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總該回來了吧!”
“來了,在那兒呢!”凌恆指着下面。
明善一身黃杉,橫劍於膝,顯然是纔到不久法寶還未收起,明善坐在留仙宗弟子席第二位,第一位是宗主首座弟子綺霞峰吳遠道。
“我想下去,師父。”彭萋耐不住了。
“下面人多,完事了善善就回穿雲峰了,急什麼......”凌恆嘴上這麼說,眼上也沒停,找到了大徒弟的位置,叮囑道:“善善在首席你不好鑽過去,你不就是想近點看看善善與人切磋麼,先
去嘉樹那兒......”
“凌峰主,我有位弟子正好也要下去,不如讓他爲小修士引路。”一旁的摘星樓樓主道。
“哈哈......”凌恆乾笑兩聲,同時審視着摘星樓樓主身後的少年。
“峰主放心。”少年拱手道。
彭萋從腳凳上站起來展展裙襬,對摘星樓樓主欠欠身,道:“謝樓主。”
走前,彭萋留給師父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師父,就臺上臺下的兩步道我還能丟了不成,還要人領着?荒唐!還有那個摘星樓樓主,你要摘星樓的人在留仙宗給留仙宗弟子引路,你別是個傻子吧!
摘星樓樓主:老子就是神煩凌恆羅裡吧嗦個沒完!
凌恆:心肝肝,爲師還什麼都沒說,你怎麼就跟陌生人走了呢?委屈巴巴~
少男少女不遠不近的並排走着,彭萋看了少年一眼,少年也正好打量過來,視線短暫的相撞馬上就分開了,兩人誰都沒說話,彭萋默默地對了半晌手指,率先打破僵局:“原來你是摘星樓的弟子呀,樓主的親傳弟子嗎?”
“我......也是去年才被樓主收入門下的。”少年答了彭萋的話,張了張嘴,卻再沒說出來什麼。
“你頭髮黑了不少吼,吃什麼了?”彭萋在頭上形象的比劃了一下。這少年她有印象,當年青竹秘境外這少年好心拉她上樹卻反被她連累得摔下樹,長得也是有特點,一雙微垂的大小眼,否則彭萋也不會把人記得清楚。
少年愣了愣,意外的看着彭萋,開始磕磕巴巴的說:“沒,沒吃什麼,可能是,是練功的原因......”
彭萋看少年不知手腳該放哪兒的模樣頓時笑彎了眼睛。
“啊......”少年總算在腦子裡搜刮出一句話,“你,瘦了不少哈......”
彭萋本來輕快搖擺的手臂差點沒因這句話大力掄出去。
“呵,你倒是長高了不少。”彭萋反擊完就將頭一扭,拒絕再與少年說話。
路很短,少年自知失言,到了留仙宗的弟子席對着還扭着頭不看他的彭萋作了一揖,“彭姑
娘......”少年頓了頓,“在下溫逐流。”
“哼!”彭萋做了個鬼臉道:“彭萋!”
說完彭萋向師兄奔去,徒留挽留之手伸到一半,想問萋是哪個萋的溫逐流愣愣的站在那裡。
論道已經結束,演武也接近尾聲,彭萋喃喃道:“沒人挑戰師姐嗎?”
如果沒有人挑戰明善,那就只能等明善自己上去挑戰別人了,當然,明善也有可能根本不會上去。
“師兄你說,師姐會上去嗎,她會挑戰誰?”
陳嘉樹想了想,猜道:“宮忘川?”
話音未落,臺上便有人高聲道:“繁花谷宮忘川請留仙宗明善指教!”
“他?”彭萋將臺上的人仔細一看,問師兄道:“他行嗎?”
“宮忘川與你師姐是同屆青竹榜,你師姐狀元,他榜眼,後來無論是名聲還是境界誰都沒落下。”
三派弟子都對這兩人的切磋異常感興趣,紛紛離席圍觀,陳嘉樹見勢頭稍起馬上就帶着師妹擠過
去佔據了視野最好的位置。
“明姑娘,請。”宮忘川亮出武器“沉沙”,是一根盤龍杖。
明善不語,面上冷冷的拔出“神韻”隨意起手。
“真是狂。”場下有人小聲議論,其中不乏留仙宗的弟子,
場上風馳電掣,二人已交起手來。
“你們說贏得是誰?”
“我猜是忘川公子,明善強是強,但還是差了點。”
“差了哪一點?”留仙宗宗主首座弟子吳遠道語氣涼涼的問剛剛說出那番話的繁花谷弟子。
那繁花谷弟子見是吳遠道開口,先是氣勢一弱後又強硬的回道:“明善只顧爭名逐利哪及忘川公子以德服人仁義無雙!”
“明善身上的名與利都是她應得的。”吳遠道展展衣袖背過手去,不屑道:“切磋是憑真本事,拿名利德行評判真是驢脣不對馬嘴。”
“明善爲什麼口碑奇差難以服人,吳公子作爲同門師兄心裡難道沒點數嗎?”那繁花谷弟子梗着脖子強辯道。
“我有什麼數?明善強,我服她,爲人無瑕,口碑極佳!”吳遠道擲地有聲道。
“哼,強又怎樣......”那繁花谷弟子不服氣的唸叨着。
“爲什麼你不服她,心裡沒點數嗎?”陳嘉樹淡淡的開口。
“我當然不服她!”那人惱怒道。
“你不服她還要詆譭她,因爲你嫉妒。”陳嘉樹目光如炬。
“什麼嫉妒,怎麼沒見人嫉妒忘川公子!”
“你當然也嫉妒宮忘川,只是相比之下,明善一個女子處處遠勝於你,你窮極一生也無法望其項背,所以嫉妒,甚至怨毒。”陳嘉樹目光凜冽的直視着那人,吐出來的每一個字卻敲擊着不少人的心。
“你!”那人漲紅着臉,像烤熟的地瓜。
呼嘯戛然而止,場上勝負已分,彭萋終於將臉轉向師兄,興高采烈的拍手道:“師姐贏了,好生精彩。”
“明姑娘遠勝於吾,慚愧慚愧。”宮忘川嘆道。
明善收了劍,對着宮忘川一擡手,“承讓。”
“明善莫走,可敢與我一戰!”有人跳上臺對着正要下場的明善哇哇大叫。
“修明,退下!”宮忘川重重一頓“沉沙”。
彭萋在下面看到欠賤男孩像根炮仗似的崩上臺,譏誚的勾起嘴角,她要是宮忘川絕對不會剋制自己,絕對會加一個“滾”字,這小子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有來頭吧,沒來頭的話光頭胎就夠投百八十回了。
季修明見明善根本就無視他,遂大喝一聲閃電般的亮出一柄重劍直嚮明善斬去。
“修明!”
“萋萋!”
“叮”一聲脆響,火星四濺。
彭萋握着“春泥”還保持着迎擊姿勢,氣鼓了臉怒瞪着季修明。
“忘川,捆這孽畜下去!”繁華谷谷主發話了,本來季修明自不量力又無禮的挑戰明善,就夠丟人的了,還讓彭萋攔住擊得後退一步,繁華谷谷主在三星殿也是見識過彭萋的“軟綿綿”,眼下頓感面上無光。
...............
散場後回穿雲峰的路上,師徒五人都坐在凌恆的葫蘆上。
明善不禁埋怨道:“你怎麼不攔着點,那小子用重劍定然力氣不小。”
陳嘉樹無奈道:“我哪裡想得到萋萋會衝上去,還嗖的一聲跑得比兔子還快。”
“怎麼樣?厲害吧!”彭萋得意道。
“厲害呀我的乖,善善你看你沒白疼,知道護着你了。”凌恆坐在葫蘆的小肚上回首對着徒弟笑呵呵的說。
“師姐厲害。”韓誼附和道。
“哎,師弟你就瞧着吧,你師姐我的厲害可多了去了。”
“嘖嘖,看把你能耐的。”明善撇嘴道。
“師姐不承認?恩?恩恩~喵~汪!嘎嘎!咩~”彭萋跪在葫蘆上從後面賴在師姐身上開始磨人,學起了動物叫。
“噫,小賴狗。”明善拍着師妹的腿寵溺道。
彭萋更起勁兒了,趴在師姐耳邊汪汪叫個不停。
“閉關嗎師姐,這次回來閉關吧,別再出去了。”彭萋道。
明善沉吟的與師兄對視一眼,再對着師妹微微搖頭道:“我倒是想多留幾日,只是暘城的事還未了。”
“大半年就爲了這事來來回回,我聽說大大小小的宗門世家都去了,還是沒個定論?”陳嘉樹道。
明善欲言又止,再次搖了搖頭。
穿雲峰小廚房,彭萋蹲在地上忙活着擇菜洗菜,陳嘉樹坐在小馬紮上添柴,竈上燉着肉。
“怎麼了師兄?”彭萋聽到背後掌火的師兄懊惱的嘆了口氣。
竈膛裡的柴火發出噼啪的炸裂聲,火光映在陳嘉樹的臉上,“今天在忘仙台上我不該與那人爭執。”
彭萋擇菜的手一頓,當時她的注意力雖然都在師姐和宮忘川的切磋上面,但周圍的唏噓和吳遠道與師兄的駁斥也聽到了,“師兄又沒說錯什麼。”
“可卻是更給明善招怨了。”
“該嫉妒的人還是嫉妒,該怨毒的人還是怨毒,跟師兄你打不打他的臉沒關係。”彭萋冷哼道。
“萋萋,你若是遇見這種人聽到這種話,切記莫要與他計較。”陳嘉樹掀開鍋蓋填了半瓢水,叮囑道。
“嗨,這種人留仙宗就不少,這種話我都聽了好久了,眼瞅着師姐這顆新星冉冉升起攔都攔不住,眼紅唄!”彭萋把菜都放盆裡泡着,起身用牆上的布擦了擦手,撿着案板旁盛在盤子裡剛炸好的酥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