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扭着腰笑嘻嘻的走到越凌身邊,一干人看着越凌的背影一陣嘆氣,看來美人的初夜他們是無緣了,不過來日方長,這美人在這裡又不會跑了。又開始各自找樂子,不過看了美人一舞,再看這些小倌,頓時有些索然無味。不過,那 些小倌歷經風塵,自是會看人的臉色,不過幾句輕言,便重新逗樂了那些失望的人。
越凌推開房門,一陣淡淡香氣傳來,幾乎淡不可聞,但似乎就在鼻尖繚繞,然又似乎用力一聞便會消失一樣,他皺皺眉,這香氣太陌生。
三月已經坐在房內了。
“公子,你不進來嗎?”
越凌走了進去,坐下“你屋裡焚的是什麼香?”
三月風輕雲淡的一笑,不然纖塵的樣子讓越凌心中一動,這春風沉醉樓不簡單,竟能出這麼一位不然世俗氣的世俗人兒。
“我可沒焚香,焚的香終究沒有自然的香味好呢,這是香蠱。”
越凌知道民間有人培養香蠱,然後種在身體內,香味經年不散,他微微挑眉不在繼續問,而是轉了一個話題“三月今日的蓮舞可真是豔驚四座……”
“多謝公子謬讚”
“我可不是謬讚”
三月低下頭,那蓮舞是混着自己的血淚練就的,自然好看。擡起頭又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他以前撞見過其他小倌伺候客人的樣子,來春風沉醉樓的客人大多都是來發泄的,下手都不會輕,而且有些客人還有一些怪癖,一場活春宮幾乎把三月給嚇傻了。
“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趙凌,不知三月你本姓是什麼?”
三月擡起頭看着越凌,劍眉入鬢,眉目如畫,膚色微暗,雖沒有三月的風情,但好歹也是一位俊朗的男子,真不知這樣一個人爲何要到春風沉醉樓裡來,也不怕被染髒了。看他薄薄的嘴脣,薄嘴脣最是無情狠心。
“本姓?我聽徐姐說我本姓離,離人的離,名字早就忘了。公子可想聽我彈奏一曲。”
“你可知將軍令?”
三月有些意外,到青樓裡聽將軍令的人還是罕見,不過他還是坐到琴臺前彈奏了起來,這曲子他並不長彈,因爲它不適合春風沉醉樓,只是,因爲它少有的氣勢磅礴讓三月心動,所以纔會偶爾練練。
三月輕輕吸一口氣,將手撫上琴,輕輕搖指,低沉極速的聲音從指間飄了出來。
重劍無鋒青天光,樓臺神宮起萬丈,飛灑來去人間天上,蓬山一龍舞,劍氣動四方,步移轉天罡,豪血蕩,戰前赤發揚,日月淡無光,陣前青衫狂,踏破山河亡。
一曲畢,三月收起手看向越凌,越凌坐在那裡扶着額頭陷入沉思中,面色上似有痛苦。三月心中已下定論,這人不僅是皇室中人而且必定是陣前對敵之人,否則也不會因將軍令陷入沉思。
“公子,可聽得入耳?”
越凌回過神哈哈大笑,倒有幾分豪爽之氣“不僅入耳而且入心呢”
他看着三月“你這衣服不怎麼好看呢”
“那我去換了”
“何必這麼費事,直接脫了便好。”
三月心裡輕笑,枉他對這人還有幾絲好感,也不過是色急之徒。他將手搭上自己的腰帶,心裡黯然嘆了一口氣,扯開,慢慢褪下衣衫。
越凌站了起來,抱起三月放在牀上。
“此等良宵,此等美人,總不能彈琴虛度”
越凌脫下自己的衣服入了美人幕帷。
“你腰可真細,真不像個男人,我一隻手臂就可圈住。”
三月撇開眼,男人的腰沒有這麼細的,他這腰可是從小一點點勒出來的,從十一歲歲起那束腰就沒有褪下來過,期間苦楚,只有這院裡其他小倌才知道。
“你脖子真漂亮,連喉結也沒有,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個男人”
三月忽然記起,爲了讓樓裡的小倌聲音悅耳一些,在每個小倌到變聲期的時候,老鴇就會拿鐵棍把他的喉結生生捅沒,他自然不會例外,那次疼的他半個月不能說話,開始連呼口氣都疼,喝藥的時候更是痛不欲生,後來因爲不能吞 咽,還差點活活餓死。
本來他都以爲自己忘了的。
“你皮膚真白”
這是藥水泡出來的,淬骨之痛。
“你腳真小”
越凌慢慢的爲眼前的美人褪衣,眼中的驚豔毫不掩飾。
三月悶哼一聲,他覺得心好痛,爲什這個人完完全全的引出了他所有的痛苦的回憶,他努力所壓抑的痛苦往事。他混着血淚的往事,印證在他的身體上,被這個人毫不知情、幾盡殘忍的說了出來。他真想把這個人一把推下去,但是他還是收回了手,認命的閉上眼。
越凌停了下來“怎麼,不願意?”
三月睜開眼,巧笑的看着越凌“怎麼會,公子”
彷彿爲了驗證他說的話,雙腿主動攀上越凌的腰,越凌看着三月散開的青絲,豔色中多了一分淫靡,不屑的笑笑,再美 也不過一個俗人。
三月輕輕推開越凌的胸膛“公子,熄了燈可好?”
“我喜歡看着你做,你真美。”
三月輕輕笑笑,以前聽四月他們說有些客人的要求就是千奇百怪,現下也不奇怪。
突然眼前一黑,眼睛被蒙上了,因爲看不見東西,三月有些慌了,四月說有些客人喜歡凌虐小倌,有些開始就會把眼睛蒙上。
突然耳邊一個溫柔的聲音:“別怕,我是怕你把我榨乾了,所以蒙上你的眼睛。”
三月感覺嘴巴上一個軟軟的東西貼了過來,三月慢慢放鬆身體,努力去迎合越凌,越凌輕輕一笑。
“我會注意不把你弄傷的”
三月心裡一陣暖流,沒想到他竟會在意他的感覺。
一夜春宵,越凌抱着撫州第一美人翻雲覆雨,自下江南以後首次晚上沒有頭痛。
越凌大手一揮,三萬六千錢銀只爲美人一年。
三月聽到這裡,心裡暖了幾分又涼了幾分,他肯爲自己散盡三萬六千兩,卻不肯花一千兩買他的終身。自嘲的笑笑,不過一夜恩客而已,何必如此希冀,那些富家子弟那個不是來玩玩,誰又真的肯把哪一個買回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