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花。美麗、熱情。卻無香。」
片刻之後,旗翌晨從工作間裡走了出來。臉上,是看不出情緒的高深莫測。
拿過空乘手裡的冰袋,他坐回自己的位置。
紀然眨巴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他,緩緩開了口。“你…怎麼罰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在座的各位聽得一清二楚。同時心裡默默地替空乘美女一號哀悼了一下。旗大少要將他愛他老婆的“事實”弄得人盡皆知,她偏就選拿咖啡潑她,這不是自己把頭往鍘刀下擱麼?那他還能不切下去嗎?!所以啊,做人不能太傻太天真。
想到這裡,紀然內心就澎湃得直想把空乘美女一號拉到她面前跪下,再耳提面命一番:“你個傻丫頭!報仇你都不會啊?!他負了你,你就拿咖啡潑他啊!咱不往別處潑,就往他那兒潑!最好給他潑個無能!你就功德圓滿了~”
唰唰唰地,周圍豎起了一片愛聽戲的耳朵。
站在紀然旁邊的空乘更是眼裡含着笑意,嘴角噙着些許得意的笑容。哼!敢拿咖啡燙旗太太,她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萬衆矚目的男豬腳將冰袋輕輕擱到紀然腿上,不緊不慢地說道:“她傷了你,自然是開除。”
開除?衆聽客們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只是不小心燙到他老婆,就直接開除了?!
乘客中不知旗翌晨身份的則開始狐疑起來。他算哪根蔥啊?憑什麼開除她啊?
漂亮心細的空乘們看向紀然的眼神開始變得更加崇敬,臉上的笑容更加殷勤,恨不得衝上前去爲她捶背捏肩,以討旗家太子爺歡心。她們的心裡都多了一個戒條。那就是: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旗家太子爺手心裡的寶。不然真是死得徹底!
直接開除了麼?
看着他雲淡風輕、怡然自得的表情,“旗家太子爺手心裡的寶”擔憂得直想哭。她本來猜想的是,他會把她貶到經濟艙或者是讓她只能飛國內航線,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絕情地直接將她開除了。
連他的小情人兒他都能不念舊情地下如此毒手、毀人前程的話,那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的她呢?僅是現在,他就已經常常對她冷言惡語相向,外加大力折辱她的自尊了,如果再出一點事,估計他連一納秒的考慮都不用就會直接把她犧牲掉了。
嗚……既然沒有人要爲她的錯誤買單,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出錯了……無聲地在心裡悲泣,她趕快把滿天神佛都請來拜了一遍,祈禱他們保佑她以後不要不小心地得罪了他、不要被他揪住自己的小辮子、不要無意或有意地踩了他的高壓線。不然,她一定會死得比空乘美女一號更加直接!
掛上於心不忍的表情,她還是意思意思地替美女求了一下情。“晨,那樣會不會…嚴厲了一點?她不是故意的。”黑鍋還是讓他背吧,她可不能落一個惡婆孃的名聲~
“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脣角淺淺勾起,旗翌晨移動着手裡的冰袋,好讓她腿上被燙的地方都能冰到。“她今天燙到了你,明天說不定就會燙到別的客人。旗氏集團身爲東航最大的股東,絕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隱患存在。”
紀然只覺眼前一黑,如同自己的未來。這人!明明就是公器私用,藉助旗氏控股東航威脅空乘美女一號離職,還說得理直氣壯、振振有詞,讓人覺得不開除她反而是對廣大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造成了安全隱患!
唉……她怎麼會如此命苦,攤上一個冷血無情、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魔鬼啊!老天爺呀老天爺,多給她幾個像張明濤那樣的蠢蛋不行嗎?!
老天爺不吭聲。
無奈地搖了搖頭,再無聲地在心底哭泣了一小把,紀然默默地把旗翌晨定義爲老天爺對她的歷練。唉,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看着“歷練”握着冰袋的手,她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他其實燙傷不應該馬上敷冰塊,而是要用涼水衝。仔細想了一想。還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告訴他這點,他也不會交學費給她。還是自己去廁所沖涼水吧。
湊到他耳邊,她輕聲道:“我想去廁所。”
旗翌晨停下手上的動作,溫柔地點點頭。“好”
好個屁啊?!紀然鬱悶得直想翻白眼,臉上的笑容卻半分不減。“你帶我去嘛。”她根本不知道廁所在哪兒。總不能讓她問空乘吧!
旗翌晨看向她的溫柔眼神裡寫滿詢問。「你在耍什麼花樣?!」
紀然嫣然一笑,聲音輕柔地在他耳邊呢喃。“如果讓人知道旗太太連廁所在哪兒都不知道,豈不是很奇怪?”
旗翌晨臉皮底下一釐米的地方瞬時全黑。她…沒有坐過飛機?!
顯然。她更不可能坐過直升機。
旗翌晨額角的青筋隱隱開始暴動,想着要不要提前告訴她以防止一會兒出現那種沒有見過世面的怪叫聲。
走出斐濟楠迪國際機場,看着滿街的外國人,紀然樂得心花怒放。在這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他們應該不用裝夫妻恩愛了吧?呵呵呵,她心裡笑得都快抽過去了。把那個死人臉無視掉,正好可以一個人逍遙自在~
心動不如行動!她向來奉行此句。掏出手機,美滋滋地開始拍起來。嗯,拍張機場~ 再來張穿裙子的帥哥~ 哇,看人家那二頭肌,多棒!值得再來一張~ 接下來再拍風景和建築,以後帶回去給李念看~
正美着,一輛加長林肯唰地停在她跟前,害她手一顫,差點兒給手機摔了。
哇!她在心裡驚呼。她從沒有見過這麼長的轎車啊!快,多照兩張~待會兒開走了就拍不到了~ 哆嗦着舉起手機,對着林肯上上下下地狂拍起來。
“Mr.Qi、Mrs.Qi。”剛下車的司機打開車門,對着他們倆彬彬有禮。
沒想到會有人認得他們,紀然當場僵直,哆嗦的手現在也不敢哆嗦了。
嚥了咽口水,她在心裡狂對自己催眠。他剛纔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剛纔什麼都沒有看到。他絕對沒有看到旗太太哆嗦着狂拍林肯的畫面!!!
嗚……嗚……嗚……心裡哭得一塌糊塗。都怪她一時過於放鬆,纔會讓人看了笑話!
“Mrs. Qi?”司機把行李都放好了,紀然還僵在外面。
扭頭一看,旗翌晨已經坐在車裡,正黑着臉看她。
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次,讓新鮮的空氣打通四肢百骸,她揚起明亮得堪比此刻陽光的笑容鑽進車身,坐得風姿優雅,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當得起“旗太太”的稱號。
她絕不讓自己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
飛往瓦卡亞俱樂部的專用直升機上,旗翌晨因爲沒有聽到預料中的尖叫而奇異地看了她半眼。
紀然舉着手機,正專注地俯拍着斐濟五彩斑斕的大海。脣角,一直翹着滿意得簡直是得意的笑容。
真是有錢人家的蜜月啊~ 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坐一回直升機~ 嘻嘻~
眼前彩色的海水此刻在她眼裡盡數化爲了一張一張的老人頭~
拍得心滿意足之後,她啪啪地摁着手機鍵,準備send兩張回去給李念看看。
旗翌晨手裡拿着PDA正在關注自家公司的情況,忽然感覺有人在扯他的襯衫袖子。眉頭一緊。還能有誰?
“爲什麼我的手機沒有信號呀?你的有嗎?”紀然可憐兮兮地舉着手機,眼巴巴地朝他求救。
額角暴出一團青筋。“沒有。”
只可惜老天爺不肯成全他的謊話。話音剛落,手機就咿咿呀呀地唱起歌來。
沒有半分歉意、半分尷尬,他超級自然地接起手機。“嗯。嗯。我知道了。繼續觀察。”
紀然轉過臉去,看着外面的風景,隨便找了一座小島當成是他的臉,開始對着它翻白眼、鄙視、漠視、歧視……總之,做盡一切能夠讓她消氣的行爲。
他騙她,擺明了是不想跟她多講話。他以爲她有多愛跟他講話啊?!跩什麼跩嘛!不就是老子有幾個臭錢,然後養出了一個混小子嗎?有啥可值得驕傲的?!哼!死人臉!
瓦卡亞俱樂部。
他們的蜜月套房主體是bure茅草屋。那是斐濟的特色建築。
紀然站在中央,打量着房間的佈置。
傢俱很少,只有必備的幾樣:雙人牀、書桌、椅子等,均爲木質,沉靜簡約。房樑上掛着整串整串的扶桑花—斐濟的國花,紅的、粉的、黃的,形成一片浪漫的花的海洋。窗戶上掛着的是極富當地風情的彩畫布簾。牀正對着窗戶,望出去便是五顏六色的大海。
他們的房,離海邊最近。聽得見波濤的聲音。
扶桑花麼?美麗、熱情、無香。手指輕觸花瓣,她擡頭看着屋頂大片大片的花海,淺淺一笑。扶桑的花語是:新鮮的戀情,微妙的美。
旗翌晨拿着筆記本電腦走進房裡。“你去外面待着。”他命令她時常用的語氣。冷。
唉。他可真是破壞氣氛啊!紀然戀戀不捨地將視線從扶桑上移開,落到他身上。看着他手裡的電腦,微微一笑。“旗少要工作,那我自然是不能打擾了。”嗚……她都還沒有休息一下呢。昨晚在飛機上她根本就沒有睡好嘛!
見她識相,旗翌晨便不再說什麼,徑直走到書桌旁,摁下筆記本的電源鍵,再拿過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準備開始做事。
啊?就說完啦?他就只是告訴她出去?紀然臉上爬滿黑線,嬌滴滴地問:“不知道旗少要我在外面待到什麼時候呢?”他們會在斐濟待七天,總不能讓她七天都在外面晃悠吧?!再說,總得告訴她什麼時候回來吃飯睡覺啊!
旗翌晨擡起手腕,看了看已調到當地時間的表,想了一下,像是在忍耐什麼一樣地從牙縫裡憋出兩個字兒。“六點。”
六點麼?那是吃飯的時間。他…是要帶她一起去吧。難怪臉色那麼難看。噗嗤在心裡樂出聲來,臉色倒是極其正經。“那我走了。”拿起自己的手袋,她出了門。
把鞋子留在了蜜月套房的門外,赤着腳踩在綿綿軟軟的白沙上,細細的沙粒有着太陽的溫暖。臉上情不自禁地漾起了笑容。再踩進涼涼的海水裡,潮起潮落的時候,水從腳趾縫中滑過,冰冰的、癢癢的,於是笑出聲來。擡頭看向遠處,才明白爲什麼別處的海水都是藍色的,而斐濟的海是彩色的。那是因爲水太清,而魚兒太多。所以海的顏色就是魚兒的顏色。海里有多少種魚,海洋就有多少種顏色。
不禁在心裡感嘆。所以有錢就是好呀~可以欣賞到各種奇幻的美景。本來美妙的風景該是全人類的財富,可是卻只有極少數的人有緣得見。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吧。
微微吹來的海風揚起她的髮絲,送來海獨特的氣息。
她迎着風,張開雙臂,風鼓起她的裙襬,似是要把她從這個世界帶走。
嘴角的笑容慢慢地變淡,從嘲諷變爲了然。也許是海風帶走了她的煩惱,也許是與世隔絕的安寧沉醉了她的心。
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竟能如此快樂。
(作者的嘀嘀咕咕:以下對話均爲英文。只是用中文寫出來的。)
“嗨!”耳邊突然傳入一個年輕的男聲。
臉色一僵。秀眉微蹙。什麼人敢打斷老孃抒情?!
放下胳膊轉過臉,她早已換上禮貌的微笑。“嗨!”能在島上度假的人,想必都是有些來頭的。如果運氣好讓她撈着一大的,就算以後沒辦法留在旗翌晨身邊騙吃騙喝,她也能有個備胎啊。況且,但凡主動找上門來的,總是比她自己去物色的要好控制一些。因爲,他們已經輸了戰爭的第一步。
“我是Justin。”站在她身前的男孩有着陽光般熱情的笑容,微亂的金髮和藍寶石樣的眼睛。他赤着上身,穿着夏威夷風情的花短褲,渾身都溼透了。
再看向他身後的不遠處,有幾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男女女正看着他們,神色各異。男生幾乎都是雙手環胸,臉上似笑非笑,一副準備看好戲的調侃模樣;女生的表情就要豐富一些了,有的是難以置信的驚訝,有的是醋罈子打翻的酸氣,有的則是認爲自己的眼神是刀劍,可以將她砍成一段一段的。
“我是Lucifer。”收回目光,對眼下的情況有相當的認識,紀然甜甜一笑。衆星捧月、年少輕狂、帥氣多金,試問她怎能放過?
“Lucifer?惡魔之子?”Justin張大雙眼望着她,眼裡是濃濃的詫異。“你不會是六月六生日吧?”
紀然輕輕地笑着點了點頭,自動無視了對面的刀劍眼神。
見她點頭,Justin的眼神裡突然閃爍起興奮無比的光輝。“酷哦!惡魔之子!”
“你和女朋友一起來的?”她故意問。顯然他是沒有女朋友的。不然他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地站在她面前跟她搭訕。
“我沒有女朋友。” Justin看見她正在看着他的身後,趕緊解釋道:“他們只是朋友。”
紀然用左手將飛揚的髮絲輕輕撩到耳後。“只是朋友嗎?”險招,卻不得不行。旗翌晨就在島上,她沒辦法裝未婚。只是倘若他對她的興趣不夠大,這招就會掐斷她的機會。
“你結婚了?”她左手那枚耀眼的鑽戒很難不被發現。Justin的語氣裡,驚訝和失望並存。
“嗯。”紀然淺淺地一笑,就那麼看着他,等着他的決定。是離開,還是留下?
Justin沉默了一會兒,接着開了口。“你幾歲?”
“二十。”決定留下嗎?
“二十歲就結婚了?”Justin顯得十分詫異。東方人結婚都那麼早嗎?還是……“你很愛你的丈夫?”所以捨得爲他放棄整片森林?
提起丈夫,紀然羞澀的紅了臉,微微垂下眉,不好意思但卻堅定地說:“是。我很愛他。”愛他?愛他個屁啊!她那麼累,還把她一個人扔在外面!
Justin環視了她周圍一圈。“那他人呢?”夫妻恩愛的話,怎麼只有妻子一人在這裡?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臉上迅速地換上落寞,眼睛也失了神采。“他…在工作。”
“蜜月旅行他居然在工作?!” Justin有些憤慨地握緊了拳頭,可是看見紀然垂眉落寞的樣子,情緒頓時變爲心疼。“不要緊。你別難過。我陪你吧。”
“謝謝。”紀然揚起臉,悽楚地笑了笑,心裡卻比了一個勝利的V字。少不更事的男人最容易被柔弱的生物激起保護慾望。因爲他們都不知道,要保護一個人,保護一個人的身,保護一個人的心,需要多麼堅強有力的翅膀。
“我們去那邊坐吧。” Justin扶着她的肩,帶她朝岸上走去。
並肩坐在海邊椰樹林斑駁的陰影下,吹着涼爽的海風,聽着樹葉嘩嘩的歌唱和悠遠的木吉他聲,看着即將落入海平面的夕陽,Justin覺得他們就像是天造地設的情侶一樣。
“你看,好美的夕陽。”他指着遠方,由衷地感嘆着。“像天堂。”
紀然輕輕地微笑着,什麼都沒有說。
“你不覺得嗎?”見她沒有迴應,他詫異地看向她。
紀然仍只是輕輕地笑着。她向來對天堂、乾淨等詞從心底深處反彈。
右手繞過她的肩,雙手在她眼前圍成一個相框。“看,很美對吧?”他笑起來像一個純潔的孩子。
透過他的指間,看着他爲她框起來的風景,她只看見了一輪如血的殘陽。“嗯。很美。”她輕聲說。
“你相信有天堂嗎?”他滿意地放下手,輕輕環住她的腰,像環着世間珍貴的寶物。
“你說那個不死不朽、毫無罪惡的永恆國度?”她沒有掙扎,只是淺淺地一笑。“我不相信。”就算有,她也要將它推倒重造。
環住她的手臂似乎收緊了一些,他莫名地想要將她拉到懷裡抱着,彷彿不抱緊她,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不相信天堂的女孩,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女孩?!
輕輕地推開他的手,她轉回頭看着他的眼睛。“Justin。我結婚了。”三十六計教得好呀!欲擒故縱。屢試不爽。
“我知道。可是你不快樂。”他反而更加收緊了手臂。
“也許你覺得我不快樂。”她淺淺一笑。“可是我很快樂。能待在他的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快樂。”騙吃騙喝。自然快樂。
環着她的手臂微微鬆了一些,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就那麼愛他?”
“嗯。”紀然轉過頭,脣角掛着的,盡數是狡黠。如果她沒有看錯,Justin應該是那種「得不到的就是好的」的類型。否則不會帶着一堆美眉來玩,卻對她們置之不理,跑來泡她。
“你知道嗎?你很特別。”他沉默了一會兒,接着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第一眼看見你,我就這麼覺得。”
“嗯?”難道他對她一見鍾情了?
“你站在風裡,像是隨時要飛走的樣子,誰都抓不住。”他笑了起來。“所以我想要抓住你。”
紀然只是輕輕地勾了勾脣角。飛走嗎?他以爲她還能飛?她早就已經沒有了翅膀。更何況比起飛走,她更想做的,是留下來。
“Justin!”身後突然響起的一陣嬌怒女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
紀然微微笑着站起身來。“Justin。我先走了。今天和你聊得非常愉快。”仇家找上門來了,她不趕快溜之大吉,想等着被砍成人肉段段啊?!
“Lucifer!你別誤會。”Justin使勁兒扒拉着一來就緊緊纏在他胳膊上的章魚爪。“我跟她沒什麼的。”
紀然看了一眼掛在他胳膊上,豐*胸*翹*臀、金髮碧眼、穿着比基尼正瞪着她的章魚淺淺一笑,接着轉過身,輕輕地離開了。
想要抓住一個人,牢牢地掛在他身上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