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捲入恩怨

這是進入廢城區的第一天,銀狐戰隊做出了比較保守的選擇,在廢城的邊緣處駐紮下來過夜。他們四個人選了一處由倒塌下來的樓房堆成的高地,在上面點起了篝火,開始烹製狗肉,今晚他們也將在這裡過夜。

雙槍林晨在一旁安裝好了黑暗生物探測器,並且設置好了預警條件。這個東西不是爲了防範附近的黑暗生物的襲擊,而是確認是否有和銀月狼人王一個等級的黑暗生物出沒。如果有,即使不是狼人王,成功獵殺以後,也完全可以說是不虛此行。

戰隊比個人武者方便的地方,有一點就是裝備的總攜帶量,除了常規戰鬥的必須裝備,還可以帶很多野外的生活用品,就比如大漢李弘的這個大鍋子。楊逍聽胡文講,李弘是有高級廚師執照和黑暗生物烹飪師執照的,這是很出乎楊逍意料的。李弘帶了全套的調味料和各種簡易的廚具,此時正在做的,是正宗的黃酒悶狗肉。狗肉雖然說不上是純粹的狗肉,但是黃酒卻是上好的黃酒。

酒香混着肉香,隨着蒸汽在空氣中不斷彌散,勾引來很多低級的黑暗生物,都被林晨一槍一槍地幹掉了。高級點的黑暗生物沒有來,是因爲它們不敢來,它們更強大的感知能力,告訴它們這個高地上的四個人類,是它們惹不起的。楊逍閒着無事,用念力抓着投槍,不停地拋出然後再用念力拾回來,加入了這場屠殺。林晨當年也經歷過這種念力技巧的練習,也就有意地降低了自己的屠殺效率,給楊逍讓出些練習的機會。

等到李弘的狗肉馬上好了,林晨才感到了些什麼,有些驚訝於楊逍的念力續航能力。雖然林晨和楊逍兩人這會兒所殺的黑暗生物的量,完全沒法比,但是念彈所耗念力和投槍然後收回所耗念力也不是一個量級的。楊逍坐在這裡以後,完全沒有變化的狀態,落在胡文眼中,心中也是不免暗歎一聲:這次真是撿到寶了。

楊逍的這個續航能力,正是《呼吸法》篇的擴展內容中,今人開發出來的念力“呼吸法”。這次是楊逍頭一次在實戰中用,效果他是很滿意的。一個很懶的人,很適合這種“幹活”的同時,又不累的辦法。

低級的黑暗生物,不光在感知能力上很弱,在靈智上,也趨近於沒有,完全依靠一種生物的本能在行動。所以在一些低級的黑暗生物,發現這個高地附近堆積的同類屍體後選擇逃離後,還是有一些更低級的黑暗生物,還在不斷的被肉香引誘過來。這種自殺性的行爲,就像是夏日裡撲向燈火的飛蛾。

每一支沒有刻意去隱匿行蹤的武者戰隊,每次來到黑暗領域,都會這樣屠殺一羣又一羣的低級黑暗生物,但這對這些黑暗生物的總體數量,並沒有什麼影響。強大的生物的生存策略,是自己的強大,弱小的生物則要依靠足夠強大,甚至強大地變態地繁殖能力。這樣的現象,在人類中就有存在,武者的實力越強大,就越難生育出子嗣。也由於這樣的問題,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也沒有適用於武者階層,取而代之的是雙向的多對一婚制。

向這裡撲來的黑暗生物的數量已經減少到,楊逍一個人就可以解決了,另一邊的李弘也揮起手,表示狗肉已經好了。林晨從裝備箱裡,又拿出一個裝置插在了地上,上面的指示燈亮了以後,楊逍發現附近的黑暗生物開始掉頭就跑。這是黑暗生物驅逐裝置,能夠發射特定頻率的聲波,將低級的黑暗生物驅逐,對高級的黑暗生物倒是沒什麼效果,頂多能讓它們產生厭惡情緒。

五頭惡狼燉出來的狗肉湯,四個人每人都分得了一大盆,不過在長城外不能飲酒的守則,讓他們有些遺憾,用來調味的黃酒也控制在了最少的量。不過即使這樣,狗肉的味道也是讓楊逍讚不絕口,在黑暗生物環伺的廢城區內野炊的感覺,也是別有一番滋味。楊逍十分享受這種刺激的感覺。

夜間值夜分成了兩班,楊逍和林晨兩個白天已經動過手的人,先行睡下,半夜時分再起來接班。楊逍吃得飽飽暖暖地,這一覺倒是睡得十分安生,警覺性沒有下降半分,只是不用上次單獨闖荒野區那樣子生生吊着顆心了。半夜和林晨一起按時醒來,楊逍好奇地跟林晨學習,如何擺弄林晨的那些設備裝置。

林晨告訴楊逍,這些設備的價格不菲,但也僅限於用普通貨幣購買,換成貢獻點也不值幾個錢,如果出現任何情況,這些設備都是要第一時間拋下減輕負重的。這個道理楊逍自然懂,只是兩個剛認識的大男人大半夜的,也沒什麼可以聊的,就隨便撿些話說了。

看了一夜的監測數據,也沒有發現任何“大魚”,楊逍心想:果然自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第二天早晨,李弘給大家做了頓簡單的早餐,吃過之後,銀狐戰隊就收拾好裝備,繼續向廢城區內部前進。一路上的黑暗生物的襲擾,繼續由林晨和楊逍兩個擁有遠程攻擊手段的人解決。

前進路線是林晨規劃出來的,事先用虛擬沙盤演算過地形,整個廢城區都被他用蜂窩網格規劃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區域。銀狐戰隊就根據這樣的網格,一個一個地搜索過去,十分有序。楊逍從林晨逐漸有些微妙變化的表情上,看出來,這個用手槍當獵槍的獵人,已經嗅到了獵物的味道,雖然,其他三個人沒有發覺任何獵物留下的痕跡。

廢城區的地形十分複雜,加上不時會出現的突然坍陷的坑洞和轟然倒塌的危樓,四個人前進的速度並不快。因爲沒有掩藏蹤跡,所以一些比較聰明的黑暗生物,利用地形阻止了幾次對獵人們的埋伏和圍擊,結果每次都是李弘提着斧頭衝上去砍瓜切菜,一路殘肢斷臂,一路血。李弘每次殺完也是一身的血,但是楊逍卻是覺得,自己一身血的時候是狼狽,李弘一身血的時候,則是猙獰。這,大概就是個人氣質的問題吧。

這樣的搜索持續了兩天,楊逍也十分享受了兩天,吃得很好睡得安穩,不過這種完全和長城外的嚴酷環境相悖的日子,註定不會長久。隊長鬍文的通訊器,接到了一條緊急消息以後,胡文的臉色就完全變了。

胡文繃着臉思索了一陣,咬着牙說了一句:“雷虎出長城了,奔咱們來的。”

楊逍是新人,自然沒有懂胡文說的是什麼,但是他沒有多嘴去問什麼。他知道,其他三個人一定會給他解釋,如果不給的話,楊逍會轉頭就走,直接回長城裡面。這是戰友之間應有的基礎的信任,如果沒有的話,不如儘早散了。

眼下似乎是個完全不適合解釋的時間,聽完那句話,林晨和李弘就用最短的時間把四人的裝備箱都整理好,林晨還拿出四套戰術級光學迷彩,丟了一套給楊逍。光學迷彩,就是傳說中的隱身衣,穿上這個,幾十米之外,僅憑視覺就完全無法將一個人從環境中找出來。

楊逍沒穿過這種東西,不過這種軍用級的裝備,穿戴方式都是專門優化過的,所以沒人幫助的情況下,楊逍擺弄了兩下,就搞明白了這東西的用法,和其他三個人一起消失在廢城區的背景色中。迷彩穿好以後,就是持續幾個小時的匿蹤越野。

面對黑暗生物,只要不是逃命和獵殺一些警覺性極高的傢伙,都沒有必要這麼小心翼翼。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帶來,就是用來對付人的。

一路各種曲折的路線,一直跑到傍晚,銀狐戰隊纔在一處完整度很高的庫房裡停下來。四個人的晚餐,不再是李弘精心烹製的黑暗生物,而是高能營養液。一如楊逍所料,隊長鬍文親自給楊逍講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如銀狐是這支武者戰隊的名字,雷虎是另一支武者戰隊。銀狐上一次出長城獵殺黑暗生物的時候,很意外地“搶”掉了雷虎的目標。這種事,雖然少見,卻也不是頭一次發生,尤其在實力處於中層的大地武者之間,武者雖然不多,但是大地武者能夠安全活動的範圍,也只有長城外面不大的一圈。

武者之間的爭端,在長城內都是強制性地和平解決,在長城外,和平解決也就變成了“原則上”的。長城外,一旦出現爭端,每一次都是要爭端的雙方較量一下的。

上一次較量,雷虎戰隊五個人中死了一個,銀狐四人中一個重傷,傷員的名額騰出來,楊逍才加入進來。聽到這裡,楊逍已經很清楚,這兩撥人之間的恩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沒錯,是他們兩撥人,楊逍跟銀狐裡其他三個人還沒有什麼真正的交情,他可不想捲到這件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