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亡者之鴉

我問:“你怎麼跟過來的?”

面具答道:“我聽見了輕微的聲音,又覺得樓上很冷,於是找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我又問:“你怎麼知道血城的事?”

面具說:“我聽二道販子和黑市商人說過。”

我心中起疑,突然覺得並不是那個三眼面具打開了通路,如果是三眼面具,起效也太慢了些。通路的變化是在三眼面具被扔出去很久之後才扭轉的,這扭轉非常之突兀。

是我們之中突然多了一人,這個人讓我們能順利通過。

就是眼前這個工具人老兄。

我正想多問,驀然間又覺得沒什麼可奇怪的。面具是個奸商,是個掮客,是個私家偵探,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僅此而已,他怎麼可能與第二血城有關係呢?

看看趙洛、邁克爾、帕賽克、董定奇和考克等等吧,他們對面具毫不在意,如果我覺得這裡面有古怪,那古怪的人反而是我。

我不禁啞然失笑。

我精神中正在孵化的聖徒讓我愈發不正常了。

我喊道:“別磨蹭了,動起來吧,這又是冰又是雪的。帕賽克,給面具一件大衣。”

帕賽克無情地說:“我沒有多餘的了。”

“胡說,你肯定帶足了衣服,不然你每次變形後難道都光着屁股嗎?”

邁克爾說:“帕賽克,照朗基說的做。”

帕賽克嘟囔些什麼,面具多了一件大衣,這大衣讓他看起來像是個皮厚肉少的黑心包子。

趙洛不知什麼時候把三眼面具撿了起來,憑藉此物,我們能跟蹤格特利克斯與睿摩爾。他們比我們領先了足足一天,只希望血城的秘密還沒被他們揭開。

我們踩着雪,攀巖上這白雪皚皚的山脈,大風夾雜着冰,讓人身上冷,心裡更冷,不由自主地擔心自己支持不下去。我習慣了炎熱,可不習慣寒冷,尤其被聖徒掏空了身軀和精神,更讓道路對我而言艱難至極。

我以爲面具比我更慘,但他好像比我精神多了。董定奇一夥人時不時向我投來質疑的目光,我告訴他們:“我是在扮豬吃虎!”

可仔細一想,扮豬吃虎的人怎麼會告訴別人自己是豬還是虎呢?

一個叫夷辛的女實驗體說:“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趙洛回答:“晚上,不然我們不可能清醒。”

夷辛又說:“可現在天可真亮。”

的確,我們能清楚地看見冰川、樹木、大雪的平原。我擡起頭,看見一個雪白的光源懸於頭頂,那絕不是太陽,更不像是月亮。

邁克爾指着圓球問:“那是什麼?”

我說:“像是尤科斯反應爐。”

趙洛說:“這就是第二血城傳說中的蒼白之陽,據說在它的照耀下,第二血城的人們,鮮血會變得更鮮美,更有活力,而且,它抵消了太陽部分的魔力,讓血族在白晝能多活動一段時間,直至中午。”

我又問:“難道住在阿爾卑斯山的人沒看見過它?”

趙洛搖頭道:“是我們進入了異空間,它纔會出現。”

忽然間,天變暗了,我在漫漫羣山中見到了一座座黑色孤塔,它們點綴在山間,每座山上偶爾會有一座,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些孤塔帶來了寂靜,它們周圍聲息全無。

我指着它們:“那又是....”

趙洛面露敬畏之色,說:“沉默塔。”

邁克爾:“是血城的哨塔?我們已經進入血城中了?”

趙洛說:“恐怕是的。”

偶然間,我朝腳下看了一眼,不由心驚肉跳。下方是萬丈懸崖,比之前的山脈高了數倍,風雪消散了,可以看見漆黑的海洋蔓延至地平線的盡頭。

隨後,我聽見了似乎來自遠方的低語,這低語被風擾得讓人聽不清在說些什麼,可是,我輕易地聯想到了這聲音屬於死者,那些即將嚥氣人的遺言。許許多多的死者一齊低語,各自說着不同的話,充滿着悲傷、哀怨之情。

他們想讓我們下去陪他們。

面具說:“快些進入沉默塔,隨便一座!”他斜指着一座,喊道:“那裡!”

話音未落,頭頂的烏雲中,出現了成千上萬的烏鴉,它們張嘴嘶鳴,可聲音正是先前死者低語。它們朝我們降下,兇猛而飢餓,似乎恨透了我們。

趙洛拿着火劍,一團火焰旋轉着升上天,燒死了大片烏鴉,它們繞着圈,繼續朝我們猛攻。

邁克爾打開胸甲,取出兩柄散彈槍,砰砰地朝上發射,他的子彈似乎是他的血,因此不用換彈夾,連續發射,很是精準,被他擊中的烏鴉接連掉落。

我問:“你槍法還不錯啊!”

邁克爾笑道:“我是紈絝子弟,槍法和劍法是肯定要學透的。”

董定奇的雙角燃燒着赤紅的火,搖晃腦袋,將靠近的烏鴉燒熟了,只是他這搖頭晃腦的動作讓我看着都累。

考克飛上天,用利爪與尾巴與烏鴉廝殺,但這麼做卻是班門弄斧,很快被烏鴉們啄得傷痕累累,她叫道:“該死!”

夷辛喊道:“快撤回來!”她也伸出尖銳的指甲,但將指甲如飛刀般扔出,像是一場銀色的花雨,令烏鴉死傷慘重。考克趁機逃回下方。

面具說:“別戀戰,去沉默塔,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他說的有些道理,我仔細觀察,覺得一整片烏雲似乎是由這些烏鴉僞裝而成的,我們能應付幾百只烏鴉,可那烏雲中更不知還有多少。

邁克爾拋了一柄散彈槍,空出一隻手,取出一袋血喝下,很快又精力十足,說:“邊戰邊撤!”趙洛不斷劈出火焰,燒死更多烏鴉。

夷辛說:“韋斯特,用刺蝟盾掩護我們!”

一個粗豪的實驗體身上長出尖刺,那尖刺變成了一個大傘,他舉在頭頂,烏鴉撞在大傘上,頓時被刺穿成了烤串。韋斯特等傘上串滿了烏鴉,就把傘扔了,又長出來一柄。

我雖然打算暫時出工不出力,可董定奇他們對我很不滿,我沒法子,揮動姆喬尼爾,擋了一陣,好歹有所建樹。

我們退上一條山路,離沉默塔已經不遠。

突然,那些落地死去的烏鴉放聲哀鳴,哀鳴聲十分刺耳響亮,更似乎伴隨着詭異的震動。

腳下的雪地出現了裂縫。

趙洛喊道:“快跑!”

我們再一次卯足全力衝向沉默塔,石塊粉碎,朝下直墜,山峰搖晃得越來越厲害。我看見韋斯特一腳踩空,慘叫着摔入無底深淵,我一伸手,沒能拉住他。

考克尖叫道:“不!”

我們衝上了山頂,那條山路徹底塌了,山崩和雪崩仍在繼續,烏鴉們也依舊從頭頂猛追不捨。

趙洛長劍橫空一劃,一道火牆橫在半空,焚燒烏鴉,令它們一時退卻。我劈出數道閃電,將烏鴉電麻了,在電與火的攻勢下,我們推開沉默塔的門,寂靜降臨,烏鴉們哀嚎了片刻,不甘地退走。

實驗體們喘息了一會兒,考克一拳打在牆上,怒道:“操他馬的,操他馬的!韋斯特就這麼死了!毫無價值的死了!”

邁克爾說:“冷靜,他是個強有力的夥伴和戰士,他掩護了我們。”

考克面向我,大聲說:“如果某個人真如傳說中那麼偉大,我們就不該有傷亡。”

我惱道:“事情鬧成這樣個樣子,大家都不想的!而且現在還不是我全力以赴的時候。”

考克說:“表子養的,我們每個人都在全力以赴,你還在這裡騙人?我斃了你!”她取出步槍,邁克爾喝道:“考克!你給我坐一邊去!”

考克氣的哆嗦,可無法抗命,在一旁坐下。

這塔裡有簡單的桌椅,表面漆黑,洋溢着一股葬禮上焚香的氣味。

我得理不饒人,說:“我說了,我們都是炮灰,如果不想死,一開始就給我滾!來到這裡,必須有隨時犧牲的覺悟。我們在拓荒廢土的時候死了多少兄弟?遇上過多少危險?那時哪有時間哀悼,如果我們停下掉淚,那些惡魔,那些敵人,就會有機可趁,殺死我們更多的戰友!”

夷辛說:“你根本不明白,我們實驗體有心靈感應,我們像兄弟姐妹一樣,如果單憑我們一人,無論如何熬不過實驗期。”

我答道:“那就哀悼吧,盡情哀悼,在這裡想哀悼多久都可以,但別找我撒氣,這個鍋我不背!”

董定奇冷冷說道:“誰讓你自稱無敵呢?”

我說:“我會讓你們見識到的,現在給我閉嘴吧!別忘了,我是公爵,我忍耐無禮之徒也是有極限的。”

場面一時很冷,我不知道邁克爾與趙洛是否相信我,可如果一切順利,我總會有大顯神威的機會。

邁克爾問道:“如果我們從這裡出去,這些烏鴉會不會不斷糾纏我們?”

趙洛說:“一座接一座沉默塔去趕,搶在烏鴉之前躲進去。”

夷辛點頭贊同:“只能這樣,我們經不住不斷的消耗。”

面具默不作聲,雙眼看着一邊,他突然走了幾步,取出打火機,點燃了壁爐,這壁爐中的柴居然還能燒?真是荒謬極了。

他說:“這壁爐或許有些蹊蹺,可以幫助我們避開那些烏鴉。”

三十五 靈貓獵犬六十六 爭風吃醋二 零號病人二十三 縱橫戰場二 房地產商十四 深入蟲巢九十 前後反轉二十二 惡魔敕令四十 尋幽探秘十二 噩夢之巢五十 靈魂瘟疫三 牧羊之人七十二 地煞願望三十 英雄時刻一 血母之歌七十 逆轉血池二十一 孤獨之旅五十 靈魂瘟疫七十一 兇蠻進軍六十二 紅龍天使六 拳師團體六 帕姆之死十四 點金殘臂九十八 一切安好三十 蒼白女士四十 原型實驗二十五 紅衣天使三十一 人類悲苦七十六 裝睡難醒七十三 巫妖大師三十四 神恩之劍五十四 夢想告終六十二 獵魔先鋒八十五 勝機渺茫九 人近中年五十三 薩根之戰十七 巨人遺骸八十六 白學現場五十五 水水嫩嫩六十八 尊重王權六十 一場好戲三十一 滅族之戰四十 賽事級別八十九 風雪交加二十一 海底監獄九 人近中年五十六 受審權利七 付費玩家三十七 活屍頭目十八 巨獸海洋三十七 巨獸之怒三十八 技術分析十五 古代異種八 長夜追襲十七 不義之徒二十八 現場勘查四十 夜闖民宅二十九 皆爲舊事三十六 幽魂之城三十九 晴空計劃三十九 黑民轉正七十八 六月飛雪三十八 技術分析三十七 巨獸之怒四 達莉所望十五 姐妹敘舊四十八 榮耀之神二十八 情場暗戰二十 天使契約二十七 孤寡老人六十六 超越黑暗十六 靈魂計劃二十一 靈魂之花二十四 巴爾邪徒六十 離婚官司十五 天才少女十五 古代異種三十五 科技之輝三十七 活屍頭目四十 短暫敘舊八十二 口碑炸裂二十六 紀元帝國六十七 亡者之鴉十六 軍魂輓歌十五 神明之路六十一 奪命追擊五十四 箱底舊案七十九 白雪入夢二十八 魔窟考驗三十 蒼白女士五 晨星降臨八十七 絕地反擊八十六 魷魚詭計八十一 額外劇情三十三 出走故土五十 驅逐之術四十七 驚險直播十二 靈魂深處五十七 夜間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