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危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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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巴爾幹半島南端陷入一片戰爭火海之時, 隱藏在雲霧裡的奧林波斯山上依舊靜謐美麗。諸神們都在做各自該做的事情,命運三女神也不例外。

“真難以想象,赫淮斯托斯居然真的在追求阿格萊亞。”拉刻西斯不無感慨地說。因爲她正在丈量赫淮斯托斯的命運金線, 它明顯地和另一條代表美惠女神中最小的阿格萊亞有相交趨勢。

克洛託從她的紡錘上擡起頭, 表示了贊同。“他追求雅典娜都多少年了?我還以爲, 他下定決心和阿佛洛狄忒離婚是爲了雅典娜呢。”

“這也說不定。”阿特羅波斯接過了話頭。“也許他一開始是爲了雅典娜這麼做的, 但後來又有什麼事改變了他的看法。又也許是, 他終於對這種千年如一日的朋友相處模式感到了不耐煩,所以改變目標去了。依我看,”她用剪子比劃着兩條金線之間的距離, “他們的好事似乎不遠了。”

“阿佛洛狄忒這次居然沒打算插手?”拉刻西斯又問了一句。以匠神和美神的糟糕關係,怎麼看美神都不可能讓匠神順利找到第二春吧?

阿特羅波斯又揮了揮手。“這就錯了, 阿佛洛狄忒針對的只是個人而已。只要不是雅典娜, 我相信她樂意祝福任何一個女神和匠神終成眷侶。”

克洛託和拉刻西斯面面相覷。這話說得倒是很有道理, 只是整件事還是顯得很奇怪。雅典娜下山去了,赫淮斯托斯在這期間和阿格萊亞打得火熱, 看樣子還似乎下一刻就能進婚姻殿堂……和之前的情況相比,反差也太大了吧?她們雖然司命運,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命運。就比如說現在,她們不知道是什麼讓赫淮斯托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與其關心這個,我更關心雅典娜的問題。”阿特羅波斯又舉起一根金線, 它看起來變得比之前更霧濛濛的了, 自動纏起來的線團也變得更大。“她在做什麼?我從來不知道神祗的金線可以變成這個樣子。”這得是多大的麻煩啊?而且, 如果是這麼大的麻煩, 爲什麼其他神祗的命運金線卻沒有和她的纏在一起?只雅典娜一個人不可能挑起世界級別的戰爭這樣的大麻煩的吧?

其他兩個女神顯然也不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問題再一次無解, 三個女神一致決定,如果有什麼不對的苗頭被證實的話, 她們就立刻去尋求宙斯的幫助。

與此同時,金殿裡的宙斯也不怎麼坐得住。從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之後,他就陷入了坐立難安的境地。就比如說現在,知道雅典娜去了凡間,他就不由得不擔心。是,他也知道他擔心也沒有用,但是趨利避害的本能很難控制。天神這位置自然不是永恆不變的,否則他怎麼能坐上來?上來以後就不想下去了,他纔會如此焦急。

“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赫拉一進門,又看見宙斯在踱步。她剛從赫淮斯托斯那裡回來,對他兒子新看中的對象表示滿意——美惠三女神中的壯麗,可不是要比阿佛洛狄忒那個玩弄男人的傢伙好太多了?不過這也不能阻止她發現自己丈夫的不同尋常,因爲一般情況宙斯都會擺出一個足夠令自己舒適又威嚴的姿勢,而不是顯得“十分凡人”地走來走去。

宙斯看到她回來,只能坐下,顯得自己並不是那麼憂心。“凡間動盪,我們居於聖山之上,不會受到影響;但是山腳的神廟呢?”雅典和斯巴達正在開戰,他巧妙地給自己找了個藉口。而且這場戰爭真正意義上的贏家是臨近的波斯,波斯可不崇拜他們。

赫拉聞言,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作爲天后,她當然知道這件事帶來的後果。“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不能再過分插入凡間的事務了。”

特洛伊戰爭就是個刻骨的教訓,而且現在的凡人們也越來越有自己的獨立思想了。這是一個信號,表示着神祗們負責引導凡人的責任已經快要走到了盡頭。而後面會變成什麼樣,就全看凡人們自己的造化了。他們只要坐在高大而冰冷的神壇之上,面色無悲無喜,看着天上人間,滄海桑田——這纔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神祗該做的事情。

宙斯哼了一聲,知道自己和赫拉擔心的完全是兩回事。他有心想去凡間看看,但又想到那天晚上奧林波斯山上發生的事情,生生地壓抑住了自己的衝動。明知道無法匹敵,又何必自取其辱?他只是忍受不了這種未知的折磨,像極了坐以待斃。

可是,就算真的是坐以待斃,那也是因爲他只有這一路可選。雖然他號稱全知全能,但這些肯定都比不過最初的創世神。面對逆境是要抗爭,但是如果對方強出了太多,實力高下一目瞭然呢?

宙斯這麼想着,眉頭不知不覺地蹙緊。如果這就是他命中註定要面對的困難的話,爲什麼地母蓋亞沒有提前告知他?不對,之前墨提斯不就是個絕好的例子嗎?他擔心墨提斯生出比他還強的孩子,所以在她分娩之前吞掉了她,可是雅典娜依舊出生了。因爲無法改變,所以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嗎?不過其實再想想,蓋亞還在卡俄斯之下呢,說不定其實根本是因爲預見不到這件事的發生。

這麼一想,宙斯更是下定了決心。最壞的結果莫過於被卡俄斯取代,簡直可以說服所有人,肯定比他之前的兩位天神要有面子得多。

這個決定可以說是對的,也可以說是錯的。因爲宙斯只考慮到了卡俄斯作爲混沌神無上的地位,從這方面來說,他覺得自己打不過對方是正確的;但另一方面,他卻沒有預見到卡俄斯作爲深愛雅典娜的人所會做的事情。他知道雅典娜將會爲她的選擇而付出代價,卻沒想到卡俄斯會不會坐視這個代價發生。也許是潛意識裡的冷漠,他完全沒想到有這種可能——如果說有卡俄斯有什麼時候最虛弱的話,就一定是現在。但是宙斯在這樣的情況面前選擇了直接放棄,所以他永遠不會知道,他錯過了一個多麼好的機會,至少在他心裡絕對會知道是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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