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納德遜在那低着頭,沉默着不說話,半晌,他擡起臉來,看着孟無妨說,“你認爲我在欺騙你的友情嗎?”修長濃密的眉毛上扭出一個結,棕色的眼珠瞪的大大的,明媚的陽光下就像是蒙上了一層水亮的冰晶。

“不是認爲,是肯定。”孟無妨把手裡的旅行袋由左手倒到右手,換了個輕鬆點兒的站姿,“我在周震書房的抽屜裡找到的支票存根,就是你那天在酒會上籤的那張。簽名,日期,支票號,就連筆跡我都對過。”

“就因爲這個你懷疑我?天哪!我怎麼會記的那張見鬼的支票存根在哪,那天之後我根本沒見過那東西!”

“你沒見過?”冷哼一笑,挑着眉,眼角斜睨着男人,“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把支票和信封都給你拿出來?”

聽他說完納德遜正了正臉色,忿聲道,“你在懷疑我的人品?!我把你當成朋友,你卻懷疑我的人品?!”

“那麼,隨你的便吧。我對你失望極了。”他垂下眼皮,低聲說。

納德遜很認真的在那裡鬱瘁着,他每一根頭髮絲上都寫着受傷害,明明是個俊挺頎長的高個子,這時候卻像個受了委屈的男孩子了。

孟無妨跟自己說,你要是再掉進他的坑裡第二次,那你就是個大傻瓜。“你還是要堅持你是無辜的,對不對?”

他朝納德遜笑笑,伸出手去往他褲兜裡掏,左邊沒有就右邊。“我們這就去找個茶座,一會兒我約的朋友到了,咱們可以一起聊聊。”

然後邊說着邊在手機上撥號,“JERY,幫我接KEVIN劉。”

嘀——

嘀——

嘀——

電話裡提示音響了三下,咔嗒一聲,有個男人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喂。”

“喂,我是……”孟無妨剛說了兩個字,電話就被人從手裡一把搶過去,咔的一下合上了。對面的男人瞪着他,似乎是剋制自己不要衝上來咬一口的表情,在加上他那乍着刺的頭髮,整個人就是一個發了怒的大山貓。

“呵呵。”孟無妨扯動臉皮,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兩聲,“你要是沒事了就給我滾開。還有,幫個忙,別再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裡。”

“哦,那我要是不呢?”這話問的很挑釁,神色也很yin沉。

“隨便,那是你的事,不用問我。”他說完,擡起腳就準備走。

納德遜突然揚聲叫住他,“你等等,我們‘聊聊',我們得好好溝通一下。”

“我趕時間。”孟無妨說着,拿起杯子,喝一口,再皺着眉慢慢嚥下去。他們在一個叫法蘭蒂納的小咖啡館裡,納德遜已經續了兩次杯了,可他連自己面前的這一杯都還沒喝完。實在是太難喝了,這東西。

“你想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嗎?”男人終於不再盯着咖啡杯,他擡起頭,盯着他。臉上的表情冷淡又有點兒公式化,很難讓人生出親近他的想法。

“你說吧,說快點兒。”

納德遜沒理會他輕慢的態度,掉轉一下視線,開口,“我媽媽是中國人,她三十二歲那年嫁給我父親,之後生下了我的兩個哥哥和我。那不是你想的什麼囧囧婚姻,我父親確實愛我媽媽,愛她的一切,也包括她和前夫生的兒子。”

“在我出生之前他就一直和我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我的那個異父的哥哥,他從小就和我們一樣。我們接受同樣的教育,同樣信天主教,每週日都按時去教堂做彌撒。我的父親愛他甚至多過我們。”

他說道這顯然有點兒激動,聲音不受控制的拔高,兩眼死死的帶着仇恨的盯着孟無妨。“可他讓人失望,他是個同xing戀。”

“他把我父母的心都傷透啦。”

孟無妨見男人盯着他,盯得他覺得自己要是不說點兒什麼都對不起他了。“然後呢,你想把他抓回去?”

並沒有人迴應他,所以他繼續開口說,“關進小黑屋裡,加上一把鎖。那你最好還是在買一個貞操帶,那樣就有保障多了。”

“哼哼。”男人僵硬的臉總算有了點兒表情,不過那表情絕對算不上善良溫和。“你不用管他,我看你倒是需要一個。用他堵住你的囧囧,這應該沒什麼問題,反正你們都是些靠前列腺gao潮的怪物。”

“你試過沒有?你肯定沒試過,不過,你可以問問你哥哥。他一定知道前列腺gao潮的滋味有多妙。”孟無妨笑着,不鹹不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