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些許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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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房間,元初寒不做任何遲疑的走向被屏風遮擋的牀後。

屏風後的大牀上,豐離身着中衣靠坐在那裡。中衣也是暗色的,質地如水,燭火的光照在上面,泛着絲絲的流光。

“叫我做什麼?你又疼的厲害了。”在牀邊坐下,元初寒看着他,他的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怕是又開始劇烈的疼了。

“給本王扎一針。”他需要緩解一下,因爲還有事情要處理。

元初寒掃了一眼牀頭小几上那一摞的摺子和幾個信封,也猜到他要做什麼。

“王爺大人日理萬機,就算是病了也不能歇着,小女子佩服。不過,你確定你的大腦現在是清醒的?”不舒服就歇着,元初寒覺得他就喜歡自虐。

“清醒的不能再清醒。”豐離淡淡回答。他大腦當然是清醒的,只是疼的厲害,他沒力氣去拿摺子,更沒力氣動筆。

不眨眼的盯着他,元初寒無意識的嘆口氣,“好吧,你喜歡折磨自己,我也沒話說了。”拿出卷鎮,然後傾身上前解豐離的衣服。

豐離坐在那裡不動,任她在自己的身上動作。幽深的眸子卻始終固定在她的小臉兒上,“若非很急,他們是不會送來的。”

元初寒手上的動作一頓,他這是在向她解釋麼?

“我知道了。”點點頭,然後兩手分別一扯,將他的中衣分開。

胸膛露出來,因爲燈火的原因,他皮膚上好像都罩上了一層光暈。

以手指按壓,元初寒一邊擡眼看向他,無意識的嚥了咽口水,“覺得頭暈麼?”

豐離垂眸看着她,兩張臉距離不過十幾公分,她做什麼他都看得清楚。

“在垂涎本王麼?”面色無波的問,他看起來十分正經十分嚴肅。

挑眉,元初寒的手固定在他的胸口,“我若是垂涎的話,會直接動手的,像這樣。”說着,她的手朝上挪了挪,輕輕的撫摸,明顯的佔便宜。

脣角微揚,他的那雙眼睛也溢出了絲絲的笑意來,“膽大包天。”

看着他,元初寒的臉也有些發熱,她覺得不是她膽大包天,是他在鼓勵她。

誰知道他怎麼回事兒,明明疼的滿身都是冷汗,卻非要在這個時候說些有的沒的。

取出銀針,元初寒滿眼認真,長尺寸的銀針打入他胸口的穴位,屈指彈尾端,銀針顫巍巍的動,豐離的呼吸明顯一變。

看向他,元初寒觀察他的臉,“好些了是不是?你坐起來,我在你背後施針。”她這兩天也沒閒着,專門研究怎樣給他緩解疼痛來着。

豐離慢慢的坐起身,元初寒脫掉靴子上牀,繞到他背後,直接將他的衣服扯下來。

他的背,還真是挺寬闊的。而且,肌理分明,這身材鍛鍊的很不錯。

擡手按壓試探,元初寒一邊說道:“我這是在辦正事兒啊,別以爲我在佔你便宜。”免得他又開始說她垂涎他,她先堵住他的嘴,讓他別胡說。

“流氓在行齷齪之事前,都會聲明她在做正事兒。”豐離的聲音飄過來,告訴她她的話不佔理。

一口氣堵在喉嚨,元初寒是沒招兒了,她鬥不過他,她早就知道。

“那你就當我是流氓好了,攝政王大人的便宜,不佔白不佔。”暗暗咬牙,她也是被狗屎糊了心,和他辯駁,只能等着慘敗。

這次豐離倒是沒說什麼,許是很欣賞她這種敢作敢承認的精神。

在他背心處施針,銀針下去三分之一,豐離的身體明顯放鬆許多,不再似剛剛緊繃繃的。

這一針下去,胸口處的針時間也到了。

元初寒直接跪在他身後,大半個身子從他一側探過去,然後伸手取針。

豐離垂眸就能看見她在自己身邊探頭探腦的樣子,臉上的孤寒散去大半,那雙眼眸裡也氤氳着淡淡的柔和。

取針,元初寒一邊擡頭看向他,兩人一上一下的四目相對,氣氛在瞬間變得有點奇怪。

元初寒轉了轉眼睛,然後慢慢的縮回去,刻意躲避的動作,慢吞吞的像烏龜。

豐離什麼都沒說,只是看着她,脣角揚起。

挪回他身後,元初寒暗暗撇嘴,用那種眼神兒看着她幹什麼?

默默地,她不再說話,只等時間到了,取出他背心處的銀針。

收針,她的事情也做完了,起身,走下牀。

豐離動作優雅的穿上中衣,看着她坐在牀邊已經穿上了靴子,忽然開口道:“去外面將筆墨拿來。”

扭頭看着他,元初寒有幾分不確定,這種活兒她也要做?他那麼多護衛,哪個不能站在這兒聽他指令啊。

豐離給了她一瞥,那是純命令時的眼神兒,不容許有一點點的質疑。

無言,元初寒只能認命聽從。

走出去,這房間另一側是書架,書架前擺放着書案。書案上,有豐離需要的東西。

拿起毛筆,看了看書案上的東西,直接拿起硃砂。豐離批摺子,用的就是這個。

走回去,然後將所用放在牀頭的小几上,又把小几拽過來一些,能夠讓豐離伸手就拿到。

豐離仍舊坐在牀上,隨手先拿起那幾封信,辦正事兒,他的臉色也變得很嚴肅。

元初寒看了看他,然後往後退,應該用不着她了吧。

“不許走。”豐離頭也沒擡,直接給予命令。

腳下一頓,元初寒擰眉,“還要我做什麼呀?我真成了你小廝了。”明明她是大夫,在豐離這兒不僅是人質,還淪爲小廝丫鬟。

“倒茶,然後候在這兒。”頭也不擡,豐離順她的意,將她當成了小廝。

咒罵溜到嘴邊兒,之後又被她給嚥下去了,轉身去倒茶,她還真得聽他的。

倒了茶回來,元初寒站在牀尾處,盯了豐離有一會兒,可是他頭也不擡,似乎把她都給忘了。

她傻站在這兒,傻到家了。

翻了翻眼皮,她索性坐下,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小廝。

豐離說既然送來那就是很急的事兒,看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兒,那幾封信他就處理了很久。

元初寒靠着牀柱,眼睛有些睜不開,什麼聲音都沒有,除了豐離寫字時有聲音,可那沙沙聲聽起來更像催眠。

最後實在撐不住,她徹底閉上眼睛,靠着牀柱,不過一分鐘,她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埋首的豐離聽到某人砸在牀上的聲音。擡頭,只見元初寒已經躺在了牀尾,而且睡得深沉,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着她,豐離的眸色變得悠遠,脣角的弧線軟化下來,他空出一隻手,拿起牀上的薄被扔過去,正好的蓋在她身上。

濛濛細雨在接近清晨時墜落下來,世間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層朦朦朧朧。

太陽沒有如同以往似的跳躍出來,天色也幾分暗淡。

驛站裡,披上大氅的護衛們來來往往,便是下雨也妨礙不了他們。

杜駿端着早餐從樓下走上來,走至緊閉的房門前,他擡手叩門,“王爺,您起了麼?”

“進來。”房間裡傳來豐離的聲音,可見他已經起了。

杜駿推門而進,先將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後去取衣服。

拿着豐離的衣袍,大步繞過屏風,結果在看見牀的時候他就停下了腳步。

牀上,豐離靠坐在牀頭,精神不錯的樣子。

而他面前不過十幾公分處,還有個人裹着被子躺在那兒。被子裹在脖子的部位,長髮散落下來擋住了她的臉。腳則在牀尾外,大部分的腿露在外,根據那裙子的顏色,杜駿一眼就認出了是誰。

遲疑了一下,杜駿覺得他該退出去。

“放在那兒出去吧。”沒等杜駿自己做出決定,豐離淡淡指示。期間,他一直在看着睡覺的元初寒。

杜駿領命,將衣服搭在屏風上,隨後轉身離開。

半晌後,豐離起身下牀。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牀上,元初寒還在睡覺。

穿戴整齊,他這才走回牀邊重新坐下,伸手,面色無波的掀開她臉上的髮絲,然後捏住了她的鼻子。

呼吸不得,元初寒也不得不掙扎。手從被子裡伸出來,然後抓住豐離的手,翻身扭了扭,下一刻睜開眼。

看着牀頂,元初寒的眼睛一片迷濛,將近一分鐘後,才發覺有點不對勁兒。

她抓的是誰的手?

扭頭,入眼的就是豐離的臉,他正在看着她。

“本王的牀,舒服麼?”開口,豐離沒什麼表情,可是他的話聽起來卻很不對勁兒。

霍的坐起身,同時也鬆開了他的手,元初寒環視了一圈,纔回想起是怎麼回事兒。

“我睡着了。哎呀,天亮了,咱們該啓程了。”掀開纏住自己的被子,元初寒跳下牀。嘟囔了幾句,然後快步的走開。繞過屏風,急速的衝出去,恍若百米衝刺一般。

豐離坐在牀邊,直至她跑出房間後,他的脣角才揚起。

元初寒衝出豐離的房間,在走廊裡又碰到了數個護衛。一大早的,她長髮散亂的從豐離的房間出來,足以讓處變不驚的護衛們對她投去驚奇的視線。

元初寒也顧不上那麼多,因爲她感覺自己整個腦袋都發燒了。

在豐離的牀上睡了一夜?這太奇怪了!

怎麼聽起來感覺是她很飢渴主動爬上去的呢?相信別人也肯定是這麼想的,她的臉啊!

拍了自己幾巴掌,讓她發燒的大腦清醒起來,她不是自己爬上去的,是豐離強留她的。

他脅迫她給他做小廝跑腿兒,然後她就在那兒候着。候着候着就睡着了,然後再睜開眼就這樣了。

雖事情就是這樣的,可是他人卻好似不這樣認爲。

在隊伍出發時,元初寒裹着披風將那寬大的兜帽整個扣在頭上,也仍舊感覺到四周的護衛在看她。

翻眼皮,她很想解釋,大聲的告訴他們,事情不是那樣的。

可是,解釋就是掩飾,她沒做虧心事,不需要掩飾。

想了想,她昂首挺胸,反正她和豐離都知道真相,旁人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細雨濛濛,打在披風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聽起來有那麼幾分蕭瑟,和元初寒的心情差不多。

“郡主,早。”驀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元初寒扭頭看過去,和她打招呼的是柳蝶。

綻開笑容,燦爛的恍若突現的陽光,這濛濛的細雨都快要消散了。

“柳姑娘,你今天好點了麼?”看她的樣子,今天應該是不疼了。

“郡主的銀針效果很好,昨晚屬下睡得很好,不疼了。”細雨中,柳蝶那冷豔的臉好似也變溫柔了些。

“那就好。下次再來月事之前你來找我,給你扎兩針,保證不會疼了。”這點小病,對元初寒來說輕而易舉。

柳蝶點點頭,下一刻卻面色一斂,“王爺。”

元初寒臉上的笑容在瞬間消失,不用回頭,就知道那個人走過來了。

“出發吧。”毫無波瀾的聲音在腦後響起,元初寒哼了哼。

“是。”柳蝶領命,然後看了元初寒一眼,她點點頭離開。

元初寒臉上的笑立即回來,笑眯眯的看着柳蝶離開,她轉身朝着馬車走去。

踩着馬凳,元初寒先鑽進了馬車裡。

馬車裡鋪着乾淨昂貴的毯子,因爲今天下雨,護衛提前整理了一下,將門口清出了一塊地方,還放了兩雙乾淨的靴子,是她和豐離的。

脫掉踩在雨水中髒了的靴子,換上新的,解下披風走到窗邊的位置坐下。

不過片刻,豐離也進來了,她推開窗子看着外面,佯裝看不見他。

豐離解下大氅,換上乾淨的靴子,隨後慢步走向主座坐下。

隊伍出發,迎着細雨,所有的護衛都騎馬而行,便是淋雨,這些人也沒一點的不適,訓練有素。

外面的雨順着窗子往裡飄,最後元初寒也不得不關上窗子。

回身坐好,期間掃了一眼豐離,卻發覺他閉着眼睛靠在那兒休息。

他閉着眼睛,她就不擔心了。轉眼看着他,臉色依舊不怎麼好,可能還是疼吧。

他說會持續十餘天,這才短短的四天,他還得再堅持才行。

收回視線,元初寒也閉上眼睛,靠着車壁,隨着馬車平穩前行,除了外面的馬蹄聲車輪聲,這裡倒是很安靜。

太陽沒出現,所以也認不出時辰,反正元初寒覺得可能已經過了晌午時,外面就有轟隆隆的聲音響起。

睜開眼,她微微蹙眉,扭頭看向豐離,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了,而且正在看着她。

“怎麼回事兒?”這什麼聲音?

“周康帶領禁衛軍過來了。”淡淡回答,豐離很有把握。

恍然,元初寒點點頭。聽着越來越近的動靜,她覺得人馬肯定不少,轟隆隆的好像地震了似的。

果然的,不過五分鐘,馬車就停下了。

“屬下週康前來迎接王爺,王爺,您可無恙?”車外,擲地有聲的聲音傳進來,正是周康。他隨豐離去郴州時,還抱過裝病的元初寒呢。

“無恙,繼續趕路。”豐離回答,聽他的聲音確實聽不出什麼來。可他臉色蒼白,的確不太好。

“是。”雨聲和着周康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嘹亮。

兩個隊伍合流,人更多了。朝着帝都的方向行走,速度雖然不快,可有禁衛軍開路,這速度卻是提上去了一些。

“回府後,皇上太后必定會派太醫前來看望本王。你說過,本王的脈象很正常,看不出任何問題。本王想失血過多,一時間無法下牀,你可有辦法。”在陷入安靜許久許久之後,豐離忽然開口道。

元初寒擡頭看他,他用的是肯定句,根本不是問句。明明知道她能做到,乾脆命令好了,多此一問。

“可以,拿把刀子放血就可以了。”元初寒明顯擡扛。

豐離看着她,儘管馬車裡光線昏暗,可也擋不住他那有穿透力的視線。

被他那樣盯着,元初寒幾分不自在,“我能辦到,進了帝都大門我給你扎兩針。不過,回到帝都我想去濟世堂,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行麼?”

“行。”豐離答應。

抿脣,“這纔是互惠互利嘛,我給你行便利,爲虎作倀。你呢,讓我自由,少拿我當小廝。”昨晚那種事,永遠不要再發生了。

“本王身體不適,讓你幫些小忙而已。主動睡在本王牀上的是你,深夜時本王曾叫你,可你不予迴應,還踹了本王一腳。”冷靜的陳述,與他辯論,元初寒明顯稚嫩。

睜大眼睛,元初寒不敢相信,他顛倒黑白的本事居然這麼高。

看她啞口無言,豐離淡淡的收回視線,“若有下次,本王定會喊人護駕。”

一口熱血哽在喉嚨,元初寒對他絕對是無話可說,他太能胡謅了,而且說得跟真的一樣。

還喊人護駕?好像她意圖不軌要把他怎麼樣似的。

靠坐在那裡大口的呼吸,她覺得遲早她得急火攻心背過氣去。

她鬥不過他,她承認,她也不想鬥了。

隨着天色漸暗,雨勢也越來越大。馬蹄聲不絕於耳,那雨聲也隨之進入耳朵,想必現在外面已然瓢潑一般了。

隊伍進入了帝都的城門,守門的兵將在喊王爺千歲,和着馬蹄聲雨聲,響徹半邊天。

“進入帝都了,來,咱們開始作假糊弄人。”元初寒挪過去,一邊拿出隨身攜帶的卷鎮,要給豐離作假。

豐離臉色無波,看着她,很明顯萬分配合,無論怎麼做都隨她。

看了他一眼,元初寒彎起眼睛來笑的開心,“王爺大人還有乖乖聽話的時候,真稀奇。”說着,抓住他的右手。

豐離不言語,只是看着她的手在自己手臂上挪動。

元初寒的手由豐離的手腕開始向上滑,儘管隔着衣袖呢,可是她那種挪動也和撫摸沒什麼區別。

可元初寒不是隨便亂摸,她在找穴位。小臂,臂彎,最後到肩膀。這三處,她都要下針。

確定完畢,她展開卷鎮,動作利落的取出三針,各夾在指間。

快速且準確的打穴,儘管隔着衣服,可也精準無比。她的手法,那絕對是專業級的,一看就不是三兩年的功夫。

“太醫若是給你請脈,你就伸出右手給他,保證出不了任何差錯。”施針完畢,元初寒看了他一眼,一邊說道。她對自己萬分自信,絕對不會出紕漏。

豐離幾不可微的頜首,他對她也信任,不似之前那般說她稚氣未脫不可信。

禁衛軍護送,隊伍直接回到了攝政王府。

夜雨中,王府燈火通明。府中的護衛小廝丫鬟皆出來迎接。跪在大雨中,不容絲毫差錯。

馬車從一衆匍匐跪地的人面前駛過,直接通向豐離的居室。

豐離的居室是一座獨樓,距離書房不遠。四圈的院子很大,白色的磚牆,在大雨中也很醒目。

披上披風,元初寒先跳出馬車。所有的護衛都在外面,盡數全身溼透,可卻透着別樣的硬氣,便是女護衛也如此,讓人不敢小覷。

“小姐,咱們回去?”文術也全身溼透,站在元初寒身邊小聲問道。

看着從馬車裡走出來的人,元初寒點點頭,“走吧。”現在,也用不到她了。

最後看了一眼被護衛扶着走進院子的人,元初寒與文術離開。

雨很大,走回他們居住的小院,這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元初寒身上的披風就被澆透了。

走進小院,門口那兒,香附正等着他們。

“小姐。”叫了一聲,香附迎過來。

“快進去。”大步走過來,元初寒抓着香附衝進房間,雨水順着披風往地上流,恍若小河一般。

“小姐,快脫下來,擦擦。”跑去拿毛巾,又快跑回來。將毛巾遞給元初寒,一邊接過她溼透的披風。

“你怎麼不管我?我裡裡外外都溼透了。”文術自己解披風,一邊不滿埋怨道。

“你不是男子漢嘛?男子漢還這麼嬌弱?”香附頭也不回,倆人見面就吵。

文術沒話可說,他確實總是以男子漢自居的。

“行了別吵了,文術快回去換衣服。”元初寒打斷他們倆爭吵,倆人不見面還想念,見面了就吵。

文術點點頭,臨走時不忘朝着香附瞪眼睛。香附也回瞪回去,倆人眼珠子一個比一個大。

“小姐,聽說王爺受傷了,您沒事兒吧?”瞧着元初寒,香附的心放了下來,沒事兒就好。

這離開了帝都一共不到十天的時間,居然就變成了這樣。

“我沒事兒。別煩我了,我換衣服。你去給文術煮些薑湯,他在外面淋了一天的雨。再給他吃些祛溼的藥,小小年紀溼寒侵體可麻煩了。”她都覺得有些潮溼發冷,更何況在外面淋了一天雨水的人。

香附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等等。多準備些,一會兒你去找兩個小廝給那些護衛送去,他們都淋了一天。還有柳蝶,正來着月事呢,淋了一天的雨不生病纔怪。”說起這個,元初寒就不禁皺眉。護衛這種活兒,真不是女人做的。

香附睜大眼睛看着元初寒,“小姐,您好善良呀。”

“廢話,我什麼時候不善良了?”擰眉,元初寒自是知道香附說的是什麼意思。

香附訕笑,“好吧好吧,小姐是醫者父母心,奴婢這就去做。”反正,不止是醫者父母心那麼簡單。

元初寒哼了哼什麼都沒說,轉身去換衣服。

香附準備薑湯和祛溼的藥,果真準備了很多。將換好了衣服的文術也拉來,倆人又找來了府中的小廝,將薑湯和藥送往東院。

這邊在忙,那邊也沒消停。

誠如豐離所說,他回來之後不過半個時辰,宮裡就來人了。

太后身邊的公公,皇上身邊的公公,帶領着太醫院的太醫通通來報道。

大雨依舊,卻絲毫擋不住他們的腳步。

香附和文術都去忙了,元初寒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坐在房中開始研究豐離的病。

他體內還有餘毒,她得先弄明白,他到底中了什麼毒。

體內還有多少,心脈到底損傷到何種程度。然後找出解毒的方法,還得護住他的心脈,並能有法子使得他的心脈逐漸恢復健康。

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就難了。就解毒這一項,她就覺得是個問題。

這麼多年,豐離肯定想了很多辦法,可餘毒還在體內,就說明解藥很不好弄。

她那時誇口說能治好他,鬼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

不過不管怎樣,現在開始就先研究着,能治好是最好。治不好,她也不知道會怎樣。

豐離說這是他的秘密,嘖嘖,秘密!

大雨嘩嘩,感覺房子都要被打穿了。

躺在牀上,元初寒思慮諸多。

許久之後,香附和文術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不過一會兒倆人衝回來了。

一邊擦着臉上的水,香附一邊跑過來,“小姐,東院的護衛大哥們讓奴婢轉告小姐,說謝謝郡主。”

“大哥?你們倒是親近的快。”坐起身,元初寒一邊笑道。

“是齊楊大哥要我這麼喊的,剛剛是他將所有人都叫出來喝薑湯吃祛溼藥的。”香附笑眯眯的說道。

“行了,你們倆去休息吧。”都喝了薑湯吃了藥,估摸着也就不會生病了。今天,是所有路程中最糟糕的一天。儘管坐在馬車裡,元初寒也覺得累的很。

“小姐,這兒漏雨啊。”文術在外間仰頭往房頂上看,有一個地方在往下滴水。

“漏雨?”蹙眉,穿上鞋走出臥室,果然,地上已經一灘水了。

“居然漏雨了?果然啊,咱們說到底還是人質,住在這種漏雨的房子裡。”香附臉上的笑消失,剛剛去關照別人得來的笑臉和感謝也沒了味道。最後還是得清楚自己的地位,不容有瞎想。

“行了,哪兒那麼多廢話。拿個盆接着,流的到處都是明天還得你們倆收拾。”元初寒垂下眼簾,心裡卻也認同香附的話。

文術瞪了一眼香附要她少說話,一邊離開去拿盆。

香附癟癟嘴,小心的看了一眼元初寒,不再吱聲了。

轉身走回臥室,元初寒什麼都沒說。

人質,確實,人質。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直至翌日清晨時分才漸漸停下來。

天上的烏雲在慢慢的消散,隨着它們徹底的消失,太陽也露出了臉來。

陽光灑滿大地,地上的雨水蒸發,空氣中飄着泥土和雨水的味道。

房間裡,元初寒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擺弄銀針。

卷鎮的銀針用掉了一部分,所以得再次湊齊才行。

一根一根的查看,保證沒有紕漏。

驀地,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郡主,王爺請您過去。”是杜駿。

在外間的文術和香附立即走出去,倆人是準備好了有話說。

“杜護衛來得早啊,看你今天精神不錯,看來昨晚的薑湯起效了。”香附笑眯眯的,很是善意。

杜駿立即點頭,一邊走進小院,“還要多謝郡主,還有香附姑娘和文術兄。”

“不客氣,這算不上什麼大事兒。不過,杜護衛,咱們同行這麼些天,也算熟人了,我有件事兒得跟你說。昨天大雨啊,我們這房子漏雨了。沒辦法我們用盆接了一夜,就怕雨再大些把我們主僕三個都淹死了。您跟管家說說,能不能給我們修補修補這房子?”文術見風使舵,說起一些話來誠意十足。

杜駿聞言臉色一正,擡頭看向房頂,“漏雨了?好,我會去處理的。對了,郡主呢,王爺要見郡主。”

“郡主在整理她的銀針,馬上就能過去。”文術一副熱絡的模樣。

“好,我先回去了。”杜駿點點頭,隨後轉身離開。

杜駿走遠,香附哼了哼,“你那麼客氣幹什麼?看人家拿着劍也害怕是不是?”

“瞎說什麼,沒看人家杜護衛很客氣麼?”文術斥責,斥她不懂人情世故。

香附依舊冷哼,瞧不起文術。

正說着,元初寒從房裡走了出來。

“你們倆別吵了,腦袋都被你們吵大了。”豐離話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說。冷不丁的聽他們倆吵吵鬧鬧,簡直覺得耳朵都要炸了。

倆人噤聲,然後瞧着元初寒離開小院。

“文術,你們這次離開,小姐和王爺發生什麼了?”香附覺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文術眨眨眼,然後搖頭,“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反正,他覺得王爺可能是對小姐有意思。

走向豐離居住的小樓,一路上遇到數個護衛,每個都跟她打招呼。就算沒有笑容滿面,可也明顯的態度很好。

元初寒也笑眯眯的迴應,心裡倒是舒坦了許多。

昨天房子漏雨的事情也隨之煙消雲散了,漏雨就漏雨吧。

走進小院,衆護衛如同其他人一樣向她拱手拘禮,她點頭回應,然後進入小樓。

小樓裡的空氣有着淡淡的香味兒,和豐離身上的味道有點像。

元初寒嗅了嗅,然後踩着樓梯走上二樓。

二樓,偌大的臥室門敞開着,裡面鋪着厚厚的地毯,一塵不染。

一桌一椅都很精緻,還有一扇巨大的白玉屏風橫在門前。踩着地毯繞過屏風,入眼的就是大牀。

大牀精緻,垂墜的紗幔與牀上的牀單被子都是暗色的,一看就是豐離的喜好。

而此時,他靠坐在牀上,還真是臥牀養傷的狀態。

“王爺大人。”走過去,元初寒喚了一聲,誠意不多。

看了她一眼,豐離以眼神兒示意她過來。

走過去,元初寒坐在牀邊,然後看着他,想知道他今兒又要做什麼。

“疼。”他的臉是蒼白的,只是那雙幽深的眼睛卻氤氳着流光。

“給你扎一針?”歪頭,他就是想這樣?

“一會兒再說。或許一會兒聽到了好消息,就不疼了。”豐離看着她,神色淡然,說的話卻意味深長。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看着他,元初寒覺得他的好消息絕對不是純正意義上的好消息。

“陪本王等着。”他現在‘臥病在牀’,不能走動,所以,能做的就是坐在牀上休養了。

而這種等着的事情顯然很枯燥。

“陪着?好吧。”說來說去,叫她來是解悶兒的。

靠着牀柱,這牀柱是由紫檀木雕刻而成的,貴的不得了。

“聽說,昨晚你的房子漏水了。”看着她,豐離的臉雖然蒼白,不過不似昨天那般冷汗涔涔。

“是啊,弄了個盆接了一夜。”點點頭,元初寒盯着他,想在他臉上看到那麼一丁點的愧意。

可是,她什麼都沒瞧見。他是什麼人,會愧疚?比下紅雨都難。

“那個房子很久沒修繕了,換個房子住吧。”雖然沒愧意,可是卻給換房子了。

“多謝王爺大人。”這是應該的,她的謝謝少了很多真誠。

知道她的謝謝是假的,豐離也沒計較。

“我想去濟世堂,正好天晴了,我可以去麼?”那時他答應過的。

看着她,豐離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行。”

“爲什麼,昨天你答應過的。”皺眉,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今天你得陪着本王等好消息。”很簡單,這就是理由。

無言,元初寒點點頭,好吧,她陪着。

豐離說等好消息,時近下午時,還真等來了。

可是這個消息,對於元初寒來說,不算好消息,卻算得上震驚的消息。

忠毓王的世子與趙王的郡主成婚,在趙王府中行禮之後,一對兒新人離開青州返回濟中。

趙王與國丈還有當地官員一同送這一對兒新人出城,可就在出城之時發生了意外,居然被一羣不明身份的刺客突襲。

趙王本就受傷,這次更是摔斷了大腿。花轎滾下了一個山坡,轎子裡的趙王郡主也昏迷不醒。而,國丈則不幸在衝突中受傷,目前正在回帝都的路上。

忠毓王的世子則絲毫未受損傷,連帶着忠毓王的人馬,沒一個受傷的。

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了王府,下一刻就會傳回皇宮。

繼攝政王之後,國丈也遇襲受傷,這兩件大事兒,足以震驚朝野。

元初寒則是滿眼驚詫,盯着豐離,半晌纔開口,“你要殺梅震南。”

“如何斷定,兇手是本王?本王也遇刺受傷了。”豐離看着她,儘管臉色蒼白,可他明顯心情不錯。

“難道不是?”他受傷是自己安排的,可梅震南不是啊。

“是又如何。”豐離薄脣微揚,他在笑。

搖頭,元初寒深吸口氣,“忠毓王的世子,還有他的人都沒受傷。這屎盆子,要扣在他頭上了。”豐離要對付的不止是梅震南,還有忠毓王,一箭雙鵰。

豐離的眸子幽深卻多了幾絲明亮,“終於不笨了。”

翻白眼兒,元初寒靠着牀柱,“梅震南受傷是真的麼?不會也像王爺大人你這樣,假裝的吧。”她也是在豐離這裡學到了,任何事情都不能看錶象,因爲未必都是真的。

“真的。”身體放鬆靠在身後的軟墊上,看起來,他確實沒那麼疼了。

輕籲口氣,元初寒覺得真不能得罪豐離,否則,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報復。

國丈梅震南遇刺受傷的消息再次傳回了帝都,果真震驚朝野。

先是攝政王遇刺受傷,失血過多下不了牀。沒想到這次就是國丈了,而且傷勢如何還不得知。

小皇上盛怒不已,太后更是打碎了琉璃盞。、

朝堂之上,一衆朝臣覲見皇上,直指忠毓王意圖謀反。先刺殺攝政王,再刺殺國丈。兩位都是大齊的中樑砥柱,目的是要皇上孤立無援。

小皇上做不了主,派人前來王府詢問豐離的意思。

那個時候元初寒正在豐離的臥室裡,聽見小皇上身邊的公公來了,她起身快步躲到牀後去。

瞧她偷偷摸摸的樣子,豐離微微蹙眉,忽然覺得她不敢見人的樣子很不順眼。、

不過,當下的情況確實不能光明正大。

解除婚約,他答應過她回到帝都後就解除她和皇上的婚約,這件事,需要加緊辦了。

躲在牀後,元初寒面對着牆,驀地覺得自己的行爲有點猥瑣。

躲在豐離的牀後,就好像躲着大老婆的小三兒。

抿嘴笑,她纔不是小三兒呢!在這個世界,她若是真能找到另一半兒,也要保證她是那個男人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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