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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屋子裡也有了陰影,男子從暗處走出來,帶着滿臉的笑意,初十卻有些害怕的往後挪了一步。
“你別過來哦,你再過來我可就喊人了。”喵的,這滿院子的人哪去了?這是主屋,世子爺住的地方,竟然進來賊了,這說出去誰相信啊?
怎麼這麼倒黴的事情都能讓她給遇上?
老天,我纔剛活過來,咱能不能不這麼開玩笑,這是玩命啊!
電視上演的,那些黑衣人都來者不善,殺人不眨眼。
不然,她還是裝暈吧,初十望了望離她還遠的柱子,心想還是退到那裡靠着暈比較好,不然非摔傻了不可,可誰想她一腳退過去不知踩了什麼,直接來了個仰面八叉。
再擡頭,就感覺她被一片陰影籠罩,就像是天被陰雲蓋住的感覺,無法呼吸。
初十想,沒暈成這下估計就沒命了,這人進的可是世子爺的屋子,肯定不是善茬。
算了,生死由命!
豁出去後,她便睜開眼睛往上瞧,這一看又傻眼了。
男子,不,確切的說少年看起來能有十四、五歲,稚氣未脫,眉眼柔和沒有一絲棱角,黑衣很普通,但穿在他身上卻有種王子般的矜貴。
只是嘴角那邪魅的笑意,卻讓人從心底發寒。
再加上這居高臨下的氣勢,初十瞬間就感覺低人一等。
“你在這裡做什麼?”
蝦米?初十覺得這剛闖進來的小毛賊是個傻子,不然怎麼會和她聊天?
無論他是來偷東西的還是來做什麼的,都應該打暈了自己然後完成自己的計劃,隨後逃之夭夭,這人難道腦子不正常?
見這人沒有要殺她滅口的打算,初十便好心的提醒道:“那個,你趕緊走,我們兩個都是悄悄進來的,等下被人發現了就死定了。”
說完她便從地上爬起來,準備離開,少年脣角的笑意更濃了,長腿一伸,初十便一個狗啃泥趴在了地上。
“誰?誰在裡面?”
初十剛準備罵人,聞言嚇得魂都快沒了,不等她應聲,來人已經進了屋子,“初十,你怎麼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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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一擡頭就看到是春蘊,連忙爬起來,道:“春蘊姐姐,你去哪了這麼久,你讓我把飯盒拿進來,可這主屋不是我這個身份能進來的,所以我就在外面等了你一會,可見你一直沒回來,便想着你說的怕食盒涼了,這纔拿進來。”
“誰想……”初十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詛咒少年一邊回頭瞧了一眼,沒看到他,想必是走了,便放下心來,繼續道:“這屋裡沒掌燈,一不小心就拌了一跤,幸好是姐姐你,若是讓旁人瞧見,還以爲我來偷東西呢。”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很害怕的小模樣,倒讓春蘊有些不好意思,她忘記她的身份不能進主院了。
春蘊邊拉着她往外走,掀了簾子就出了屋子,初十還是一幅害怕的模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道:“姐姐我先走了,您可千萬要幫我保守秘密啊!”
春蘊自然應聲,這件事也是她的不對,若讓人知道她放初十進來,她們兩個都會有事。
回了屋子,茗煙和香草便迎了上來,“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她們關切的問她,初十卻沒有據實以告,胡亂編了個由頭,有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好。
“初十,咱們等下去洗澡,你也一起去吧!”茗煙拿了衣裳,對着初十揮手。
初十搖了搖頭,道:“我等會再去,要先去餵魚。”
來到魚塘邊,初十並沒有往魚塘裡扔魚食,而是來到一個角落裡,那裡雜草很多,她小心的扒開草堆,“喵、喵、喵……”
嗖的一下,一個黑影朝她撲了過來,初十欣喜的坐在地上接住它,將它抱在懷裡,小聲道:“又重了,你丫的再這麼吃下去會超重的我跟你說,你要好好減肥了,聽到沒?”
隨後她拿出一小塊饅頭給它吃,這是一隻純黑色的貓,體積有些大,坐在初十懷裡都快看不到她的腿了。
這隻貓是她重生後看到的第一個生物,且那時的它也受了傷,讓她有種同病相連的感覺,最後便養了起來。
和黑貓玩了一會兒,初十便起身往回走,這裡雖然偏僻,但也不是久呆之地,若是讓別人知道她養貓,那會死人的。
回到凌華院偏院的時候,她剛準備去拿東西洗澡,忽然肩膀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
她扭頭一看,在不遠處站着一個黑影,看不清長相,直直的站在那裡。
初十嚇了一跳,因爲她認出這是誰了。
她快了幾步來到少年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就到了一旁的暗處,小聲道:“你不要命了,怎麼還在這裡?”
她沒有發現在她拉住少年衣角的時候,少年的眉頭輕蹙了一下。
“你爲什麼沒向你家主人告發我?”少年開口,聲音純淨清凜,一點也不像做賊的。
初十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便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會讓我抓到你且不會在我家主子面前反咬我一口嗎?”
少年不語,垂眸看着她。
初十對他翻白眼,道:“我跟你說,我不管你是來做什麼的,趕緊離開這裡,也不要說和我見過面,知道沒?不然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好了,你趕緊走。”
少年微微垂眸,道:“我出不去了。”
“啥?”初十無語,“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剛說完就捂住嘴,道:“算了,你千萬別說,我可不想被殺人滅口。”
她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麼,回身惡狠狠的看着他,道:“你先站在這裡,別動,等我一下。”
少年眸光清亮,望着她離去的背影,也不怕她去告發,不多時初十回轉,偷偷摸摸的走了過來,道:“你跟我來。”
兩人穿過偏院,來到後面的一片竹林裡,尋了個地方坐下,初十上前道:“你哪裡受傷了,我看看。”
月光稀疏灑下來幾縷,少年先是一怔,隨後挽起袖子露出左邊的胳膊,初十掃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有本事,還能弄來衣服。”
少年人身上穿的衣衫不是她先前見到的那個緊身衣,已換了一套稍顯寬鬆的。
他的胳膊上有一個十字傷口,雖不深也沒有流血,但是有血腥味。
“你怎麼知道的?”少年開口,拉住自己的袖子,方便初十給他上藥。
初十沒有理會他的話,徑自說道:“這還是上次嬤嬤給我的,我沒捨得用完,本想留着以備不時之需,這下好了,平白用在多管閒事上。我早就說過,我不適合管閒事,一管閒事準出事。”
她絮絮叨叨的,少年聽了半天才明白,她是在心疼自己的那點藥膏,他嘴角的笑意淡了淡。
初十一擡頭就看到他並不自然的臉色,道:“不想笑就別笑,在這裡又沒人嫌你醜,真是的。”
她拿過一塊布帕給他包住,道:“我可跟你說,你今天晚上就在那個竹屋休息,那是我們家爺的地方,這裡除了他不會有其他人來,所以你只要聽到有人趕緊給我閃人,聽到沒有?”
少年點了點頭,當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平和的眉眼再加上這乖巧的點頭動作,看起來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王子,讓人捨不得兇他。
初十暗歎,這人太妖了,讓她這等鐵石心腸的人都能軟下心來。
初十又交代了幾句,轉身前又回身問道:“你有銀子嗎?”
少年再愣,半晌才搖頭,初十嘟着嘴道:“那算了,這個人情你也不用還,對了,就算你被抓,也千萬別把我供出來,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初十便匆匆的洗過回了屋裡。
茗煙她們都還沒睡,見她進來,茗煙上前,小聲道:“初十,聽說雲枝被賣到外面去了。”
初十點了點頭,道:“這些事少議論。”
茗煙對她吐了吐舌,道:“我就是和你說說。”
躺在硬板上,初十卻怎麼也睡不着。
以後的路還長着呢,她要一直這樣戰戰兢兢的活着嗎?
進來凌華院的小丫環,最短的只呆了半個時辰,最長的也不過兩個月,不是死就是被賣。
有人說是翼王世子太兇殘,被他弄死的,也有人這個地方太妖邪,風水不好,爲此王妃還專門找人來看了風水,也改了幾堵牆,卻不見成效。
可不管怎麼說,她人已到了凌華院,活得到什麼時候還真是一個難題。
而她要想辦法活着,只有往上爬纔不會輪爲別人的棋子。
世子中毒這件事,她說出阿東也只是想保住成元,還他一個人情。
沒想到這件事就當真是阿東做的,雖然不清楚這世子爺是怎麼查的,但不可能就憑她一個小丫頭的話便問了阿東的罪,看來她在竈房驚鴻一瞥所看到的阿東,的確是剛做完某件事,這才被她撞到了運氣。
可二等丫環春蓮怕是無辜受牽連的,至於雲枝,賣她出府已經算客氣了,不然留在這裡遲早會死在自己那張嘴上。
翌日一早,她們剛做完事,初十便被崔媽媽找去,“奴婢見過崔媽媽。”曲膝行禮,初十微低着頭。
崔媽媽是凌華院的管事,院裡所有的事都要經過她的准許,初十不知她見自己是何意,也不敢表現出任何猜測。
“初十,聽說你針線活比較好,這幾日抽空把這個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