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怎兒臣聽起來覺得一點也不可信?”歐陽魃逼到皇上身前,寒慄的眼眸厲盯着他巴皺的眼眶凌厲責問,“今天中午父皇才說好好疼愛城兒,怎到了晚上就大費周章地對她動了殺機?父皇,你是一國之主,你的話反覆無常,如何讓天下的人臣服於你?”
“……”皇上被他寒慄的威懾嚇得倒退了一步,又因爲理虧暫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二皇兄,你是在挑釁皇威嗎?”歐陽熙倒是輕冷地冒出了一句,“冒犯龍體,該當何罪!”
“本王在跟父皇說話,你做弟弟的插什麼話?難道你也不懂尊卑,要冒犯兄長嗎?”歐陽魃寒慄地回過頭厲喝一聲,歐陽熙頓時啞口無聲。
“臣弟倒有一個建議。”歐陽宏緊接着插話,他們齊齊看向他,歐陽宏微微笑說,“父皇不是有免死金牌麼?將免死金牌贈與傾城公主,這樣傾城公主有了一個保障,二皇兄也不會再擔心父皇違背諾言了。父皇,認爲可行麼?”
“呃……”皇上來不及多想,迎面逼來的又是歐陽魃寒慄的鋒眸,他嚥了一口唾沫說,“好吧,依老七所言,朕賜給城兒一塊免死金牌,老二你也別再多慮了,趕緊帶公主回去養傷吧!”
“今晚的事怎麼算?城兒受的委屈誰負責?”歐陽魃繼而語氣逼人地追問。
“今晚的事誰敢傳開半句,必定人頭落地全家抄斬!”皇上看向衆人厲喝一聲,又轉向歐陽熙和歐陽宏兩人責備,“至於你們兩個……害公主從樓上墮下,就受三十軍棍吧!”
“兒臣謝過父皇不殺之恩。”歐陽熙和歐陽宏跪下來輕喊了句,想起三十軍棍,背後又是一陣寒意。
祁王府
黑暗已久的天慢慢放出一絲亮光,欲放還斂的晨光透過掩映的樹葉輕柔地射落到屋頂上,歐陽魃來到西廂,守在房間外的兩個丫鬟忙迎上來欠身行禮,“公主怎樣呢?”他問了句,寒冷的鋒眸多了一份焦慮。
“公主還在沐浴。”丫鬟怯怯地應了聲,不敢擡頭看他震懾逼人的身軀。
“還在沐浴?你們怎麼不到裡面侍候着?”歐陽魃沉下臉略顯不悅地責問。
“請二爺恕罪!”兩個丫鬟忙跪下來怯怯地解釋,“公主不讓我們留在裡面。”
歐陽魃暗了暗眸色然後推門走進去,他走到屏風後看了看仍在不停擦拭自己已經被擦得通紅的肌膚的凌倩兒,“城兒,夠了。”他到浴桶後按住她的手語氣輕柔地說,“已經泡了很久了,別再泡了,起來吧。”
“不,”凌倩兒使勁地搖搖頭還是不停地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肩旁和雙臂,“城兒還沒……”他突然從後俯身下來吻住了她的脣,繼而奪過她手裡的毛巾然後輕輕地箍住她的雙肩說:“城兒在大叔心裡沒有變,永遠是最好唯一的城兒。”
凌倩兒揚起盈滿水波的雙眸凝視着他充滿寵溺的森眸,“不準哭。”歐陽魃在她耳邊低唸了一句,然後把手伸到後面扯過浴巾圍在她的身上再扶她
起來。擦乾身子後,歐陽魃將她抱回牀上再給她蓋上被子,輕撫她的額頭說:“什麼也別想了,把昨晚的事情統統給忘記了,好好睡一覺。”
“可是……可是……”凌倩兒哽咽着說不上話來。
“沒有可是,”歐陽魃俯身過去輕抱住她說,“大叔知道這都不是你的錯,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已經回到了大叔的身邊,以後沒有人敢欺負你。”凌倩兒輕輕閉上眼睛抽噎了一下,他又緊握著她的手腕厲聲說,“以後再也不能做傻事,你是我的,我還沒準許你死,你就必須活着!”凌倩兒委屈地垂下眼眸,他坐到牀邊緊抱着她疼惜地說:“你是我的城兒,你在大叔的心中永遠不會改變,大叔一直疼你、愛你、縱容你!”
“大叔……”凌倩兒感動地閉上雙眼緊緊地抱着他,慌亂的心一下子變得寧靜,輕嗅着他的氣息,惶惶不安的心變得很踏實。她又猛然睜開雙眼冷靜了一會又拉着他的衣襟說,“壞哥哥說皇上要對付你。”歐陽魃幽森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冷意,雖然還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在凌軒殿外的時候已經察覺到皇上的用意。
“還有一個人,”凌倩兒輕咬了一下下脣,必須得讓他知道歐陽瑾已經醒過來了,否則他的處境會很危險。歐陽魃略帶疑惑地垂下眼眸看着她,她略作低想說,“他笑得很陰險,壞壞的,城兒好害怕,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推過他下水,是麼?”
“很久以前推他下水?”歐陽魃疑惑地低唸了句,歐陽瑾?他醒過來了?歐陽魃的心驚愣了一下,那麼父皇這次設計是專門對付我這個假冒的祁王,他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他陰翳的眸光泛上濃濃的恨意,你果然夠狠毒啊!
“大叔……”凌倩兒又拉了又陷入沉思當中的他,看見他佈滿怨恨的鋒眸,她的心也跟着隱隱作痛,畢竟害他的是他的親親父親還有他的手足兄弟,這一條路,他一定走得很漫長很艱辛。
“城兒好好歇息吧,什麼也別想了。”歐陽魃靠在牀邊又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安撫她僅有單紗的玉背,直到她在自己懷裡熟睡了,他纔將她輕輕抱回被窩裡去。“誰欠你的,我會讓他一一歸還!”歐陽魃眸光狠厲低唸了句然後往她的額上輕輕一吻。
“二爺,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二爺……”睡夢中的凌倩兒擰緊着眉頭不停地叨唸,剛要轉身離開的歐陽魃嘴角彎起一絲歡喜的笑意再稍稍扭頭看了她一眼,他剛要向前邁步的腳跟不知怎的又轉了回來。
“你這小妮子,”歐陽魃握緊她的雙手微笑說,“等大叔把事情辦完了,今晚再回來陪你。”他邪魅低低笑了幾聲,雖然那時有點驚慌,但還是清晰地聽見她從樓上跳下來的瞬間說了什麼,那是她在生命最後的一刻最真摯的諾言吧?沒有參雜半分謊言。
歐陽魃剛離開西廂,凌俊寧就迎上來了,“通知四爺了沒?”歐陽魃語氣深沉地問,凌俊寧微微搖頭回答:“屬下去了一趟慶王府,慶王妃說四爺早早被皇上召進
宮去了。”歐陽魃微微暗下眸色,眼角閃過一絲詭秘之色。
皇宮
歐陽宏赤露着上身趴在牀上,狠狠地咬着含在嘴裡的毛巾,額上的豆汗如水落下,兩個太監在爲他上藥,三十軍棍足以讓後背皮開肉綻,若下手再狠一點就保不住筋骨了。“二爺,這是七爺的房間不能亂闖!”房間外傳來宮人急切的阻攔聲。
“你們都退下吧。”歐陽宏輕聲說了句然後坐起來披上搭在牀邊的衣裳,“砰!”歐陽魃狠戾的一腳把門踹開,追趕在後面的幾個宮人嚇了一大跳,歐陽宏臉上沒有半點慍色輕輕揮了揮手說:“你們都下去,守在院子外,不準任何人靠近。”兩名太監和幾個宮人忙退了出去。
“二皇兄好大的涙氣,莫非是爲了傾城公主一事來討債了不成?”歐陽宏看着歐陽魃滿臉的燥怒,嘴角不覺浮起一絲冷笑,然後走下牀來。歐陽魃幾步衝過來狠狠一拳揍到他的臉上,“啊……”歐陽宏痛喊了一聲倒退一步,整個人撞落到牀檻上,背後又是一陣劇痛,他狠狠地咬着牙強忍着痛不吭出聲來。
“就算是親兄弟,我也無法忍受你染指我最深愛的女人!”歐陽魃急急地喘了一口怒氣又一把將歐陽宏揪了起來狠戾地往他臉上落上一拳,歐陽宏抓着他一同撞落到地上又輕笑說:“看來二皇兄很得很歡喜傾城公主……”
“你知道這件事對她影響有多大、傷害她有多深嗎?”歐陽魃憤怒地揪起歐陽宏的衣襟厲聲責問,“你究竟要我將你置於何地呀,七哥!”
“你終於肯認我了,魃兒!”歐陽宏如釋重負般咧起嘴角微微一笑,又一下子扯下了他的假臉皮,歐陽魃閉上雙眼緩緩地吸氣盡量讓自己抹平心中的憤怒,歐陽宏又微微側過臉去略顯抱歉地說,“至於城兒的事,我只能說一聲抱歉。因爲是迫不得已,我沒有選擇。”
“我知道七哥一直在幫助我,雖然每次看上去都是你在陷害我,但每一次你都在無意中狠狠地助了我一把。”歐陽魃仍舊緊閉着雙眼淡漠地說,“包括在狩獵場那一次、皇貴妃宴會血案的那一次、還有這一次……七哥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真正身份的?”
“在狩獵場上……”歐陽宏回想了一下說,“那天晚上我在外面遊逛,聽見了你跟歐陽瑾的對話,他要你將城兒送到他的帳中,那時我便猜測你的身份了。再根據‘歐陽崢’的變化,我幾乎可以肯定你就是我的八弟!”
“我知道父皇一直很介懷別人提起‘八弟’戰死的事情,所以在歐陽瑾想要揭穿你的時候,我便把這件事搬出來了。”歐陽宏回想解釋,“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取代歐陽崢,但是我知道這是必定跟父皇有關。”
“你知道我的身份後,所以故意拉攏韓宰相和歐陽曦,他倆都是我的敵人,你想接近他們來幫助我化解危機。”歐陽魃微微睜開眼然後拉着他坐起來問,“那麼,皇貴妃是你毒害的?還有右驃騎將軍?”他說着樣問,但是眼眸裡充滿了不願意相信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