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穆的眼神,付雪倩匆忙離開,而易言成並不想解釋些什麼,只是陰陽怪氣地說:“是啊,我明媒正娶的。就在五十年前的某個時辰,我見到了她。她正走火入魔,我就破魔斬念。這劍道就是厲害,人家二十歲的小姑娘就這麼對我念念不忘。現在還委身下嫁。浪漫吧。”
拿到劍後,正擦得起勁的凌道桓右手一滯,知道自己有麻煩了,僵硬地挪過頭。發現三人和一隻雞,果然正在不懷好意地看着他。
易言成都這麼說了,他們哪還能不懂。
“五十年前?”陳廖說。
“破魔斬唸啊。”易言成搭腔。
“劍道果然厲害。”老穆別有深意地朝他點點頭。
“咕咕咕”阿黑中用雞翅膀摸了摸下巴。
凌道桓知道這隻能是付雪倩告訴他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在下不知道會這樣。”
哈,哈,哈,哈……
眠花千載醒如舊,折枝當空問劍羞。獨倚寒軒夢昨日,當將仙欲葬傷秋。
這幾天,陳廖很慘,因爲他總在絕欲島修煉。這幾天,老穆很鬱悶,因爲對着碧寒,他總爲它傷感。這幾天,付雪倩很幽怨,因爲凌道桓總躲着她。這幾天,凌道桓很煩,因爲趙子茜不在,付雪倩卻常來。
這幾天,易言成很清閒,因爲別人都很忙。
一杯靈氣四溢的香茗,一張軒木做的搖椅。翻閱儒道小說家的真跡,感悟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興致來了,便寫幾筆書法;興致衰了,就閉目養神。
“言兒。”
靜謐的臥房中,除了易言成沒有別人。一個陌生而冷酷的聲音讓易言成激動地張大眼睛,他一個機靈,盯着房間裡那張詭異的黑麪具。
“師傅。”易言成出奇地恭敬道。“那邊的混亂已經平息了麼?”
“嗯”黑麪具淡淡的肯定,然後投出來一枚金色的小圓珠和半截枯枝。
易言成不去理會枯枝,只是看着圓珠嘚瑟:“哇塞,虛金丹!上萬種高級靈材加之非常高超的手法煉製,還用了不少時間蘊養。這枚人造金丹已經堪稱神品,世間最奢侈的一次性用品。就連最平常的虛金丹,我也只是以前在圖鑑上看過,沒想到還能看到真的。師傅,你還會煉這個?史料上沒記載啊?”
“受人所託。”
“誰啊?”
“易玄。”
“爺爺?他歸天前給你的?還有這菩提枝也是?”
易言成拿着虛金丹不斷的欣賞着。當他聽黑麪具所說“易玄”二字時,神情變得古怪。
“不久必用。”黑麪具說完這四個字,便又陷入了沉默。
易言成知道易玄做得任何事情都有他的道理,哪怕他死後。記得易玄生前爲了讓他修道不修仙,還去拜託古醉坤爺爺幫他淬鍊仙體保持生機。易玄死後留給他的保命手段,更是連古仙來了也要不了他的命,究竟是什麼樣的危機連虛金丹都拿出來了。這讓易言成不禁無比恐慌。
易言成想不出頭緒,乾脆不去想它。拾起菩提枝,放在腹部之前。菩提枝是“靈”“性”俱全的道物,自己便融入軀體內,在體內長出了新枝。待到枝幹長完,一道道念從菩提枝中發出。
這道道念是個信息:菩提還西極,古剎拜我佛。
易言成看後,不禁苦惱着自言自語:“爺爺啊,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你到底想幹什麼?”雖然充滿疑問,但還是將虛金丹吞入腹中。
虛金丹進入丹田後,剛剛好被那截菩提枝托住。菩提枝代替了道基和靈臺,虛金丹代替了金丹。易言成將執念貫通虛金丹,然後運行功法,虛金丹開始運轉,道力漸漸在虛金丹周圍衍生,慢慢充斥虛金丹。
填充,盈滿,壓縮,填充,盈滿,壓縮……很快就達到了虛金丹的承載上限。因爲虛金丹是一次性用品,所以爲了保險起見,易言成將這顆虛金丹又加上了一層禁制。用着自己的道力佈置的禁制就是爽,易言成不禁得意起來。
“呵呵,你笑得很開心啊。”
“景叔,你幹嘛?”
打坐入定的易言成被李景空的吐槽給驚醒了。原來以爲自己只打坐了半個時辰的易言成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從李景空口中得知自己這一打坐,整整用去了三天。
三天內,景塵山上的靈氣幾乎被吸得一乾二淨。李景空感覺到了問題的源頭,暫時用幻陣迷惑山中弟子,謊稱是自己修爲更進一步。但是還是擔心,便飛來易君湖爲易言成護法。
李景空解釋完畢後,又用道術檢查了易言成的身體。發現身體毫無異常,但是他卻發現了易言成的道力和易玄獨有的隱藏性禁制的痕跡。
易言成不想瞞着李景空,淡淡地說道:“虛金丹。”
李景空聞言,不禁感嘆:“這是虛金丹啊!你哪裡來的?”
“爺爺託師傅寄管的,剛剛纔給我。”
李景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說道:“果然是師傅的主意。師傅這麼做,看來事情很棘手啊。前輩他有沒有透露些什麼。”李景空聽到虛金丹後的想法和易言成是一樣的,不由爲易言成擔心起來。
易言成頗爲無奈,只能搖搖頭:“老頭子非要賣關子,就沒人能想到。既然給了我這玩意兒,說明時候到了,用掉就行了。放心吧,景叔。”
李景空聽後,只能點頭表示贊同。向門口一揮衣袖,禁制立刻消失。貼着門試圖聽到什麼的某羣人,因爲禁制消失,一齊摔進了門內。
老穆一聲慘叫:“道桓哎,俺這把老骨頭啊!”
凌道桓很迅速地爬了起來,非常歉意地將老穆扶起。發現阿黑在老穆身下已經暈了過去。
陳廖這回不憨,和付雪倩兩個人先後向李景空打招呼:“宗主。”
李景空佯裝失望,“老穆啊,他們雖說都一百好幾了,但紅塵閱歷不過三四十年,你都六十了,還那麼爲老不尊。道桓,你也是!”
老穆不以爲意,扣扣鼻屎。“李宗主,俺是人老心不老。”
“師傅,弟子知錯。言弟可有大礙?”
雖然有幻陣迷惑景塵弟子的神識,但是易君湖範圍卻不能一下子掩蓋,更何況易君湖的住客們都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又豈會這麼容易被騙。
衆人將目光集中在李景空和易言成身上,三天來的靈力波動實在太頻繁,幅度太大。這令他們的好奇心倍增。
“大哥,我已無大礙。悟道時感悟到天人極境,結果自身道念和這片區域的靈氣發生了衝突。”易言成希望用謊話瞞騙大家,無力地將頭向上擡。很慶幸,大家神情開始放鬆了。唯獨付雪倩眼神中帶有質疑但還有驚駭。
外邊的大陣正在慢慢消逝,易言成看見這個大陣的符文,不由面露喜色,嘴上卻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們先去吧。我再調息一下。”
衆人會意,都離開了臥房。這時,又只剩下李景空和易言成了。易言成遙望大陣,開口道:“華叔來了?”
李景空大拇指摸摸鬍鬚,瞥着外面,稍微點點頭。
剎那一道白影掠過,一名中年布衣男子出現在兩人面前。
男子看見易言成,開懷地大笑:“阿成,好久不見啊。來來,讓華叔瞧瞧。”男子走到易言成身旁,反覆打量着他,欣慰地點頭。
此男子正是易玄的第六弟子陸仙華,器道修爲已臻至鬼斧神工,被業界尊稱爲“器仙”
易言成看到陸仙華的到來,自然欣喜萬分。立即下牀相迎,也同樣看着陸仙華。“華叔,不知不覺已經十年沒見了,修爲越發讓我看不透了。您是什麼時候來的?”
“呵呵,阿成果然好眼力,是有點小小突破。”陸仙華見易言成道破了近幾年所得,不由得意一下。“其實你吸納靈氣時我就在附近,能在景塵宗內讓靈氣有如此波動,此等境界爲你與四師兄二人不可。我便過來湊個熱鬧,誰知還趕了個巧。”
“今晚華叔就住在這易君湖,五個島都有廂房,不用客氣。我這就親自下廚,備四季釀。”易言成擡頭挺胸,快步向寒軒島的廚房走去。