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女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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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村,就是這裡了,我們進去看看。”易傾安倆人從包子小販那得到消息便趕了過來,周藏鋒擡頭看了下村頭的牌坊。

中午的南山村,村民們陸續回家吃飯,倒也熱鬧了起來。這家的小崽子被手裡拿着荊棘條的大嬸子提着耳朵回家吃飯,那家的大爺提着兩隻兔子樂呵呵走回家,一條黃狗追着一隻灰貓,嚇得灰貓到處亂竄,最後灰貓也只得爬上樹纔算躲開……

易傾安四下看了起下,會心笑了起來。

周藏鋒也查看了一遍,然後在一座低矮的小木房子的臺階上看到那個小女孩,跑了過去。

“就是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也發現了有人朝她走來,放下手裡的竹條,站了起來,怯生生看着走近的男子。

“果然是你,一個小姑娘家的,不學好,做什麼小偷呢,把玉佩拿過來吧。”周藏鋒看見小女孩手臂上的玉佩然後咧咧嘴說道,語氣倒不是什麼盛氣凌人。他從小跟着周瞰將軍習武,性格直爽也急躁,嗓門也比一般人大。

小女孩看着眼前的男子,然後把纏繞着玉佩的左手放到背後,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還不肯給我們啊?這可是我們的東西,剛在城門口的時候被你撞了下,就被你順走了,現在我們要回來而已,又不會欺負你。”周藏鋒看見小女孩後退了一步,又伸出手說道。

易傾安此時也走了過來,攔下週藏鋒的手。

“不要這麼大聲,別嚇着小姑娘了。”

剛從小村道前的河流洗完菜的大嬸急匆匆趕回來,把小女孩護在身後,然後對周藏鋒倆人質問着。

“你們是誰?想要幹嘛?”

“這小丫頭拿了我們的東西,現在我們只是想要回來。”周藏鋒指着小女孩手臂上的玉佩。

大嬸順着周藏鋒的手指方向看去,然後說道:“她手臂上的那個玉佩是剛在路邊的樹上撿到的,覺得是個稀奇物件便留下來,這是你們自己弄掉的,現在來找我們麻煩。”

“額,小安,你看……”周藏鋒一時吃癟,認不準是不是這樣的事情,所以疑惑地看着易傾安。

“可能吧,也許當時騎馬的速度很快,爲了避開對面的馬車,我靠了邊疾行,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掉下來的。”易傾安在經過提醒後回憶一下今天回城的路上情況。

“我就說,我們小雅不可能是小偷,你們冤枉人了。再說你們說這是你們的玉佩,有什麼證據?”

易傾安笑着回答:“在玉佩的一面有一個安字。”

大嬸拉着小女孩,然後解下玉佩放在手心看了看,的確在其中一面看見刻有一個安字。

“既然這東西是你們的,那你們拿回去就是了。”

“謝謝大嬸,這玉佩是家人所贈,對我有意義,所以剛纔的冒犯之處,還請見諒。”易傾安接過玉佩對着小姑娘和大嬸表示歉意。

大嬸也是通情達理,本來玉佩就是人家的,現在還給人家理所應當,而且看起來這少年人也還不錯。

“嗨,說清楚了就沒事了。”

易傾安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臺階上尚未編制完成的竹器傢俱。

“她這麼小就知道補貼家用了,倒是很懂事孝順。”

小女孩一聽易傾安說着話,低下了頭,微微抽泣起來。易傾安對此感到疑惑,然後看向大嬸。

大嬸看向小姑娘,然後看着易傾安,對着他講了將這小女孩的身世。而小雅轉身走進了房子。

“這小女孩也是個可憐人,她叫吾雅,前幾年跟隨爺爺搬過來的,聽她爺爺說,她生來就是個啞巴,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遇匪而亡,之後一直和爺爺相依爲命。她爺爺本就疾病纏身,行動不便,平常編些農具出售,小雅自己也去茶山幫忙,生活雖說貧困,三餐倒也還有着落,前段時間,她爺爺得病西去,爲了辦喪事買棺材,家裡本就不多的積蓄都用掉了,現在只剩下這小女孩一個人。”大嬸說完看着從屋裡走出來的吾雅嘆了口氣。

吾雅端着竹編的盤子,盤子上放有三杯茶。她把盤子遞到易傾安身邊,之後眼睛看着易傾安,這其中的意思就是請用茶。

“謝謝小雅。”易傾安報以微笑接過茶。

吾雅也是笑了笑,然後把走到周藏鋒身邊。

“不好意思啊,小雅,大哥哥沒壞心思,只是剛纔聲音大了些,沒嚇着你吧。”周藏鋒不好意思地端起茶杯。

吾雅笑着搖了搖頭,走到大嬸身邊,把最後一杯茶端給大嬸喝,然後收起盤子進了裡屋。

易傾安他自己是喜歡喝茶之人,帝都府中收藏着不少名貴的茶葉,茶具都有好幾套,一個人的時候他自己就會用不同的茶具來泡不同的茶。他看着茶碗中茶葉沒有舒展開來,而是一根根豎立在杯中,香氣好似隨着豎起的茶葉緩緩上升飄逸出來,讓人聞之都心曠神怡,這是不曾見過的一個品種。

“大嬸,這是什麼茶葉?很好喝。”易傾安品了一口問道。

“這是我們這裡山上自種的茶葉,叫南山甘露,在這天闌城也是比較出名的茶了,就連紅城主都喜歡喝這茶。”大嬸看着易傾安等人,嘴角露出些微驕傲。吾雅也從裡屋出來坐在一旁,嘴上掛着笑容。

“小雅,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易傾安喝了一口茶,然後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點了點頭。

“小雅,剛纔大哥哥冤枉你了,大哥哥給你賠罪,這裡有一些銀子,你拿着,可以買吃的穿的。”

吾雅搖了搖頭,然後雙手比劃起來。大嬸看着小女孩的手勢,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於是向易傾安倆人解釋着。

“小雅今天早上進城去銷售竹器,路上遇見了一個破屋裡有個小乞丐,便想着把竹器賣了買些包子給他吃,竹器也賣了幾文錢,只不過回來的時候被野貓嚇了一跳,手裡的銅錢掉了巷道下面,找不到也拿不着了。所以就去偷偷拿了一個包子。”

這時一個短頭髮大叔笑盈盈走過來,而後看着易傾安倆人的華麗衣着,笑容漸漸消失,變得有些歉意。

“我進過城去,聽見他們說大戶人家喝茶還有好些個程序,要衝泡幾次,還有特定的茶具,我們這鄉下都是粗人,不知道那些個東西,沒那麼多講究,所以有些招待不週,兩位別介意啊。”

“大叔說笑了,喝茶是很多講究,但也沒必要那些講究,茶好喝、人開心就可以了。”易傾安笑着對大叔說道。

“小公子說的有道理,如果沒什麼事,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吃個飯吧。”

短頭髮大叔在聽到易傾安的回答之後,感覺很詫異,現在很少有這麼平易近人這樣的貴族少年,隨即對他們兩個發出了邀請。

“謝謝大叔大嬸的好意了,我們都已經吃過了。”

易傾安喝完茶對着大叔謝道,吾雅收起茶杯然後走近裡屋。

“也對,像你們這些大家世的人吃飯,走路,禮儀什麼的都有個規矩,我們村裡就比較亂,這都過了正午半個時辰多了才準備吃飯,讓你們見笑了。”大叔略顯不好意思。

“哪裡見笑了,你們這樣的生活自在許多。大嬸,今天真不好意思,你們先吃,我們就準備回去了。”易傾安起身對着大嬸再表歉意,然後走下了臺階。

此時吾雅小跑着到易傾安倆面前,把雙手捧着的一個紙包遞給易傾安。

“兩位公子,來者是客,這是一點茶葉,村裡沒什麼好東西送你們的,莫要嫌棄。”大叔也走了過來對易傾安說道。

易傾安靜靜看了吳雅一會,雙手接過紙包,交給周藏鋒,然後解下腰間的玉佩,蹲下身,拿起吾雅的手,她手上有一些血痕,應該是做竹器的時候劃傷的,易傾安摸了摸血痕,然後把玉佩放在吾雅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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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雅,今天大哥哥很抱歉,冤枉你了。”

吾雅笑着搖了搖頭,然後把玉佩又遞了回去。

易傾安從吾雅手裡拿起玉佩,理了一下絲結,然後把玉佩纏繞在吾雅的左手上。

“你送我們茶葉,那這便是大哥哥送你的禮物。這個安字是大哥哥的名字,現在這玉佩送給你,希望你以後平平安安。”

“大叔大嬸,我們就先告辭了。”易傾安起身後對大叔大嬸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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