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宗內,地勢浩大,弟子衆多,除了少部分人天資絕佳,修成了高深道行,脫離了傷病的威脅外,處於底層的雜役道童和大部分外門弟子,卻還是難免生病受傷,需要有人救治。
丹藥房就是這類救助宗內傷病弟子的堂口。
來到一棟古樸中透着大氣的樓閣前面,林塵看到門口懸掛着的懸壺濟世妙手回春字樣的牌匾,心中暗暗納悶,一般來說,這都是民間普通百姓纔會用的字樣,像流雲宗這樣的修真仙門,怎麼着也得寫上起死回生、返老還童,這樣才能顯出地位的高超不是。
他正想着,從門內走出一名藍衫弟子,這名弟子臉上涌動着驚喜的笑容,走起路來歡快異常,一邊走還一邊把手腕往鼻子上湊,深深吸一口,陶醉道:“能被這個新來的師妹親自把脈,我這場病也值了”。
林塵翻了個白眼,頓覺原來這仙氣氤氳的修真仙門內原來也有這樣的屌絲的。
他扶着丘宮向門內走去,期間又有幾個病人出來,幾乎全部是年青弟子,一個個臉色興奮,得意洋洋,哪像是病人模樣。
“呵,屌絲還不少”。
這間藥房極大,右邊是放置藥材的地方,整整齊齊擺滿了藥櫃,硃紅色的櫃子上寫着茯苓、地黃、枸杞等藥材名稱,幾名藥堂弟子就在藥櫃前忙碌着,爲進來的人抓藥。
而左面靠着窗下位置擺着一張桌子,一名輕紗遮面的女子坐在後面,剛剛爲最後一名弟子診治完畢。
林塵連忙扶着丘宮過去,恭敬的對桌後的女子道:“有勞師姐,我這師弟身上有幾處傷,還請您看看”。
那女子推開窗子,讓外面的風吹進來,然後才坐下,指了指面前的桌面,那意思是讓丘宮伸出手腕。
丘宮擼起袖子,頓時胳膊上大團的淤青中發着濃濃黑氣的地方映入眼簾,那是肌膚下的軟骨組織被打爛,血液流不過去,淤積在那裡而形成。
女子望了一眼,眉頭蹙了蹙,擡頭打量丘宮一眼,然後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他的腕上。
輕輕的,那兩根搭在丘宮手腕上的纖弱手指微微一按,丘宮頓時渾身一顫,忍不住張口啊了一聲。
女子眉頭蹙的更深,然後眼眸中閃過一絲猶豫,片刻,輕聲道:“你忍着點兒”。
丘宮連忙把衣袖塞進嘴裡,做出了忍受巨大痛苦的準備。
女子微微搖頭,將丘宮的衣衫放下,然後手指從丘宮的肩膀上一路向着手腕按去。她的動作很慢,那隻潤玉般的手卻有着磐石般的穩定,這一個動作,足足花了五分鐘。
林塵在一邊看着,發現丘宮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額頭上不斷的流下冷汗,而他的身子也在微微的顫抖,想來應該是在艱難的忍受着痛苦。
而桌子的另一邊,女子的眼睛雖然平靜,可林塵認真看去,卻還是發現了她眼底深處隱約有着一股謹慎。
看來,這傷勢很不輕呢。
良久,女子才徐徐收回手掌,輕噓口氣,淡淡道:“大部分淤血消了,斷了的骨骼只要有血液的供養,很快也能長好,呆會兒開一些跌打藥,吃幾天就沒關係了”。
丘宮吐出袖子,擦擦額上汗水,大眼睛裡露出崇拜,很尊敬的看着桌對面,小聲道:“師姐,剛纔你那是……真元之力嗎?”。
女子微微點頭。
丘宮頓時把小嘴張大,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林塵,道:“師姐很厲害呢”。
有風從窗外吹了過來,將擺在桌邊的一疊宣紙吹的飛落到地上,那女子俯身去撿,林塵見了,也彎腰替她拾起落在腳邊的幾張紙。
當林塵想要站起來的時候,莫名的,頭腦中一昏,一種強烈的暈眩感涌了上來,他想伸手去扶桌子,但竟然沒有抓到,反而直接向前撲了過去,直接撞在了正要直起腰來的女醫生身上。
“啊!”。
女子猝不及防,一下被林塵撞的向後倒去,而林塵也收勢不住,順着對方壓了上去。
兩個人,臉對着臉,眼睛裡都有着淡淡的驚慌。
林塵看着身子下女子一雙星眸中盪漾起的驚疑煙波,她好像是一隻被人族大手捕捉住的蝴蝶,這驚恐是那般的美麗,她那一聲驚呼中帶着顫抖的餘音,彷彿從未有人讓她這般手足失措。
一時間,林塵的腦海裡閃過衆多的念頭,他的神志依舊處在暈眩的邊緣,但不知爲何,這女醫生的眼神卻能進入他的意識。
酥胸急劇的起伏,女子忽然緊緊閉上眼睛,兩隻手掌悄悄握成了小拳頭,不過遲疑了片刻,又鬆了開來。
“還不起來!”。
她輕聲低喝,嗓音清澈,故作鎮定,然後還是難以掩飾其中的幾分羞澀。
林塵也知道現在很不好,他想要撐着地面掙扎着往上擡身子,可擡了一半,忽然腦海裡又是一昏,噗的一聲,又落了下去,整個人就像頭累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牛,趴在那裡只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