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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裡,初十說得很鄭重,不似開玩笑。
可春蘊卻不解了,“爲何?”
初十沒有瞞她,“翼王府與睿王府先後出事,絕對不是偶然,他們想做什麼我不知道,但一切都要往最壞的打算。”
“睿王府出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春蘊要留下來,府裡已經沒人了,爺不在,這個凌華院就不再是一道屏障。
護不住任何人。
也包括初十。
初十嘆了口氣,道:“王妃出府,他們可能要動手了。”
她不瞞着春蘊,是因爲根本瞞不住。
“那你更應該跟我一起走。”春蘊剎那明悟。
說着就要過去拉她。
初十擡手阻止她,“我不能走,你還看不出來嗎?今夜真的會出事。”
就在這時,阿離繞過屏風進來,面沉如水,黑眸中帶着戾氣,“雲裳郡主離開了。”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府裡今晚有事,整個王府的主子全都走了。
除了初十這個還不是主子的主子。
初十輕笑,“那吳池自然也不在了。”
她將手伸向窗外,自語道:“風還不大,正在醞釀……”忽而她話音一沉,道:“阿離,將春蘊送走。”
“不,我不走。”春蘊急切的說着,又瞪了阿離一眼。
阿離爲難的看着初十。
初十回眸冷聲道:“還要我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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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輕嘆一聲,一掌切在春蘊的身上,她應聲倒在阿離的懷中。
阿離深深的看了一眼初十,道:“等我回來。”
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只剩下他了。
初十笑得很輕鬆,答應的很爽快,“好。”
她知道,那人是不會讓阿離出現的。
一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過後,阿離還是沒有出現。
初十漫步在凌華院裡,去過魚塘走過天井,踏過這裡的每一處。
是夜,燈火漸漸熄滅,只餘樹葉沙沙的響動,天邊的彎月悄然隱沒。
人的影子也跟着消逝,不見。
又過了一刻鐘,已快到子夜時分。
初十回到主屋,剛坐下喝了口水,正門就被推開,一股狂風捲入,將門口的屏風都吹倒了。
有微弱的燭光亮起,走進來一個女子。
掩月驚了光華,卻不及她半分秀美。
女子一身單薄的衣裙,裙角隨風飄起,有些許凌落,空靈如仙。
她的脣角帶着篤定的笑意,聲音如黃鶯般清麗,秀眉輕挑,看向正坐於主位上一派安然的初十,道:“你竟然沒走?”
“讓四小姐失望了?”
在看到她的這一瞬間,初十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證實,帶着笑意反問。
凌千嫿走了進來,身後有人幫她們點上燈又關上門,而後守在外面。
她邁步而來,在初十的對面坐下,道:“不,這正是我想要的,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夠膽。”
初十並沒有因爲她的誇讚而心生喜悅,道:“我只是想看看,是何人將大家耍的團團轉。”
在知道凌千嫿年過十九還沒成親,她就覺得不對勁,她既不與外人往來,也不急於成親,乃至於王妃都把她沒辦法。
這隻能說明一點,王妃根本管不了她。
而這樣一個看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又怎麼會讓自己的母親管不住呢?
原因只有一個,她遠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凌千嫿雙手抱胸,調笑道:“現在看到了,還滿意嗎?”
初十點頭,“與我想象的相差無幾,四小姐好本事。”
“你既等在這裡,想必有話要問吧,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凌千嫿開口,狀似商量的語氣。
讓初十嗤之以鼻,都到了這份上,還裝模作樣不嫌累嗎?
不過她也不介意,“好啊。”
見她痛快的答應下來,凌千嫿倒是另眼相待,“你不怕我騙你。”
“就算我讓四小姐騙,小姐怕是也不屑吧!”
初十反將回去。
凌千嫿盯着她深深的看了幾眼,自語道:“果然不凡。”
至於她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初十也懶得去管。
“我們一個問題換一個答案,如何?”
初十擡手,“你先請。”
凌千嫿挑眉,“還是你先吧!”
“好。”初十二話不說,直接應下,倒是讓凌千嫿一愣。
看來她是讓這丫頭給擺了一道。
初十斂眉,“你派人去殺爺,結果呢?”
凌千嫿呵呵一笑,單手支着下巴,撐在桌上,細細的打量了一圈,道:“看來二哥沒白疼你,你還是很關心她的。”
初十心中凜然,凌千嫿果然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是何時知道的?
在王府裡,除了茗煙阿離以及春蘊根本沒有人知道,是她回來了。
她的腦子飛快的轉動,卻想不起她到底是怎麼泄的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初十的聲音微沉,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若不說呢?”凌千嫿似一個玩鬧的孩子,忽然鬧起了脾氣,要耍賴。
她笑嘻嘻調皮的模樣,讓人不忍責怪。
她想看看這丫頭着急的樣子,可惜初十讓她失望了。
只見初十不急不緩的說道:“我不要這個答案了。”
“你就不想知道二哥的下落嗎?”對於她的淡定,凌千嫿卻不能淡然了。
初十挑眉,“你既出現在這裡,而不是一上來就告訴我爺的死活,那隻能說明一點。”
“什麼?”
初十瞭然的笑了笑,“爺還活着……”
她緊緊的盯着凌千嫿的臉,果然看到她微縮的瞳孔,眼神從她身上掃過,“既然如此,我爲何還要浪費這個問題。”
“下一問,你身爲翼王府唯一的小姐,爲何要害爺?他可是你同父異母的兄長,而且聽說,你們之間並沒有發生過任何衝突。”
初十一口氣說完,就看到凌千嫿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
初十回眸不再看她,站了起來,道:“大公子和王妃要殺他,我還可以理解爲,他們是爲了世子之位,怕出現變故。”
“可也不對,爺如今已是必死之身,只有不到半年的命,他們爲何要冒這麼大的險來殺他,哦,不,也許他們不是要殺他,而是要他身上的某個東西……”
說到這裡,凌千嫿的目光果然變了,眸子中有什麼東西在醞釀,在燭光的映照下一片幽暗。
深不見地的黑且亮。
她坐在那裡,如同一口枯井,沒有一絲氣息,整個人處於靜止狀態。
初十不理解這種武學上的狀態,但她知道,此刻的她很危險。
但她不得不繼續說下去,接近不到真相,她這次留下就沒有任何意義。
“但,大公子被捕入獄,王妃也不在府裡。”
“若我猜得沒錯,王妃是被你勸離的,那……”初十猛然看向凌千嫿,心中有一個想法呼之欲出。
“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凌千嫿嘆了口氣,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歲。
不復剛纔的駭人,她整個人變得輕鬆起來。
“初十,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爲那件事,我們可能會成爲交心的朋友。”
初十敏感的覺得,凌千嫿要說什麼。
這件事對她來說很重要,而她卻不知道。
但凌千嫿沒有接着往下說,初十又不敢去問,她只得沉默。
心中的那個想法越發的強烈,“大公子是你陷害的,爲什麼?”
凌千燁是因爲凌千嫿的設計被關進大牢的。
換言之,凌千嫿策劃了翼王府的分崩離析,她要做什麼?
又是爲什麼?
想到這個問題的初十,腦子很亂。
根本理不清眼前的一切。
凌千嫿莞兒一笑,“你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呢?”
初十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是和你同父同母的親兄妹,你不可能會害他,不害他那就是爲了保護他。”
“你是爲了保護他?”猛得,初十擡頭,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你不是保護他,你明明是要毀了他,他身爲世子,又是六部尚書令,前途無限,一片光明,又娶了六公主爲妻,是皇上的駙馬,除了造反沒有什麼能動搖他的地位,他……”
這一刻,初十的思路格外的清晰,慢慢的分析着。
說到這裡,初十停了一下,忽然想到凌非曾對她提過,凌千燁不是翼王所生,那……
那他的身份,難道凌千嫿一直知道,可爲什麼要這樣對凌千燁,這不是將他置於死地嗎?
就算他不死,那也毀了。
要如何才能讓他重新站起來,或者比現在更好。
除了…… 造反!
初十的心前所未有的清明,卻也從未有過的焦慮與不安。
她望着眼前的女子,也不過十九歲,卻深藏了這麼多年,她做這一切難道都是爲了凌千燁?
‘啪啪啪’,凌千嫿拍手稱讚,“果然不負我之所望,你真的很聰明,可惜……”
“爲什麼?你可是翼王的女兒,你是翼王府的人……”
凌千嫿挑眉,平淡的反問:“那又如何?你都可以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背叛自己的過去,我爲何不能?”
凌千嫿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初十卻抓住了一個重點。
她是爲了凌千燁?
難道?
初十的心再次震動,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心中的震撼了,“你,你竟喜歡自己的親哥哥?”
凌千嫿與凌千燁可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她,竟然喜歡自己的嫡親兄長?
這,也太荒唐了吧?
看着她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模樣,凌千嫿的目光冷了下來,瞬間閃身來到了初十的面前。
她素手微張,掐住了初十的脖子,眸子冷漠沉凝,帶着毀滅一切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