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遂民風彪悍,族人以四處遊牧爲生,入冬後連遭了幾場大雪,損失了不少牲畜,於是打起後央邊境城鎮的主意,隔三差五趁夜偷襲,燒殺搶掠,後央派去了先遣部隊襄助戍邊軍隊,但幾百年留下的弊端依然存在。敵軍小股偷襲,目標是搶劫糧草,若是派兵追趕,均是四散而逃,就像糧倉裡的老鼠,不知有多少洞穴,軍隊又不敢貿然深入,就這樣你追我趕你退我進,不堪其擾。
五兵尚書蓋華主動請纓前往北疆,幾人在皇帝書房推演策略,待到計劃制妥已過申時。
玉柏玄回到公主府,府內已經掌燈,甯蔚羽在前廳翹首以盼,看到玉柏玄回來了,連忙迎上去遞上手爐,讓小僕送上熱騰騰的木瓜粥。
“叔父來過了?”
“沒有,是我學着做的,你嚐嚐看,若是不好再去換別的,”甯蔚羽羞赧中帶着期待,看着玉柏玄。
“嗯,味道不錯,甜絲絲的,甚合我意,”玉柏玄幾口喝完,滿足地擦擦嘴。甯蔚羽將小僕遣走,跟玉柏玄說道,“我去看過離公子,同他聊了一會兒,他便進了製藥房,瞧着也沒什麼不妥,不像生氣惱怒的模樣。”
玉柏玄看看天色,“都這個時辰了,天色已晚,我明日再去看他,你也早些歇息。”甯蔚羽望着玉柏玄的背影,默默地轉身離去。
綠染爲夜有霜熄了燈,將房門關上,轉身離開去了小間。
過了戌時,府內一片寂靜,房門被輕輕打開,一道黑影從屋內閃出,來到院門口想要去拉門閂,發覺門口有守衛來回巡視,於是轉身看了一圈,選擇了一處院牆,長運一口氣,點地而上。
“你要去哪兒呀?”
夜有霜差點從牆上翻下來,勉強站定身形,院牆外面的樹上坐着一個人,沒有樹葉的遮擋,教他看得清清楚楚。
玉柏玄穿着大氅又裹着斗篷,像個大圓球坐在樹杈上,“這月半冷夜,大俠有何要事,要趕往何處啊?”
夜有霜偏過頭去,“我的傷已痊癒,要回別莊。”
“原來你的傷都好了呀,我在此處坐了半個時辰了你都不知道,上個牆都費半天勁,站也站不穩,你的腿抖什麼,難道是凍的?”玉柏玄的頭在圓球上晃來晃去,“傷好了早說啊,我可以派馬車送你回去,這大半夜鬼鬼祟祟的,你莫不是偷了東西要跑?”
“......”
一個圓球,一個黑影,在夜空之下遙遙相望,最後以玉柏玄的一個噴嚏結束了這場持久的沉默。
“我抱你下來。”
“不用,”玉柏玄一直擔心他的傷勢,哪會再讓他的手臂用力,她從樹下順上來一架梯子,架放到牆內,“你以爲我穿這麼厚怎麼上的樹?”
玉柏玄像只大熊一拱一拱地爬下梯子,“你還在上面作甚,快下來。”夜有霜放棄了使用輕功,也順着梯子爬下來。
玉柏玄跺跺麻木的腳,看着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夜有霜,夜色之中只穿了一身黑色勁裝和薄靴,重傷初愈的臉頰蒼白憔悴,以往如琥珀般柔美清澈的雙眸眼窩深陷眼底暗青,她喉中發緊,淚水瞬間涌上眼眶,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他的臉。
夜有霜感到玉柏玄顫抖的雙手撫上他的臉,他的心也跟着顫慄,他不敢去看玉柏玄的眼睛,不敢去看她傷情的淚水滑落臉頰,他想要躲開,終究是沒躲。
“你若是不願留在這,就跟我說,我寫遣書給你,給你安置,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可你不能就這樣無聲息的離去。你是在惱我騙了你麼?我死了不足爲惜,可我怕拖累你,你不應該爲我殉葬......”玉柏玄淚眼模糊,哽咽到無法自制。
“你知道我再見到你有多歡喜麼,可又是因爲我,害得你危在旦夕,我想來看看你,又怕你不願見我。每天晚上我都在外面的樹上,看着你在映在窗幔上的影子,看你飲水,看你練功。你還記得咱們輪流守夜的光景麼?我值前半夜,你值後半夜,回來後的這些日子,我總是徹夜難眠,總是想着清晨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你在打水燒火。我想派人尋你,又怕被叔父知道了怪罪於你,想着你要是能找到落腳之處,比作身處險境的隱衛要強上百倍......”
悽楚的笑容夾雜着淚水,在她的臉上顯得愈加哀傷,“我甚至幻象着你能偷偷來找我,讓我兌現許你的遣書和金角,只是......沒想到你早就找到我了,卻......從來沒打算和我相見。”
玉柏玄的聲音斷斷續續,到最後幾乎連不成句,夜有霜的心臟猶如被一隻手捏碎,眼前的玉柏玄淚如泉涌,每一滴都像錘在他的心上,他忍不住緊緊擁住了她,劇烈的心跳隔着衣服傳遞到玉柏玄的身體。
玉柏玄泣不成聲,“有霜,你別離開我......我一想到有一天,你養好傷就要離我而去,我的心口就像有刀子在攪動......”
夜有霜輕輕擦拭玉柏玄的眼淚,“我知道,”聲音淒涼悲哀,神情愴惻。他解開衣領露出胸膛,潔白的皮膚上佈滿了深深淺淺的疤痕,玉柏玄緩緩撫摸這這些疤痕,想到他受傷時的疼痛,淚水又如決堤一般,“是我讓你受了這麼多傷,都怪我讓你受苦了。”
夜有霜握住玉柏玄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隱衛的使命,就是服從主上的所有命令,爲了完成任務,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出賣色相,所以不會像尋常男子那樣,從小就被紋上印記,我無法向你證明我的清白。”
“你就是我的有霜,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玉柏玄深情款款地望着他,將臉頰輕輕貼在他的胸口。
“何人在此喧譁!”綠染披着衣服提着燈籠從小間走出,站到廊上舉着燈籠查看,見到院子裡有兩個人,夜有霜敞着衣領,露出精緻的鎖骨,女子正用瘮人地目光盯着自己,綠染愣了愣,嘴裡嘟囔着,“瞧我睡覺睡糊塗了,茅房應該在那邊纔對。”
玉柏玄不理倉皇逃去的綠染,用手攏了攏夜有霜的衣領,“你上一次對我寬衣解帶可是傷透了我的心,這次算是補償麼?外面天寒地凍,還是到屋子裡脫比較暖和。”
夜有霜盤腿坐在榻上,玉柏玄脫了鞋襪蜷縮在他的懷裡,聽着他有力的心跳,“這一幕我想了很久,我以爲這輩子再也不會實現了。”夜有霜雙臂環着玉柏玄,貪戀地嗅着她身上的幽香,用鼻尖摩挲着她如水般的青絲,“這不就實現了麼。”
“有一件事,我也想了很久,之前就實現了,”玉柏玄擡起頭輕輕啄了一下夜有霜的雙脣,“你昏迷的時候無法進藥,我就是這樣渡給你的。”
夜有霜的眉眼如盛開的桃花逐水而飛,肆意明媚,“我說我的傷好得這樣慢,原來藥都被你偷喝了。”
“你受傷很重,恢復成這樣實屬不易,離悅說你習過武,痊癒的比平常人快,現在每日早晚用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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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柏玄半晌沒有聽到夜有霜說話,擡起頭望着他,“你怎麼不說話?”夜有霜抿了抿嘴脣,“他生得很嬌美。”說得玉柏玄一愣,“美麼,我沒有注意,不過他發脾氣的時候挺嚇人。”
“他好像跟你一般年紀。”
“他的生辰比我小上兩個月。”
“......”
長久的沉默讓玉柏玄忍不住扳過他的臉面向自己,“你這是怎麼了?離悅他有時的言語確實毫無顧忌,其實他嘴硬心軟,你不要往心裡去。”
“我明白,他知曉我的身份,還能用丹藥救我,是個襟懷坦蕩的君子,我也知道,你是公主,我不可能霸着你不放......”
玉柏玄聽他越說越離譜,“打住,你說這些做什麼?”她突然間明白了,眼睛笑得像彎彎的月牙,“你吃醋了,”玉柏玄摟着窘迫的夜有霜,“離悅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有對恩人下手的,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你吃醋的樣子我很喜歡......”
剩下的話被夜有霜霸道的吻堵住,玉柏玄雙臂摟上夜有霜的脖頸,用熱烈炙熱的脣迴應着他。微涼的舌滑入她的口中,細細吸吮貪婪地攝取她口中的芬芳,直到吻得她面上潮紅,才稍稍離開,去吻她已經滲出細汗的鼻尖。
玉柏玄被吻得七葷八素飄飄然然,沉醉在他清甜的草香氤氳之下,兩人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玉柏玄強迫自己從這甜蜜的旋渦中清醒過來,喘息着對夜有霜說,“你,現在不能這樣,要好好養傷。”
夜有霜根本沒有聽她說話,銜住她的耳垂親吻,玉柏玄感覺一股麻酥瞬間順着耳垂通向四肢百骸,手腳無力情難自禁,她用盡力氣在夜有霜耳邊說道,“再這樣下去,我將會成爲史上第一個被強的公主,你將會成爲史上第一個強了公主來不及被抓就武功全廢的淫賊。”
夜有霜忍不住低低地笑着,鬆開緊緊抱着玉柏玄的手,然後躺在榻上,拍拍旁邊的玉枕。他本打算摟着她,可玉柏玄怕壓壞他的手臂,便讓夜有霜枕着自己的手臂,兩人緊緊摟在一起,輕輕訴說着對彼此的情愫。
“我曾經夢到過你我相擁入眠,就像春日一樣溫暖,我想天天這樣摟着你,好不好?”玉柏玄在黑暗中撫摸着夜有霜的臉龐。
夜有霜的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指,“好。”
睡的正香的玉柏玄被細碎的親吻和撫摸吵醒,睡眼朦朧地看到夜有霜滿含笑意的桃花眼,“你該洗漱準備上朝了。”
惺忪的玉柏玄恍惚間覺得這纔是她嚮往的生活,與相愛的人耳鬢廝磨長相廝守,她陶醉在這柔情蜜意之中,回以一吻,“我昨日沒有告訴你,今日休沐,不必上朝。”
夜有霜滿臉愧疚,“是我疏忽了,那你再睡一會。”玉柏玄慵懶地擡起雙臂環住夜有霜的脖頸,“既然吵醒了我,就得受到懲罰,”擡頭吻住了夜有霜柔軟的脣瓣,用小舌摸索着描繪他的脣形,夜有霜的舌在口中與之來回糾纏,索取每個角落的甜蜜,難捨難分之際,“篤篤篤”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玉柏玄摸起榻下的一隻鞋,“咚”地一聲砸到門上。
門外響起綠染顫巍巍的聲音,“公主,是竹園的水蘇說有要事求見公主。”不等他話落,水蘇急忙忙地說道,“公主,離公子要走,奴婢攔不住,這會兒駙馬正在勸他,估計都已經走到前門了!”
玉柏玄停止動作,從榻上坐起,疑惑地自語,“不是說不生氣了麼?”她轉身對夜有霜說道,“你再睡一會,我去看看。”
玉柏玄中衣外面裹了一件大氅便追出去,果然看到甯蔚羽和離悅在前門拉拉扯扯。
“你放開我,你是不是覺得力氣比我大,就可以爲所欲爲了!”離悅的身板在甯蔚羽面前還不如校場新來的士兵,被鉗制得微絲不動,就是踏不出門去。
“離悅,是我錯了,你大人大量,莫要生氣了,”玉柏玄連忙賠不是,然後使眼色讓守衛趕緊把大門關上。玉柏玄長髮披在身後,大氅裡露出中衣的領子,玉頸上還有星星點點紅色的印記,小嘴紅潤泛着水嘟嘟的光澤。
離悅放棄掙扎,異常冷靜地說道,“擾了公主清夢,草民罪該萬死,還請公主饒草民一條生路,放草民離去。”
甯蔚羽鬆開鉗制離悅的的手,離悅拎着藥箱一臉木然,青色的衣袂在寒風中飛舞,好像一隻翩翩于飛的碧玉蝴蝶。
玉柏玄脫下大氅欲給離悅披上,他後退一步,“多謝公主美意,草民鄙陋之身不勞公主擔憂,公主放心,藥方和藥材我已交給水蘇,他會負責夜公子用藥直至康復,如此草民可以走了麼?”
脫下大氅的玉柏玄感覺寒風如刀割一般劃過身體,單薄的中衣在這冬日的清晨裡彷彿紙一般脆弱,玉柏玄臉上的紅暈漸漸退去,紅潤的嘴脣變得青白,衣袖下的雙手忍不住瑟瑟抖動。
離悅冷冽的表情上出現一絲裂痕,用餘光去看她手上的大氅,用手指着玉柏玄的鼻子,“你找死?”
玉柏玄牙齒打架卻理直氣壯,“對,我要讓別人都知道,神醫離悅虐待病患,沒有治好病就要棄人不顧,想讓韶陽公主一輩子作瘸子。”
“?!”離悅被這番言論氣得七竅生煙,“你簡直就是個無賴!”
玉柏玄見勢,衝着抓狂的離悅神秘地眨眨眼,“我有一樣好東西,你看不看?”
“好東西你自己留着吧!”離悅不屑一顧。
“那我就自己留着,這樣東西長得奇特,像蟲子卻又不會動,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午膳我就把它燉了,”一面吩咐小僕教廚房準備,一面偷偷觀察離悅的表情。
離悅黛眉微蹙,面上開始糾結,明明很想去看,可又不想給玉柏玄面子,這時玉柏玄給他披上小僕送來的斗篷,自己也穿上大氅,拉着離悅的衣袖往裡走,離悅半推半就地跟着進了玉柏玄的書房。
玉柏玄神秘兮兮地取出一方木匣,討好地推到離悅面前,離悅輕輕打開木匣,玉柏玄則觀察着離悅臉上的表情。他眼中露出欣喜,鼻尖上的幾粒小雀斑瞬間變得靈動起來,紅脣輕抿嘴角微翹,態濃意遠水來翠香,透出一絲別樣的嫵媚。
“看來這蟲子比我有面子,”玉柏玄瞧着喜笑顏開的離悅,頗爲不平。
離悅板起臉“咣噹”一聲蓋上木匣,“太小了,不夠好。”
玉柏玄長嘆一聲,“唉,既然入不了你的眼,那我只能還給宮中藥局了,”玉柏玄遺憾的搖搖頭,準備將木匣收起。
“你放手,哪有送人的東西還收回去的,虧你還是個公主,出爾反爾斤斤計較,”離悅拍開玉柏玄的手,又將木匣拽了回來,“雖不是極品,還將就能用,我就勉爲其難收下了。”
玉柏玄小心翼翼地湊上去,“你瞧,我這病腿一時好不了,你若走了,我病急亂投醫,可就真瘸了,我瘸了不打緊,若是就此有損你神醫的威名,實在是遺憾。”
“你爬樹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自己的腿沒好呢?”
玉柏玄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離悅瞪了她一眼,“這公主府誰不知道?你以爲穿的跟只狗熊似的爬上爬下沒人見到,那巡夜守衛都是瞎的?成天爬到人家院外的樹上整夜偷窺,你還跟我講威信,你哪來的威信!”
玉柏玄頗爲尷尬,爲自己辯駁,“怎麼能叫‘偷窺’呢,只不過是天色太晚不忍打擾而已,再說都是自家人,知道就知道了,沒什麼關係。”離悅不再理她,又打開木匣細細觀看。
玉柏玄知道離悅嘴上不依不饒,心裡卻是設身處地的爲她着想,她想起兩人剛離開武鳴的鄉下小院時,武鳴對她的囑託,離悅雖然在民間救人無數,被譽爲濟世神醫,可在她眼中就是一個比自己小的孩子,呃......一個脾氣不大好的孩子,自己曾經許諾要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到現在除了讓他幫自己醫腿,幫夜有霜治傷,沒有問過他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昨日她離宮之前,特地到皇帝面前求了這外邦進貢的珍貴藥材,覺着他會喜歡,現在看來果真沒有白費心思。
她瞧着離悅心滿意足的樣子,笑意在眼中盪漾開來,歪着頭看得愈發入神。
離悅不經意擡頭,看見玉柏玄彎彎如月牙的雙眼正瞧着自己,似乎天上的繁星在眸中閃爍,他侷促地扣上木匣,眼不知看往何處。
“在墜入到無底的深潭時,我以爲自己的生命就此結束,是你仗義相救,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才撿回這條命。我無法動彈,你毫不嫌棄爲我擦洗照料,藥浴桶每次都要來回接上十幾趟才能注滿,你爲我接了兩個月。又是爲了我,讓你離開自己的師父,長途跋涉跟隨我來到陌生的黍陽,每每想起這些,我都捫心自問,自己何德何能,能有幸遇到你。”
離悅面無表情,案下的兩隻手扶在膝上,手指不斷揉搓着衣袖。
“武鳴先生的囑託我不敢忘記,你的救命之恩我更加不會忘記,你我之間的情義深厚,旁人無法比擬,”玉柏玄向離悅伸出右手,離悅沒想到她說出這樣一番話,更沒有料到玉柏玄的手就這樣伸到他的面前,他鼓起勇氣,緩緩伸出手握住她羊脂白玉般的柔荑。
“你年紀比我小,我理應對你照看有加,你我情同姐弟,此情不渝。”
玉柏玄本以爲離悅聽到自己的肺腑之言會感動得無以復加,可現在他的臉色由紅變白,似乎有暴風雨在醞釀。
“疼疼疼......”
離悅一把甩開玉柏玄的手,咬牙切齒地說,“我現在後悔當初救了你,應該讓你在岸上曬成人幹!”他站起身轉頭就走,走了幾步又返回來。玉柏玄以爲他要回來揍她,連忙捂住頭,見他彎腰拿起案上的木匣,風馳電掣地離去。
玉柏玄追到門口大喊,“我向陛下求了旨意,允你去藥局觀摩,你打算哪天去啊?”幾塊甜糕天女散花般向她飛來,她手忙腳亂地躲過,剛想鬆口氣,“當”的一聲,果碟正中腦門,砸的她七葷八素,她捂着額頭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僕,無奈地揮揮手。
姬筱用手掩着口強忍着笑意,玉柏玄嘆了口氣,“叔父,不要強忍了,再憋得岔了氣。”姬筱咳嗽了幾聲,正色道,“你以爲齊人之福這麼好享受麼?離公子那人,自打我第一次見到他,就知道他與蔚羽不同,斷不是柔弱男子,只是沒想到......”他看到玉柏玄頭額頭上的痕跡,又忍不住想笑,“看來今後公主府的日子會變得有趣多了。”
玉柏玄習慣地拍了一下額頭,疼的齜牙咧嘴,姬筱一面幫她揉搓一面調侃,“你怎麼不去找離悅了,他那裡的跌打藥肯定比叔父這裡強許多。”
玉柏玄無可奈何地苦笑,“叔父,我對離公子只有敬重,斷然沒有非分之想,何來齊人之福一說。”
“那是你的想法。”
“所以我纔對他剖心置腹,想認他作義弟,哪知他會是這種反應?”姬筱停下手中的動作,盯着玉柏玄的眼睛問道,“若是夜一同你說,他只將你當作小妹,要與你結拜,你作何感想?”
玉柏玄囁嚅着,“......反正我是捨不得打他的。”
“你回想你說過的那些話,任誰不會誤會?以爲你要傾心表白,誰知你要認人家作義弟,臉上如何掛的住,打你一下算是便宜你了。”
玉柏玄不死心地回道,“可是他跟我說過不止一次,他是要回國娶妻的。”
“越是不斷重複,越是不願面對,就越是說明心虛。”
“叔父最是聰慧,有何辦法爲侄女解憂?”玉柏玄抱住姬筱的大腿,一臉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