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別特別討厭這個人,見着都覺得噁心,」
太極宮長樂門下,李瑁與正在值守的崔圓聊天,藉着左衛的差事,他眼下對整個太極宮的地形佈局,也算做到心中有數了。
就在他們倆聊天的時候,從長樂門過去一個人,本來該由崔圓過去查驗牌籍,但崔圓一臉鄙夷的避開了,而是讓手下的人過去辦理對方的過門事宜。
他現在已經是左監門衛中郎將,如果李瑁拋開親王身份和右金吾衛大將軍的話,跟人家是一個級別。
「他叫什麼名字?從前沒有見過,」李瑁望着遠遠離開的那道背影,疑惑道。
此人剛纔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非常客氣,九十度鞠躬朝着李瑁行禮。
如果李瑁不認識他,那麼這個人也一定不認識李瑁,那麼人家行禮其實還是衝着李瑁的紫金魚袋。
崔圓招了招手,立即有屬下將那本牌籍冊子拿了過來,只見崔圓指着冊子上最後一個名字道:
「吉溫,神龍朝酷吏吉琚之子,宰相吉項之侄。」
這小子啊?李瑁忍不住又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即將消失在宮道盡頭的那道身影。
他剛纔端詳過吉溫,模樣很周正,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一丁點陰險詭的影子。
是因爲正在事業的上升期?本性還未暴露?都不是,酷吏代表的是一種工作方式丶職業特徵,並不是這個人。
長相凶神惡煞的並不見得是壞人,溫文爾雅的也不一定是好人。
「他現在什麼官職?」李瑁問道。
崔圓笑道:
「這小子八面玲瓏,攀附貴宦,如奉父兄,先後巴結太子文學薛疑,我那岳丈,如今更是傍上了高將軍和右相,剛剛從新豐縣丞調任方年縣尉。」
「他口臭嗎?」李瑁道。
崔圓頓時愣道:「不知道啊,我跟他有過幾次照面,不覺其口臭。」
噢...:..那應該就是不臭了,歷史上真正口臭的,應該是宋之問,王維買下的藍田輞川別業,就是宋之問留下的產業。
吉溫到底臭不臭,確實不清楚。
不要覺得人家官小啊,萬年縣尉,你可以認爲是朝陽區政法委一把手,是有資格入宮的。
天寶時期的人才,一個個的都冒出來了,韋堅丶王丶吉溫,至於羅希爽,
早就靠着舅舅張搏濟傍上了李林甫,擔任殿中侍御史。
「忘了跟你說了,這小子近來常去裴夫人府上,」崔圓小聲道:
「如今裴夫人有勢力啊,聽說府上的家僕都有四百多人了,門庭若市,找她求官的,已經將她府門外新刷的門檻漆,都給踏碎了。」
「還有這回事?」李瑁道。
崔圓點了點頭:
「是王介紹過去的,這小子的親爹當年是個酷吏,私底下吞了不少黑錢,
如今他用這些錢在長安買門路,可謂成效顯着啊,要不然聖人已經明言不用此人,他竟然還能爬上來,我也真是看不明白了。」
「聖人還有這話?」李瑁裝作不知道。
崔圓一臉鄙夷道:
「太子文學薛疑將其引薦聖人,聖人觀之後,言:是一不良,朕不用,這話都說出來了,他竟然還升官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李瑁呵呵笑着,基哥不用,是因爲當下的朝堂不需要酷吏,他重用一個酷吏的兒子,難免會讓人遐想。
再說了,基哥現在也用不着酷吏,武則天用得着,那是不服她的人太多,眼下可沒有人敢不服基哥的。
但是,李林甫用得着,還真就將人放在了管司法的位置上,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此人就是爲那些跟我不對付人,準備的。
這個位置安排的恰到好處。
以吉溫眼下的資歷,三法司他一個也進不去,進去了也沒地位,因爲主官級別太高。
而且三法司主官,都跟李林甫不對付。
但是方年縣不一樣,縣令馮用之是個老圓滑,誰也不得罪,那麼縣尉的權利就非常大了,尤其這個縣尉還是李林甫的人。
而長安的權貴,幾乎都住在萬年縣,有什麼風吹草動,吉溫第一個就能知道。
「要這麼說,他跟你應該算是自己人吧?」李瑁笑着調侃道。
畢竟吉溫一直在巴結蕭靈。
崔圓一愣:「別這麼說啊,我怎麼會與這種人一氣?我是攀附權貴,但也沒像他們攀的啊,這小子對王,跟對待親大哥一樣,見了右相,比見了親爹還親,我就是再活一回,也活不到他這個份上。」
李瑁捧腹大笑。
崔圓出身大家族,畢竟有節操的,他自己的臉面丟了不要緊,不能丟家族的臉,都說人活一張臉,這張臉不是活給別人看的,是活給自己人看的。
人家外人誰在乎你有臉沒臉啊。
眼下隨着貴妃得勢,楊家在長安的聲望也是水漲船高,做爲門面的楊玉瑤,
當然就成爲最吃香的那個。
另外兩個姐妹,沒有她這麼長袖善舞,得了別人好處,也不懂得怎麼去給人謀官,只能是直言直語託付給楊貴妃。
而楊貴妃偏偏最討厭幫家裡做這種事情。
李隆基的對於國家的事務,唯一關心的,只有節度使,剩下的事情他都交給了李林甫。
王忠嗣自從赴任朔方之後,李隆基與對方的書信往來就沒有斷過,信上的內容,國事只佔兩成,八成是閒扯淡。
這就說明一個問題,李隆基更多是想與王忠嗣之間建立起深厚的私人感情,
至於王忠嗣在朔方乾的怎麼樣,無求所謂。
這就是自己人跟外人的區別。
眼下的李隆基,正在讀着從朔方送來的一封信件,他和王忠嗣聯繫,是不走驛站的,而是雙方各派心腹,往來兩地之間傳信。
以確保他們倆聊天的內容,外人不會知道。
「忠嗣又在跟朕發牢騷了,」李隆基苦笑搖頭,將手中那封信,遞給一旁的高力士,高力士又遞給了正在對鏡梳妝的楊貴妃。
楊貴妃看過之後,道:
「王忠嗣是三郎的義子,那麼做爲君父,在這種事情上面,三郎該幫他決斷纔是。」
李隆基笑了笑,看向高力士道:
「你覺得呢?」
高力士搖了搖頭:「此家事也,聖人不宜干預。」
李隆基點了點頭:
「忠嗣跟朕訴苦,就是希望朕去當這個惡人,別的事情都能依他,這件事不行,男婚女嫁,父母之命,他自己不願做惡人,讓朕來做,哪有這個道理?」
當皇帝的,雖然經常給人配婚,但輕易不會幹那種棒打鴛鴦的事情。
這個是有迷信說法的,不單單是怕出了問題落埋怨。
王忠嗣十六歲的女兒王秀,看上了一個窮小子,都已經沒臉沒皮的將這個小子帶到了他太原的家裡居住。
名聲都已經傳出去了,王忠嗣氣到快吐血。
因爲她女兒擺了他一道,起初只說心上人姓元,王忠嗣一聽,~~~大姓啊,
洛陽元氏,舊魏拓跋皇姓。
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然後王忠嗣就派人調查這個姓元的到底是元家的哪一支哪一房,知道結果後,差點氣暈過去。
這小子的爹,本來姓景,但卻是給曹王妃元氏收由租的家臣,忠心敬業,被賜姓元,所以兒子也跟着姓了元。
這都不是旁支末繫了,這是家奴啊,
老子的女兒,嫁給一個元家的家奴?
王忠嗣得知真相後,立即寫信送往太原,結果呢,得到的消息是,人家已經住進他們家了,女兒很可能已經被睡了。
這不完犢子了嗎?不是處女還怎麼嫁人啊?
當爹的最瞭解女兒的性子,他擔心強行拆散,女兒會跟他翻臉,於是拐彎抹角的希望李隆基幫這個忙。
人家基哥能幫嗎?
只有別人替他當惡人,哪有他替別人當惡人的道理?
萬一拆散了,你女兒自盡,你特麼又要賴我了。
高力士在一旁笑道:
「這個也簡單,今年的科舉,讓那個元載赴考,聖人跟右相打個招呼,讓他考中,也就不算太辱沒忠嗣。」
李隆基頓時挑眉道:
「人家都是瞎子,他幾斤幾兩看不出來啊?讓他考中,別的士子該作何感想?朕還能帶頭舞弊?」
高力士笑道:
「聖人誤會老奴的意思了,不是讓他走進士明經,而是讓他走道舉,陳希烈來主考,有了道籍,便算是我宗室子弟,忠嗣臉上也不會掛不住了。」
「好主意,還是高將軍法子多,」楊玉環在一旁拍手叫好。
道學的考試,水很深,你考的怎麼樣,不是看你的真實水平,而是看你對道學的研究,跟基哥對不對路。
而基哥的路子,基本是人所共知,就是老莊。
早先的道家,是黃老之學,也就是黃帝和老子,戰國末期有「黃老獨盛壓倒百家」一說,但是進入魏普南北朝之後,老莊成爲道家正統,一直延續至今,也就是老子和莊子。
核心就是四個字:內聖外王。
意思是:內備聖人之至德,施之於外,則爲王者之政。
李隆基前面那幾個皇帝,都是被稱陛下,到他這成聖人了,已經很能說明問題的。
去年纔是第一批道舉,魚目混珠的不在少數,今年算是第二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再以後,那肯定就是精挑細選了,沒有對道學非常有見地的看法研究絕對沒戲。
因爲走這條路的人會越來越多,人才自然會有一個並噴。
「不準包庇,朕也不能亂認宗室,打個招呼,讓他趕緊探究我道學之奧義,
以備參考,」李隆基淡淡道。
要不是因爲王忠嗣,他纔不會給開這個後門。
畢竟他這個義子太過重要了。
楊玉瑤一直都在旁聽,她現在有一個新差事,幫聖人抄樂譜。
她的字是非常漂亮的,女人裡面寫字寫的好的本就是極少數,偏偏楊玉瑤精通此道。
可見每一個青史留名的人物,都有其專長,沒有一個是廢物。
她在宮內的時候,表現的非常聰明,少說多聽。
看似在專心的抄錄樂譜,實際上什麼都聽進心裡去了,她清楚,知道的越多,她在外面才越有價值。
李瑁推薦給她的那個人,她一直都沒忘,高尚嘛。
她都打聽清楚了,從前是李齊物的人,後來跟了高力士,再接着吳懷實,現在是李瑁。
這樣的人,基本不要談什麼忠心了,因爲主子太多,不過此人唯一的女兒,
在隋王宅一直都被善待,所以他對李瑁,應該是有一份感念之情的。
所以楊玉瑤才樂於幫忙,否則她會去勸李瑁,這個人不值得用。
最近往宮裡抄錄樂譜,她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聖人似乎對河北裴寬並不放心,雖然有安祿山制衡,但很顯然,安祿山也並不是一個值得託付信任的人。
於是楊玉瑤趁着高力士在場,說道:
「高將軍,高不危這個人,當初是您帶進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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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她便已經將自己和高不危的關係撇清楚了,推到高力士身上。
高力士微笑點頭,她不太喜歡楊玉瑤,因爲這個婦人鬼點子太多,不過他也沒有多排斥,因爲他看得出,楊玉瑤本性絕對不壞,除了貪財,也沒有其它什麼毛病。
「此人是李齊物當年推薦給我的,是有才學之人,興許是運氣不好,屢次參加科舉都未能中舉,」高力士道。
楊玉瑤道:「聽說此人本就是河北人士?如今身上兼着隋王府的差事,還有左領軍胃曹參軍?」
高力士笑道:「三娘這都是從十八郎那裡聽說的吧?」
「是的,」楊玉瑤微笑點頭:
「我在隋王宅與此人有過照面,如今他求到我跟前了,我琢磨着,既然是高將軍的人,央我幹什麼呢?於是婉拒了他。」
高力士一愣,你在打什麼主意啊?明擺着是你在幫他說話,卻推到我身上?
高力士笑了笑,若有深意的看向李隆基。
基哥明鏡似的,頓時笑道:
「這個人,朕有印象,當初一直住在賓館,是個落魄寒士,這樣的人,都是不甘現狀,有志向的,但大多志大才疏,自翊爲高士,實則粗劣膚淺。」
高力士微微點頭,真要有本事,路都給你鋪好了,可你還是上不去啊?
賓館那是誰都能住的嗎?高力士能將他安排進那裡,已經非常夠意思了,是高尚自己不爭氣。
朝堂需要的是頂尖人才,高尚的才華,還不到那個份上,所以在高力士眼裡,高尚充其量,就是一個好的謀士,適宜進入某人幕府,做個幕臣之類的,也不至於浪費了一身才華。
但想進入朝堂,那扇門,是不會朝高尚打開的。
「聖人目光如炬,剛纔聽到聖人說起安祿山,妾身在想,要不要將此人派去平盧呢?」楊玉瑤道。
李隆基頓時一愣,看向高力土。
高力士也不得不佩服楊三孃的鬼點子,微笑點頭道:
「還是適合的,此人對河北頗爲熟悉,對老奴也算恭敬,是個靠得住的。」
李隆基哈哈一笑,指着楊玉瑤道:
「三娘呀三娘,這就是爲什麼朕總是無法拒絕你,你那兩個姐妹託太真幫忙給人謀官,太真煩擾,朕亦厭之,官是什麼?德才配位,方可居之,不是花幾個錢就能行的,朕是縱容你們,但你們也要有個度,像這個高尚,就甚合朕意。」
他滿意的原因,還是在於楊玉瑤剛纔的第一句話,將高尚推給了高力士。
那麼李隆基也確實認爲,這個人算是高力士的人,那麼就值得信任,派去平盧,幫朝廷盯着點安祿山,是非常合適的。
裴寬身邊,有顏氏兄弟,安祿山身邊安排個高尚,他也能安心一些。
「就這麼定了,早做安排吧,」李隆基朝高力士道。
高力士點了點頭,問道:「那麼高尚的隋王府兼職,需不需要免了?」
「不用,」李隆基大袖一揮:
「就說此人是隋王舉薦其赴任河北,不過你要跟他交代清楚,好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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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讓他去平盧,是幹什麼去了。」
「老奴明白,」高力士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安祿山就會想,這是隋王給自己的屬官謀前程,下地方增加履歷,鍍金來了,不會想到是皇帝安插到他身邊的一個探子。
楊玉瑤當晚,便去了隋王宅,將這一消息告訴了李瑁。
上一次她跑去三叔家裡找李瑁,想要解釋一下,但是李瑁與楊絳已經離開,
撲了個空。
這次正好藉着這個理由,來與李瑁見面。
「平盧?柳城郡丞?」李瑁膛目結舌。
高尚是希望在長安混的,他可不想去河北,我也不希望他去河北啊。
他哪都能去,就是不能去安祿山身邊。
柳城郡,去年還叫營州,平盧節度使治所所在,後世的遼寧省朝陽市,屬於大唐在東北方向的最前沿了。
李瑁頓時後悔莫及,當初真不該同意讓高尚去找楊玉瑤,這下好了,與歷史重合了,高尚真的去給安祿山當下屬去了。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當初若是拒絕高尚,說不定兩人之間的關係當時就會出問題。
志向大,自視甚高的人,是特別容易記仇的,還很小心眼。
事已至此,李瑁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笑道:
「辛苦三娘了,沒想到這麼快,一郡之丞,職位不低了,下去履歷一番,將來回到關中,機會也更多。」
人家說到底是幫忙了,雖然結果不理想,但是李瑁不能表現出來,這是給人潑冷水。
楊玉瑤頓時撒嬌道:
「你交代給我的事,我總是放在第一位的,誰跟你一樣沒良心,那天好端端的撒手離開,今晚時辰不早了,我可是要住下的。」
她在東宅已經有了自己的庭院,人家自己選的,不是最大的,但確實格局最雅緻的,她自己也花心思佈置了一番。
李瑁眼下算是她在長安唯一的心理和生理慰藉,她是絕對捨不得放手的。
「住就住吧,我又沒你,」李瑁笑道。
楊玉瑤貼近一些,小聲道:
「你可別亂想啊,那天我確實在爲李適之說話,那是因爲我收了人家的錢,
差不多十方貫,如果不給人家辦成,我沒法交代。」
李瑁頓時膛目結舌:
「你可真敢拿啊?那是錢嗎?那是麻煩,我說你一個婦人,哪來這麼大的胃口?你就一點不害怕啊。」
楊玉瑤嘆息道:
「我這不是窮怕了嘛,所以來者不拒,送進府上的一律照收,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送我的東西皆爲珍物,價值不菲,託人給估了個價,才知道高達十萬貫,也是我不識貨,但當時收也收了,退不回去了。」
「放屁!怎麼就退不回去?」李瑁伴怒道:
「你也不看看他是誰,李承乾的孫子,家裡的珍藏,很多都是太宗皇帝賞賜,這也是你能享用的?還不是你自己捨不得。」
就是就是,我就是捨不得還回去,怎麼滴吧?楊玉瑤冷哼一聲,轉過身去起屁股:
「你說我放屁,那你聞聞臭不臭?」
李瑁一愣,一巴掌拍在上面,頓時氣笑道:
「你呀你,早晚要吃虧在這個貪字上面,李適之的事情,我肯定幫不上,你只能寄希望於牛仙客早點死,死的晚了,李林甫自有後招,只有早死,李齊物才能上的去。」
早點死?楊玉瑤摸着吃痛的屁股,眉沉思。
李見狀頓時愣道:
「你可別動歪心思啊,敢打牛仙客主意,聖眷再隆,也沒有好下場。」
「我哪有那麼大膽子?」楊玉瑤趕忙道:
「你將我當作什麼了?」
說罷,她氣呼呼的轉過身去,口中不停的哼哼着,這是跟李瑁撒嬌呢。
等着李瑁來哄她。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李瑁緩緩起身,做勢就往外走。
聽到這句話,楊玉瑤趕忙起身,小跑過去伸開雙臂擋在門口,生氣道:
「你現在要是離開,我今晚就跳你們家井裡,要覺得我沒膽子,咱們試試看,
李瑁無奈一笑,上前將她攔腰抱起,轉身就往榻上走。
楊玉瑤緊緊樓住李瑁脖子,將腦袋埋入李瑁脖頸,語氣幽怨道:
「你真是我的冤家,念我對你日夜苦念,今晚讓我好好伺候你,什麼李適之牛仙客,都讓他們滾蛋,我心上只有你,別的什麼都不想了。」
李瑁一把將其扔在牀上,隨着楊玉瑤一聲嬌呼,兩人做起了沒羞沒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