一件險難的事,是咱們要衝出他們的包圍。”

語聲甫落,突然人影閃動,四使者、八將軍,全都飛躍而出擋住了去路。

大聖主目光一轉,道:“你們認識我嗎?”

左手一個手執大刀的魁梧大漢答道:“大聖主。”

黑衣人道:“不錯,既知我身份,竟敢攔我去路,該當何罪?”

那執刀大漢應道:“我等奉命而來,縱然有罪,也罪不到我們頭上。”

楊鳳吟轉目望去,只見那說話人粗眉大眼,闊背熊腰,手中一把厚背大刀,足足有五六十斤。

一看之下,即知此人天生的臂力驚人。

除了那大漢之外,環守在四周的人,個個都已經兵刃出鞘。

大聖主回顧了連玉笙、慕容雲笙等一眼,緩緩說道:“四使、八將雖然各擅奇學,但他們卻無法聯手拒敵,你們叄個人,分對四使者,本座獨鬥八將。”

那手執大刀,身着黑衣的大漢,突然一舉手中大刀,道:“大聖主武功高強,咱們如是一對一地和他動手,自非其敵,好在大聖主已然說明要獨鬥咱們八人,諸位兄弟,請就位。”

但見人影交錯移轉,片刻間布成了一座陣式。

楊鳳吟,連玉笙和慕容雲笙卻已被排出了奇陣之外。

但另外四個身着緊身衣褲,頭戴皮帽,背插長劍的人,卻分站四個方位,把幾人圍了起來。

楊鳳吟見過神鵰使者,當下低聲對連玉笙道:“四使者的武功,晚輩見識過,如若個別動手,他們都非本姑娘的敵手,但不知四人是否有一套精密的合搏之術。”

連玉笙道:“四使者武功甚高,常年出巡江湖,有時四人同行,有時單人獨走,是否有合搏之術,在下就不知道了。但他們武功,都是常受二聖主指點。”

四使者分站四個方位,團團轉住叄人,但卻靜立不動,看樣子,大約是要看八將對大聖主的一戰之後,纔會有所舉動。

四人不出手,慕容雲笙等樂得藉機調息,先看看大聖主對聖堂八將的一戰,是否有制勝之機。

楊鳳吟四顧情勢施傳音之術,道:“慕容兄,四使八將和那二聖主、叄聖主之間,合作的並非十分嚴密,似是各有所算,照此而言,整個的叄聖門中,並非一個嚴密的組合,只要咱們留心觀察,到處有可乘之機。”

慕容雲笙點點頭,卻未答話。

忽聞金風破空,那大聖主已和八將動上了手。

八將各據陣位,分進合擊,但見人影疾如風輪,忽進忽退八般兵刃,攻拒之間,閃起波波銀光。‘這是一場武林中罕見的劇烈搏鬥,八將身手不凡,合搏之陣,更是凌厲無匹。大聖主似乎是全採守勢,以靜制動,分拒八將攻勢,手中長劍,吞、吐、點、削,幻起了朵朵劍花。這場搏鬥雖然是劇烈無比,但只能聽到金風之聲。卻不聞兵刃相觸的聲音。顯然,雙方都在以快打快,相持約一盞茶工夫,雙方仍是不勝不敗之局。八將的連環快速攻勢,有如奔雷閃電一般,似是困住了大聖主,使他只能防守,無能反擊。楊鳳吟凝神觀察了一陣,輕輕嘆息一聲,道:“好一個嚴密的奇陣,當真是絲絲入扣,不虧不盈。”

連玉笙低聲讚道:“姑娘好眼力,這八將合搏之陣,由當今武林中兩大奇陣演化而成,去蕪存精,當得當今第一奇陣之稱了。楊鳳吟道:“由哪兩大奇陣演化而成?”

連玉笙道:“少林派的羅漢陣,和武當派中的五行劍陣。”

慕容雲笙聽得心中一動,道:“這麼說來,叄聖門和少林、武當,都攀上關係了。”

連玉笙沉吟了一陣,道:“在下只是聽得他們談過這陣勢的來歷,是否確實,在下亦無把握了。”

慕容雲笙強忍下心中之言,不再多問。

只聽楊鳳吟清脆柔甜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他只缺少那一點力量,就可破圍而出了,我去助他一臂之力。”舉步向前行去。

慕容雲笙右臂一伸,攔住了楊鳳吟,道:“姑娘稍待!”

楊鳳吟眨動了一下大眼晴,道:“爲什麼?”

慕容雲笙道:“讓我去。”

楊鳳吟道:“一擊不成,自身即將陷入困境,你又何苦?”

慕容雲笙道:“難道姑娘就不怕險惡?”

楊鳳吟道:“你怎麼能和我比,他是我的丈夫啊!夫妻本是同命鳥,生同羅帳死同穴。”

字字如刀如劍,刺入慕容雲笙心上。

他強作歡顏,微微一笑,道:“姑娘說的是。”緩緩向後退開。

楊鳳吟也看出他笑得很勉強,那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這才使她忽然發覺了自己原來在慕容雲笙心目中,佔有着很重要的地位,頓覺一陣傷感,眼淚奪眶而出。

但她生性倔強,不願慕容雲笙瞧到自己流下淚來,突然舉步向前衝去。

環守四周的四使者,齊齊舉起長劍,蓄勢待敵。

楊風吟衝向正西方向,手中半截斷創一起,疾向那攔路的使者刺去。

那人早已戒備,長劍疾起,硬封楊鳳吟的劍勢。

楊鳳吟一挫玉腕,收回斷劍,但因劍術奇幻,攻勢十分凌歷,那使者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只見守在正北、正南兩方位的黑衣人,同時一振長劍,分由兩側夾擊過來。

慕容雲笙冷冷說道:“叄個男子漢合打一個姑娘,不覺丟人麼?”

口中說話,人已欺身而上,振起斷劍,攔住正北方的黑衣人,立刻間,展開了一場激烈惡戰。

連玉笙手中軟劍,監視着正東方位的黑衣人。

楊鳳吟卻憑藉一截斷劍,力敵兩使者,慕容雲笙經過了兩次兇險的惡鬥,已對他父親手錄劍法,熟練甚多,展開劍法,處處迫攻。

轉眼之間,雙方已惡鬥了二十餘招。

楊鳳吟以一敵二,成了個平分秋色之局。一時難分勝負。

慕容雲笙以一對一,卻是漸佔上風,手中斷劍,控制大局,已迫得強敵沒有了還手之力。

那守在正東方位的黑衣人,眼看同伴漸呈不支,立時揮劍助戰。

連玉笙軟劍一振,筆直地刺了過去。口中喝道:“想打架,由老夫奉陪如何?”

守在東方的黑衣人,長劍一起,對開了連玉笙的軟劍,回手反擊一劍。

連玉笙手中軟劍甚長,站在原地不動,手中軟劍卻如靈蛇出穴一般,上下盤攻,阻攔住去路。

惡鬥之間,突聞一個冷厲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住手!”

四使者聞聲住手,各自向後躍退八尺。

慕容雲笙凝目望去,只見那喝住之人,正是叄聖主,手執雙劍,緩步向前逼來。

二聖主隨在那叄聖主的身後,同時向前行來。

楊鳳吟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你和連前輩暫時擋他們一陣,我必需及早救他出陣,如若仍任他被困在陣中,在一頓飯工夫之內,咱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慕容雲笙道:“姑娘只管出手。”

橫跨一步,攔住了兩位聖主。

楊鳳吟不再猶豫,嬌叱一聲,斷劍疾起,直向陣中衝去。

她早已暗中運氣蓄勢,準備一舉衝破八將的陣勢,反把自身安危,置之度外,身劍合一,化成一團光影,向前衝去。

只聽一陣乒乓之聲,楊鳳吟身劍合一之勢,竟然把奇陣衝開了一個缺口。

但聞大聖主急急叫道:“楊姑娘不可造次。”

手中劍轉如輪,飛出寒星。

只聽低吟慘叫,連續響起,鮮血飛濺,奇陣破散。

劍光突收,人影突現,場中已然是別有了一番情勢。

只見楊鳳吟右手執着斷劍,左臂上鮮血涌出。

但八將之中,卻有一個人頭落地,一個重傷前胸,倒臥地上,另外兩個右臂受傷。

四個完好的人,已然魂驚膽破,突然轉身向前奔去,兩個右臂受傷的,隨後急追。

大聖主關心那楊鳳吟的傷勢,也未追殺六人,急步行到楊鳳吟的身側,說道:“姑娘傷得很重嗎?”

楊鳳吟棄去手中的斷劍,右手按住傷上,道:“快些出手,對忖二聖、叄聖,只要你殺了一個,咱們就減少了一份的阻力。”

大聖主點點頭,道:“我殺他們一個,也好稍減你心頭之恨。”

擡起頭來,高聲叫道:“慕容公子閃開。”

原來,叄聖主和二聖主正想出手之時,場中已有了變化,兩人也就未再出手,以觀變化情勢。

慕容雲笙聞聲而退,閃到一邊。

只見那大聖主緩緩舉起手中長劍,臉上的蒙面黑紗,無風自動。

二聖主突然叫道:他要施展馭劍術,咱們走吧!“走字出口,人已轉身躍起,飄落到叄丈開外。叄聖主、四使者齊齊轉身急奔而去,眨眼間,走得蹤影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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