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鶴想,他總是要跟霍章說清楚的,霍章喜歡他,雖然這事兒霍章沒有親口告訴他,但是賀鶴覺得,這事兒跑不掉了,他沒有追上隨着越香離開的霍章,甚至都沒有去叫他一聲。
不能在一起的,總是要劃清界限的。
“憶盈樓。”蘇箜篌突然指着遠處的憶盈樓說道。
賀鶴點頭:“我知道。”
蘇箜篌笑起來:“帶你過去。”
賀鶴有點無語:“我們剛纔從那兒過來的……”
“可是剛纔我又不在,”蘇箜篌說得理所當然,“而且不是我們兩個人,就沒有意思了。”
說着,他拉着賀鶴,朝着憶盈樓走去。
憶盈樓靠近碼頭,碼頭上依舊有不少的人,賀鶴心裡有些發憷,小聲問道:“你要幹嘛?”
蘇箜篌轉身對他一笑,“你看我的。”
說着,他抽出雙劍,足尖一點,雙劍在空中畫出漂亮的弧形,整個人輕盈地旋上了憶盈樓的樓頂。
賀鶴簡直要看得驚呆了。
他朝着賀鶴勾了勾手指,示意賀鶴也上去。
賀鶴望着那起碼五十米的樓頂,嚥了口唾沫。
“我還是走樓梯上去吧……”他小聲說道。
但是轉念一想,不對啊,自己也是有武功的人啊,雖然一次都沒有用過,但是這並不代表自己荒廢了啊。
丐幫輕功,他還記得這是多麼炫酷,還能雙人飛行。
思及此,賀鶴連忙調整姿態,縱身躍向樓頂。
但是悲劇的是,由於這是他第一次使用輕功飛這麼高的樓層,角度沒有掌握好,一踏上屋檐,他的腳下就一滑,整個人都往後栽去——
蘇箜篌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攔腰攬住,二人直直往下掉去——
恍恍惚惚只見,賀鶴好像聽見了小黃桃的聲音:“宿主,不作就不會死,你又成功作死了呢!”
他當然沒有摔死,當然也沒有摔成殘疾。
事實上,蘇箜篌穩當當地將他放在了地上。
“賀鶴,你的輕功還是應該多練練,平時在丐幫沒怎麼練習吧。”蘇箜篌一陣見血地說道。
賀鶴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輕功的熟練度,他根本就沒有去練習啊,平時在丐幫,如果和王秋菊在一起,那就是王秋菊用雙人輕功帶着他,如果和霍章在一起,那就是走路——霍章不喜歡用雙人輕功帶他,他更喜歡走路,現在賀鶴自戀地想,是不是因爲霍章喜歡他,更願意和他邊走邊聊天?
“憶盈樓是七秀最高的建築了,從這上面看,視野開闊得很,七秀風光一覽無餘。”蘇箜篌柔聲解釋道,“下次我帶你上去也行。”
賀鶴有點羞愧,虧他還學了個雙人輕功呢,他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道:“等我輕功練好了,我帶你上去。”
蘇箜篌開心了,他點點頭:“恩。”
碼頭上不停有人上岸,其中不乏其他門派的弟子,有些特別顯眼的,譬如純陽宮的弟子,頭冠簡直要戳到天上去了,一看就是純陽出品。七秀的弟子們都在接待客人,一派和氣的景象。
“我領你去別處逛逛。”蘇箜篌提議。
賀鶴剛想要同意,但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喲,我說怎麼瞅着這麼眼熟呢,這不是蘇·少·俠嗎?”
這聲音如此欠揍,賀鶴回頭看了他一眼。
面前站着三個年輕男子,相貌平平,但是身上穿戴的衣物飾品實在是太過於耀眼,充分彰顯主人是沒品位的土豪身份。
賀鶴思索了很久,這纔想起來這人是誰。
“盧自強?”他嘴角一抽。
盧自強“哼哼”兩聲,“算你有點本事,還記得小爺我。”
蘇箜篌沒說話,他二話不說就要掄拳頭。
盧自強連忙後退兩步,說道:“你想怎麼樣,我告訴你,我現在可都什麼也沒做,這裡是七秀地盤,你要是亂來,我可要告你……告你……”
蘇箜篌挑眉:“哦,是嗎?你要告我什麼?”
盧自強嚥咽口水:“我……我要告你持強凌弱!仗勢欺人!”
“哈哈哈哈!”連賀鶴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箜篌“哦”了一聲,“那你就告啊,我就是持強凌弱仗勢欺人。”
蘇箜篌說着,摸了摸劍。
“你……你!”盧自強兩腿都在發抖,他伸出手指爲畏顫顫地指着蘇箜篌,視線又移向賀鶴,“你……你要是敢過來,我就把你們的醜事說出去!”
蘇箜篌這下來了興趣:“好啊,你說說看,我們什麼醜事。”
“你們是斷袖,你喜歡男的!你跟他是一對!哈哈哈,我沒說錯吧,怕了吧,只要你再上前一步,我馬上就說出去!讓你們身敗名裂,哈哈哈!”
沒想到蘇箜篌一聽,絲毫都不生氣,反而有些興奮起來了。
他完全不顧盧自強拼命搖頭,向前走了幾步。
“我現在過來了好幾步了,”蘇箜篌眨眨眼睛,“你快點說出去吧。”
盧自強:“……”
蘇箜篌接着說道:“要是你說出去了,那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你快點說,快點說我和他是一對,這樣大家都知道賀鶴是我的人了,再也不會有奇奇怪怪的人來跟我搶賀鶴了。”
賀鶴:“……”
這都是什麼鬼,認識的人裡面就你最奇奇怪怪了好嗎!
盧自強萬萬沒想到蘇箜篌會這麼說,他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真沒用,”蘇箜篌望着盧自強遠去的背影評價道,“不過希望他能兌現他的承諾,一定要說出去啊。”
賀鶴:“……我可以和你絕交嗎。”
“欸,爲什麼?”
蘇箜篌瞪大眼睛看着賀鶴,“不行啊,你不能和我絕交啊,我們還沒有進行到更親密的一步呢,進行到了那一步,我就可以喊你鶴兒了。”
“所以說你到底對叫我鶴兒有多大的執念啊!”賀鶴終於忍不住吐槽。
“你介意嗎?”蘇箜篌眼神立即黯淡下去,“可是師傅說,對自己喜歡的人,就要親暱地稱呼對方爲x兒啊,他叫師孃都是叫玉兒的,我喜歡你啊,所以想要叫你鶴兒不是很正常的嗎,可是你又不喜歡我,不准我這樣叫你,我只好等你喜歡我的時候,才這樣叫你啊。”
賀鶴看着蘇箜篌還有點小委屈的眼神,無比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內心的吐槽鶴根本就停不下來了啊,所以說你師傅到底是個什麼物種,而且箜篌同學爲什麼你的畫風突然這麼少女給我醒過來啊魂淡!
賀鶴:“……”
“所以說,讓我喊嘛,讓我喊啊!”蘇箜篌拉着賀鶴的衣襬,眼睛亮晶晶的,用撒嬌的口吻說道。
所以說你是狗嗎……
“喊什麼呀!”
“鶴兒,鶴兒呀!”
“啊,我真是服了你了!”賀鶴煩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隨便你了。”
“啊,真的!”蘇箜篌像是一下子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緊緊抱住了賀鶴的腰。
“恩恩。”賀鶴敷衍道,此刻的他,心情非常複雜。
蘇箜篌鬆開了賀鶴,臉有點紅,目光也有些不太自然地到處亂飄。
他竟然臉紅了……
賀鶴看着蘇箜篌,覺得有點新奇。
是害羞嗎?蘇箜篌也會害羞嗎?
賀鶴不由得起了逗弄他的意思,他催促道:“你喊呀。”
“啊?”
“既然我都同意了你喊我叫鶴兒了,那你爲什麼又不喊了?還是說——”賀鶴的眼睛望向蘇箜篌,“你只是開個玩笑?”
“當然不是,我是認真的啊!”蘇箜篌連忙解釋,但是越往下說,他的臉就越紅。
好半天,他才小聲喊道:“鶴……”
“啊,說什麼呢!”賀鶴故意大聲說道。
“鶴兒!”蘇箜篌一把將賀鶴抱住,喊道:“鶴兒!”
“鶴兒,鶴兒!”他興奮極了,不停喊道:“鶴兒鶴兒鶴兒!”
賀鶴看了看蘇箜篌的身後,恩,沒有尾巴。
“鶴兒,我好高興,”蘇箜篌的眼睛都是彎彎的,“你讓我喊你鶴兒了,是不是表示你也喜歡我了?”
賀鶴:“……”
賀鶴幽幽地說道:“你還是喊我賀鶴算了。”
“不不不,”蘇箜篌生怕賀鶴會反悔,連忙拉住賀鶴,“我錯了,我不該說出來的,讓你害羞了,對不起。”
賀鶴:“…………”
“明天才是品茗大會呢,你是想要先去休息,還是現在秀坊看看?”蘇箜篌問道。
賀鶴想了想,自己坐了好幾天船了,剛到揚州也沒有能夠好好休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七秀坊了,這麼聽蘇箜篌一說,還真的覺得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勞累。
“我還是先休息吧,這幾天好累啊。”
蘇箜篌點頭:“恩,那我給你安排房間,你的房間就安排在我前面,是我小師弟的房間,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就可以了。”
小師弟的房間……
賀鶴一聽,有點吃驚:“不是有客房嗎,住你師弟的房間,有點不好吧。”
蘇箜篌卻一臉認真地說道:“你也看見了,人這麼多,是我們沒有料到的,碼頭上接待的師姐妹們根本沒有停下來歇息的功夫,而且賓客大多數都男賓,秀坊也就是這麼大點,客房少之又少,總不能叫他們住女孩子的房間吧,客人來了,師兄弟們都得擠着住呢。”
賀鶴摸了摸鼻子:“你說的也挺有道理的,但是這樣一來,你師弟住哪裡啊?”
蘇箜篌一聽,無比嚴肅地握住了賀鶴的手:“鶴兒,你真是太體貼了,竟然還想着我的小師弟,既然如此,我這個做師兄的就犧牲一下,讓你和我一起住在我的房間吧!”
賀鶴:“……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